坐在后排座上的萧以恒抬起手腕看着手表,一边问着助手,“秦艽那边还有多久?”
助手坐在驾驶位,恭敬地回答,“秦小姐今天下午有课,出来的迟,做完造型估计还有一段时间。”
他看了眼后座一脸平静的总裁大人,“总裁,您看要不要先过去宴会?毕竟您是主角。”他顿了顿,继续说,“别让那些人趁着您不在的时候在秦艽小姐身上做什么文章。”
萧以恒的目光才认真起来,目光从手腕上移开:“去宴会。”
“是。”
车刚开动,他又拨通秦艽的电话。
秦艽抱着硕大的礼服盒子走在去造型店的路上,艰难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接通,“喂?”
萧总裁语气不太好,“怎么这么久才接。”
秦艽眯起眼,“你给我选的什么衣服,这么重,我抱着过来哪里还有多余的手接电话!”
萧以恒哽了一下,“我不是让保镖陪你一起去做造型的吗?东西怎么不让他们提?”
秦艽眨眨眼,“额,我嫌他们麻烦,提前出来了……”
萧以恒觉得头有点痛,捏了捏额角,“你一个人能搞定吗?”
他想了想还是又开口,心里有些不放心,“我派人来接你,你做完造型在店里等一等。”
秦艽摇摇头,觉得没必要,“我这边挺好打车的,不用这么麻烦,你先过去镇场子,等我来呀。”
萧以恒看她坚持,“自己注意安全。”挂了电话,又和前座副驾上的秘书嘱咐,“你等会到了就先在门口等秦艽,接她一起进来。”
秘书小姐点点头,“是,总裁。”
秦艽到了萧以恒帮她约的造型店,匆匆进换衣间开始捯饬。
刚打开盒子,秦艽的手就顿住了。
这是她电脑桌面上做背景图的那条星空裙。
双肩是浅白色和浅蓝色晕开的泡泡纱,因为剪裁得当,一点都不显得手臂臃肿,往下是收腰设计的齐地长裙,由上而下做成由白到蓝的渐变,叠上有质感的硬纱,再洋洋洒洒地点缀无数宝石。
以萧以恒惯常的铺张浪费的作风,这些一定全都是钻石。
她太喜欢这条裙子了,可是根本买不起,所以才把这条裙子当做目标一样,用来做屏幕背景,激励自己。
目前的她,根本就舍不得把这么一大笔钱花费在穿衣打扮上,秦艽的性格,更加不会主动开口向萧以恒要些什么。
他只是看到了自己的电脑桌面,是巧合吗?
她小心地把裙子穿好,生怕弄坏了哪里把宝石弄丢。
这条裙子太肉疼了。
造型师立刻过来开始帮她做头发和化妆,等全部弄完的时候,秦艽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有些陌生。
镜中的人穿着一袭蓝色长裙,像是把星空都穿在了身上,长发半挽,眉眼的妆容很淡,却把五官修饰得更加精致,嘴唇上是一抹充满神秘的酒红色。
一切都和以前的秦艽大相径庭,她原本不会参与到这样的生活中来,穿着昂贵的衣服,去参加晚宴。
这几个月的生活经历,太匪夷所思,她从来没想过,会进入这个世界里,被嘲讽,被辱骂,被误解,受到无数人的羡慕与嫉恨,只不过是在几张薄薄的纸上,签了一个名字。
秦艽突然鼻头有些发酸。
这一切,都是从她冲进那个人的房间开始,当时说好的两清,怎么又成了现在这样呢?
做好了造型的秦艽急急忙忙地提着裙子跑出造型店,伸手拦住出租车,把目的地分享给司机。“司机先生,麻烦您尽量开快点,我很赶时间。”
司机点点头,“我尽力。”
这里是大学城附近,虽然人多,但是挤着挤着,加上司机的技术不错,还是不算很慢的。
等车上了环城路,秦艽一脸绝望地看着车子前方望不到尽头的一大条车河,小脸不由得皱起来。
“司机先生,只有这一条路能走吗?我很急……”秦艽从包里翻出手机,皱紧了眉头,看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司机转过头淡淡地对她笑,“小姐您急也没有用啊,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车多得不行,一切总得以安全为主。您给我发的那个地址在城郊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段,好像是私人庄园吧,公交都通不到那里,只有一条路让私家车过去,所以只能从这走。”
车子缓缓驶过一排修剪整齐的灌木,还没到宴会入场口,萧以恒遥遥就能看到堵在门口门口扛着各种“长枪短炮”的记者,厌烦地皱皱眉,“从后门绕。”
没有秦艽陪着一起过来,他本来就心情不太好,现在看见这些人,还有等会儿可能会发生的事,虽然并不难对付,但总还是要费些神,心里更是烦闷不已。
在老宅后门只有萧家人才用的停车场把车停下,一排黑衣人恭敬地侍立在车门打开的两旁,隔出一条路来。
萧以恒才从车门下车,就察觉到自己身上灯光一闪,他的眼睛瞬间冷了下来,目光厉然朝灌木中一处隐蔽的地方扫去,立刻有保镖跑过去,揪住一个正准备悄悄离开的记者。
保镖把记者拖到萧以恒面前,萧以恒身姿挺拔,在这个垂暮黄昏里,眼眸冰冷而锋利,似乎带了嗜血的光泽感。
男记者匍匐在地,攒起全身的力气抬起头看了一眼萧以恒,瞬间又被吓得低下头去,瑟瑟发抖。
萧以恒沉声开口,“哪家报社的?”
记者僵硬地抬起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秘书上前一步,“是成鑫报社的人,”她顿了一下,微微眯起眼,“前阵子在媒体上发布了不少编排秦小姐的不实新闻。”
保镖抢过记者手里的相机,递给了秘书,地上的记者脸色一变,“相机是我的私人财产!你们不能这样!还给我!”
宋琦不理会他,径自打开相机翻看了一些,脸色难看地报告萧以恒,“这个人一直在跟踪秦小姐,看照片最早的日期,已经有三个月了。”
那就是在他公布秦艽不久,就开始盯着了。
他也接过相机,看了几眼。
萧以恒垂下眼,扫了一眼地上那一团瑟瑟发抖的人,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瞳孔里的神色,说出的话却让记者如堕地狱。
“这家报社应该破产。”
秘书点点头,毕恭毕敬的应道:“是,这周之内一定完成!”
地上的记者挣扎起来,“放开我……你们不能这样做……”
一行人不再理会身后的记者,向宴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