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晚上辛凌鹫和林淑子坐在沙发上一个看电视，一个玩手机。林淑子突然捏着遥控器凑到辛凌鹫身边，说：“下午的时候，我去商场的时候，看到正有店庆活动，方氏集团的总裁方中云在接受记者采访。你可能没见过，那个方总今年好像快五十了，长得可是真的帅，特别有魅力，就像明星似的。我拍了照片吗，翻出来给你看啊——”
辛凌鹫凑过去看了眼照片，笑着应和：“难怪吴田佳她们会造谣我和他有一腿，就这长相，想想我也不冤。”
“我估计吴田佳都不一定知道这个方总长什么样，就乱造谣。”林淑子被逗笑，“你说这个老爸长得这么好看，他儿子方端末得长成什么样子啊？”
辛凌鹫又看了眼手机，问：“旁边这个女人是她的妻子吧。”
“对。”林淑子说，“景佳丽。堂堂证券公司景氏集团的宝贝千金，她的背景可厉害着呢。”
“哦？怎么厉害了？”辛凌鹫被勾起了好奇心。
林淑子拿了两个抱枕，一个塞到自己的后背垫着，一个搁在大腿上扶着，煞有其事地讲起来：“听说方总裁并不爱他的这个妻子，但是碍于对方的家境，没办法离婚。方家的那个大少爷方端末，其实是方中云和心爱女人生的孩子，就是一个普通女人，想嫁进豪门有多困难啊。不过景佳丽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不能够生育，所以才将方端末这个私生子接到了家里，对外一直称是自己的孩子。”
“不会吧……”辛凌鹫一向对同事间疯传的八卦并不上心，所以听到林淑子像是讲小说故事似的将这些事情说出来，着实有些不相信。
“都是些野史，外界传的都失去了真实性，就当作八卦听听就行，其实真实情况未必是这样的，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林淑子倒也是个聪明人，有八卦的心却对这些事情保持着理智。
用她自己的原话说就是：“生活这么闷，光看小说多没劲啊。听听身边人的八卦，传的神乎其神的，狗血又过瘾，半真半假得就好像小说中的人物在自己身边似的，那句话怎么说得来，哦对，次元壁破了。”
林淑子笑嘻嘻的说着，在沙发上前仰后合一点也不老实。
辛凌鹫极其无奈地笑看着她的姿势，忍不住扫兴地提醒她：“以后这样的八卦还是少传些为好，说多了，说过了，就被人当成是人身攻击，这个样子和吴田佳的行为有什么区别。”
“嗯……我知道了，我就在你面前说说。”林淑子攀着辛凌鹫的胳膊靠在她的身上，认真说，“我最后再给你说一个八卦吧，我偷偷听来的……”
其实林淑子也没有坏心，就是话多了点，什么都知道。辛凌鹫有些愧疚自己方才的话是不是说重了些，看到她一脸小心翼翼分享消息的模样，不忍继续扫兴，顺着她的话问：“什么？”
林淑子坐直了身子，严肃正经地清了下嗓子，说：“我听说啊，方端末与苏静白的订婚仪式就在下个月。”
辛凌鹫一脸惊讶：“这你都知道？”
“内部消息嘛。”林淑子一脸骄傲。
辛凌鹫笑嘻嘻地打趣她：“是不是他们要邀请你啊？”
“怎么可能。”林淑子悻悻地双手托着下巴，乍看上去是有些遗憾似的，“我就是好奇那个方端末到底长成什么样子。诶对了，凌鹫，你之前和苏静白打过照面，你觉着她本人长的怎么样啊？”
“网上应该能够搜到她的照片吧。”辛凌鹫早就忘记她的长相了。
林淑子撇嘴：“晚上的照片哪能信啊，我那天还找到了她的新浪微博，他微博上又是晒包又是晒钻石，自拍照修的都失真了。”
“当时就顾得道歉了，我也没看仔细。”准确地说不是一次照面，是两次。一次在机场，一次在小区里。因为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辛凌鹫见了两面并没有刻意的去打量她的长相，再见面说不准能认出来，但让她说具体长得什么样，辛凌鹫还真不知道。
“其实女生只要花上心思打扮一下自己，都挺好看的。”
“是吗？”林淑子苦恼地用手机照了照自己，“被你这么一说突然就刺激了我要消费买买买的冲动。”
“那就买！”辛凌鹫对于林淑子的思维跳跃有些哭笑不得。
苏静白。
辛凌鹫在睡觉前又想到了这个名字，不可避免的疑惑起就她与方端末来。
天马行空地想了半天，辛凌鹫被自己不受控制的思绪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交个朋友怎么了，谁还没有几个互相认识的朋友啊。
辛凌鹫觉着自己一定是被林淑子传染了，脑洞大开，竟然以为这个方端末会不会是方家的富贵少爷。
一定是着魔了着魔了。
第二天如果不是接到姨夫的电话，辛凌鹫已经做好了在家一觉睡到太阳落山的打算。
昨晚睡前，辛凌鹫将手机忘在了客厅，电话铃响了好几次，林淑子顶着一双惺忪双眼敲开了辛凌鹫卧室的门将手机给她。
“喂，姨夫。”
“我休息。”
“好，待会见。”
挂断电话，辛凌鹫将枕头盖在脑袋上又睡了个短暂的回笼觉，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洗漱、换衣服、赴约。
父母出事后，辛凌鹫一直住在小姨家。
小姨家就是普通的中薪家庭，有两个正在读高中的双胞胎，生活勉强度日。多了个辛凌鹫，倒是拮据了很多。辛凌鹫刚住进他们家的时候，因为嗓子说不出话来的问题，辗转看病花了不少钱。那时候小姨就算得清楚，花多少都要记下来，还有这些年来的学费，多多少少也都记了下来。
这些年来，小姨虽然对她苛刻小气，辛凌鹫却能够理解。所以上了大学后，辛凌鹫兼职赚来的薪水一半攒着交学费，一半都给了小姨。
她前脚给了小姨，姨夫后脚就将钱补给自己。
背着小姨，姨夫陆陆续续给了她不少帮助。
他们家的情，她能够记一辈子。不管是小姨还是小姨夫，亦或者是家里的两个表妹，只要有什么事情是她能够帮得上的，一定会竭尽全力。
老房子买了，钱辛凌鹫一分也没要全给了小姨。
姨夫这次找她……
……
……
“这卡里有些钱，你先拿着花。”
“姨夫，我有钱花。”辛凌鹫最怕的就是刘在涧给自己钱，“我已经有工作了，每个月那稳定的薪水，勉强能够养活自己，虽说过不了什么好日子，但勉勉勉强强，日子总会慢慢好的。”
“一个女生，花钱的地方肯定多，”姨夫一再坚持，语重心长道，“我上个月多谈了几单生意，奖金多，这些钱你小姨不知道。”
辛凌鹫还是不接：“姨夫你留着给表妹买点东西吧，我自己的钱真的够花。”
辛凌鹫又说：“这些年多亏了你和小姨照顾，我现在能够工作赚钱了，说起来应该给你们钱才对。”
“你的钱，自己留好。老房子卖掉的钱你一分没要，就是已经还了这些年的情了。”
辛凌鹫表示：“还不够。如果不是你，没有小姨，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
“那你更应该收下这些钱了。”刘在涧说，“你就当一个长辈给晚辈的，我和你小姨现在还没老，还能工作，能赚一点是一点，等我们老了，两个女儿也嫁人了，还等着你来给我们养老呢。”
养老啊。
闻言，辛凌鹫眼眶湿湿的，有些难受。
“姨夫……”
“收好。”刘在涧将卡推给她，“密码是你的身份证后六位。”
辛凌鹫小心翼翼地收好：“谢谢姨夫。”
服务生过来点餐，辛凌鹫热络地说着工作上的事情，说着自己生活的近况。难得安静的与亲人之间的相处时光，让辛凌鹫觉着飘着的那颗心渐渐地踏实安稳下来。口袋里放着的那张硬质卡滚烫，存在感极强。
辛凌鹫知道，这份恩情，怎么也还不清。
刘在涧说：“明天中秋节，你要是没事的话，来家里吃饭吧。”
辛凌鹫犹豫：“我就不回去了吧，我和朋友说好了，一起吃饭。”
“明天中秋节，你朋友不陪家人吗？”姨夫好奇地问完，突然间恍然大悟的问，“是男朋友吧？”
“不是。”辛凌鹫下意识拒绝，解释，“就是普通朋友。”
刘在涧一副过来人的表情笑了笑，说：“懂得懂得，普通朋友，你多交交朋友挺好的。我一直还担心你性格冷冷的，会和身边的人聊不来，如今看到你有朋友，我就放心了。”
辛凌鹫笑笑，心里暖暖的。
“走吧，吃得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家。”
“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就可以，不远。”辛凌鹫说，“你刚才不是说还有事情吗？”
刘在涧坚持：“大周末的公交车人肯定多，我送你，也花不了多久。”
“那好吧。”
商场的电梯四三面是玻璃，辛凌鹫和刘在涧从楼顶餐厅下来的时候，杨真真正巧和朋友在一楼休息区的凳子上坐着闲聊，面朝着电梯。
“咦，我好像看到了个熟人……”杨真真兴致冲冲地起来，“好像有好戏看。”
一边跑一边拿着手机调成了拍照模式。
电梯里辛凌鹫和刘在涧斜对过站着，从杨真真的方向望过去，更像是两人肩挨着肩膀，辛凌鹫微微曲起的胳膊像极了是在挽着旁边人。两人从电梯里出来，辛凌鹫正歪着头和刘在涧说话：“其实航空公司的工作也不忙，就是世界各地的飞，不着地的感觉心都是在飘得。不过工作之余还能有时间四处逛逛，也挺好的。”
“你喜欢就好，女孩子不要活得太累，要懂得依靠别人。”刘在涧心疼的看着辛凌鹫，话说完却又觉着说错了——辛凌鹫的情况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同龄的小姑娘不想工作不想辛苦稍稍撒个娇，家里总能够分担些。但是辛凌鹫，虽说自己待她像是亲女儿，甚至让比亲女儿还要重视，但是终究不是。他有心想要帮衬，辛凌鹫要强独立的性格也不会主动提出。
“遇到什么困难，就直接来找姨夫。你小姨管我不严，私房钱还是有的。”
辛凌鹫苦笑，不想让姨夫担心：“好，遇到自己是在解决不了的问题一定会找姨夫的。”
刘在涧送她回家后，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她并没有看到杨真真，也不知晓她在背后添油加醋地造了什么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