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大喜呀!”
“呵呵呵……”
听见太后恭维的话,太上皇喜道:“宫里面许久没有喜事了,等夜儿的婚事一办,朕也算了却一桩心事。如太妃,你也可以放心了。”
如太妃柔柔一笑,“太上皇说的是。”
“宗亲大婚,本该按礼数举办。只是,夜儿是朕的爱子,也是皇帝的亲弟,地位尊贵,朕想着,为他颁一道大赦天下的恩旨,庆祝他的大喜……”
“谢太上皇垂爱!”如太妃大感惊喜,忙起身谢恩,脸上挂满了喜色。
“如太妃真是好福气啊……”太后在一边淡淡出声,“宁王殿下能得到这份恩旨,真可谓喜上加喜……”
“……”
要说太上皇和太后、如太妃商议着婚事,秦未央又在干什么呢?
此时此刻,秦未央正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金殿上的人讨论得热火朝天,而她直听得昏昏欲睡。
忽地,太上皇看向秦未央,认真叮嘱道:“未央,钦天监已经选定二月初二为大婚的日子,再过几日,你就是宁王府的王妃了。”
秦未央一听到“宁王府”这个关键词,立刻醒神,连连点头称是。
“还不快谢恩?”如太妃朝她瞥了一眼,那眼神似有提点的意思。
秦未央噎了一下,这个准婆婆难不成是在帮她抽身吗?
她能有那么好心?
秦未央腹诽了一阵,敛起小心思,深深地朝着太上皇拜了下来。
“谢太上皇恩典!”
谢了恩,秦未央今天入宫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正好,太上皇休息时间已经到了,如太妃顺势开口让她退下。秦未央一刻也不想多待,告退后拔腿就走。
“呼……”
秦未央长舒一口气,跪了一个上午,她的双膝疼得厉害。这不,还没走几步呢,她人就停了下来,扶着宫墙,弯着腰揉着膝盖。
我的妈呀,这古代动不动就要人下跪,要是多活几年,自己这双腿非废了不可!
嘶……秦未央浑身一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以一个极为别扭的姿势一瘸一拐地往宫门处挪动。
“小姐!”
守在宫门前的璇玑一看秦未央捂着双膝,连忙奔上前去搀扶,“你没事吧?”
“没事!跪久了,膝盖疼……”秦未央瞄了一眼停在十米开外的马车,心头一暖,“上车吧!”
被璇玑扶着坐上车后,秦未央打开医药包,找了一罐活血化瘀的药膏,捋上了裤管,一看,双膝已经红肿了起来。
“呀!”
璇玑吩咐车夫回府后才坐了上了,低头一瞧,不由得惊呼出声。忙接过药膏,便自顾自低头为秦未央认真地擦了起来。
“小姐,你这膝盖怎么肿成这样啊?”
秦未央笑了笑,转言问道:“璇玑,你怎么会来?”
“是周姨娘吩咐奴婢驾车来的,她说进宫谢恩规矩多,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让我来等你。”
原来是这样。
周姨娘真是很热心呢。
“哦!对了!”璇玑这才想起来,抬起脑袋来,望着秦未央说道:“小姐,你一进宫,纳兰先生就吩咐人来传话,说是善医堂已经初建完毕,等二月初,善医堂就能重新开张了。”
“是嘛!”
那可太好了!一旦善医堂重新开张,就又能够治病救人了。
秦未央悠然一笑,神思似乎已经飞远。璇玑抹好药膏,将罐子盖好,正要递给秦未央,这一刻,璇玑晃了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姐就变了一个人——那么淡然、那么高贵、那么优雅美丽……
仔细算算,小姐十六岁生辰还没有到,也只是个年方十五岁的小姑娘呀!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多与年龄并不相符的气质和机智呢?如果不是从小到大与小姐生活在一起,璇玑几乎要以为眼前这个女子是皇族高贵的公主呢!
“怎么傻了?”秦未央打趣着,笑着伸手捏了捏璇玑脸颊的肉。
璇玑连连摇头,什么话也没说。心里暗道:小姐天生就是一只凤凰呀!即使她不是皇族公主,也是权倾天下的宁王正妃啊!想想,也只有权势通天的宁王殿下,才能配得上小姐了!
秦未央撩了撩帘子,透过帘子缝隙看了眼窗外,这似乎是回秦府的路。
“璇玑,我们这是回家吗?”
“是啊!”
秦未央摇了摇头,“我们去庆余堂。”
璇玑愣住了。
她到现在还记得呢,上次跟小姐去庆余堂,就已经惹人注目了。这次……小姐再这么光明正大地去,会不会又要被人传闲话呢?不过,小姐心胸宽广,一向行得正坐得端,这些难听的闲话更是从来都不放在心上,她这个小丫鬟更不该拘泥于这些可笑的教条和礼数!
“是。”
马车辘辘远去,一路扬尘……
等到了庆余堂门前,秦未央的膝盖已经明显消了肿。放下裤腿,秦未央慢慢下了车。
庆余堂不像上次来时那样大门紧闭,自从秦未央在庆余堂与留余庆斗毒之后,他就遵守了约定,从此堂门大开,诊治病人。
秦未央浅浅一笑,这个留少爷,果然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她和璇玑正要抬脚往庆余堂里面走,一段红绸从顶楼垂下,正巧落在秦未央的身前,将她和庆余堂彻底阻断了开来。
一阵香风吹来,将红绸微微吹动,隐约露出红衣妖孽的高大身影。那红绸轻扬之间,妖孽伸出手来,抚上红绸,似乎透过这段红绸,他的手正抚着红绸另一端的少女。
忽地,他手一动,一整段红绸极快速地收入他的掌中。电光火石之间,秦未央却能清楚地感受到,那红绸轻抚过她的脸颊,惹得她一阵发痒。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秦未央这才回过神来。
眼前的妖孽仍戴着一顶面具,那面具上雕刻着繁缕复杂的红莲花纹,看上去很是妖异。面具之下,一双桃花眼满是笑意,烈烈如骄阳。可偏偏,那双眼瞳泛着一抹碧色,像是一块亮澄的翡翠,纯粹得只剩微凉的绿意。
“小仙女。”
留余庆带着笑意,有些慵懒地朝她打招呼,“巧啊。”
“不巧。”
秦未央勾唇一笑,不知不觉中已将留余庆话中的熟稔划分了开来。
哪怕是笑,也带着淡淡的疏离,“我来庆余堂,是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