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你的伤口我已经包扎好了,这几天千万不要碰到水,也尽量少用这只手行动,我会定期给你换药,你放心吧。”
“多谢。”陆云平看向秦未央,不得不说,也多亏了这个宁王妃,否则,自己这条命今天估计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由得,陆云平对秦未央也多了几分欣赏,这个女人的确也不简单,可以在那么快的时间里,就为自己刮骨解毒。看来,她的那些废柴之说,都是无稽之谈。
而她能够与霍长歌相处甚欢,除了她的宁王妃身分外,更多的还是二人相同的志向和能力吧。
一个身为宁王妃却有一身医毒之术造福世人,一个身为福王府郡主却抛弃现成的荣华富贵执意入仕,两个都是带着一腔孤勇不断向前走的人。
陆云平突然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对她们的偏见已经有所动摇。
女人,其实能够做的,远比男人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未央,多谢。”霍长歌也朝她致谢了,不仅如此,霍长歌还十分郑重地向陆云平行礼,“多谢少将军倾命相救,长歌无以为报。”
“司政大人客气了,你我同为陛下臣子,相互扶持都是应该的。”
二人一来一往的客气应对,却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正当秦未央想去换一身衣服的时候,殿外忽然传来阵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南宫夜瞬间警觉,忙问道:“怎么回事?”
来人赶忙回道:“回殿下,玉城夫人说,郡主不见了!”
秦未央一下子懵了,陈清浅不见了?这不可能吧?
在玉城夫人和那么多守卫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秦未央不信。
其中必定有鬼!
“走,咱们去看看。”秦未央看了眼南宫夜,正好南宫夜也看了眼她。
陆云平先去偏殿休息了,而苻襄灵与苻紫霖则没有跟上来,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了。霍长歌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于是跟着秦未央和南宫夜准备一同过去看看。
谁知,祁长风却守在殿外没走,霍长歌一走出来,祁长风便抓住霍长歌的手直接跑了。
霍长歌虽然也会点功夫,可是在面对祁长风这样有力的一抓,她竟然甩不开手。只能随着祁长风跑。
秦未央琢磨不透这个祁长风的动机和意图,不过,她还是很放心的。
天子脚下,想来他也不敢做什么越举的事情。
现在要紧的,是去打探一下陈清浅失踪的事,毕竟,这是皇族的事情。
南宫夜自然也不会多管霍长歌的事,他只是带上秦未央前往失踪地点,别的一概不问。
好不容易祁长风才停了下来,霍长歌猛然撂开手来,祁长风的手也被甩开了。
霍长歌没有好气地问道:“世子,你想干什么?”
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活,没工夫应对这个外邦人!
祁长风却不直说来意,只是笑了笑,“都说中原人狡猾阴险,倒是只有你令我多多改观。”
霍长歌隐秘一笑,随后冷冷道:“世子过誉了。”
“我真的挺喜欢你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倒是很信任你,若是你愿意,我还是可以向陛下求娶……”
霍长歌懒得掰扯,直接打断了他,“世子,没有人告诉过你吗?中原人不是狡猾阴险,而是与你们相比,过于聪明罢了!世子,还有一点就是,千万不能相信女人,越是漂亮美艳的面孔,越会说谎骗人。”
不管祁长风来意是什么,霍长歌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她对祁长风没有兴趣,对临国没有兴趣,对做他的世子妃,更加没兴趣。
“何况,世子,我的身份说不上特别贵重,但也绝不轻微。若是你想求娶我,不拿出临国的海舰,恐怕是没有诚意的。”霍长歌学着祁长风在金殿内的张狂样子,朝他挑了挑眉,眉眼间满是挑衅。
祁长风倒是没有不快,反而他有些惊讶。
风云大陆谁不知道,临国的海舰相当于是临国的半壁江山了,这个霍长歌敢狮子大开口,也足以可见她的自信。
“你以为你真的值得我用临国半壁江山来换吗?”祁长风却觉得有些好笑。
“世子,我值得。”
霍长歌无视祁长风的轻笑,她并不在乎临国的一草一木,说这些也只是想让祁长风绝了念头。
她要在大周做的事情,远比祁长风可以给予她的东西,多太多。
“你很聪明。”
祁长风连连点头,他从没有见过像霍长歌这样的女子,所以在第一面时就被她吸引而去,“你聪明,却不会像诸多女人那样在我面前故意卖弄她们的聪明。你虽然投身去权势倾轧之中,可你和那些视权势为性命的女人都不一样,她们要的是无上的荣华富贵,可你要的,只是一个可以令你大展拳脚的平台。只是,这样的女人,除了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之外,还令男人觉得遥不可及。”
“世子,如果你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那恕我无暇奉陪。”霍长歌并不觉得这个祁长风说了什么有用的话,跟他在这里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
祁长风冷笑一声,“你足够美,也足够无心。这样的人,其实是很可怕的,但同时也是很可怜的。如果她一生无爱,也就罢了。无欲则刚,说明这世间万物都无法成为她心中的桎梏和累赘。然而,一旦她心有所系,就会变得很可怜。”
因为心狠的人也最容易心软。
如果说她有了牵挂,就注定了会被情爱害死。
因为,铁石心肠的人,是不需要情爱的滋养的。情爱如烈火,时日一长,铁石心肠便会被灼伤直至熔化,而重新需要世俗这样无情的工匠亲手铸造。但这一点,却又是致命的,一个不小心,便会引火烧身、死无全尸。
霍长歌沉默着将他的话听进去,却不置一词。
于是,祁长风再道:“你怕是喜欢那个陆云平吧。”
“不过本王劝你,少做不切实际的幻想。”祁长风接着冷哼,他刚刚在殿外已经看出来了,霍长歌和那个少将军陆云平之间,绝对有问题。不过,他并不担心,就算他们互有感情,也绝对不可能会在一起。
全天下的人都能分别与他们二人结合,可他们二人之间,永远都不可能。
“福王府和将军府各自掌控着彼此的命脉,已经算是敌对关系了。何况,皇家绝不会容许你们两家联姻。你喜欢他,是个死局。”
霍长歌当然很清楚这一点,或许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一点。
不过,那又如何呢?
喜欢一个人,未必要与他在一起。何况,霍长歌本来就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在没有遇到陆云平之前,这个想法,早已经出现了。而即使遇见他之后,自己也从没有过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霍长歌恭然行礼,道:“不知道世子为什么要盯着长歌一人,如果你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并不会阻止你,就算世子铁了心要求娶,那也需要些日子。只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世子一句,你要是算计到我头上,我一定会让你后悔遇到我。”
祁长风扯了扯嘴角,姑且显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你知道的,我在临国这么多年,没有像你这样的对手,我觉得很无趣,所以想留你在身边,让我回临国后能够有些许生趣可言。”
霍长歌摇摇头,道:“世子不过是贪图一时的新鲜,既然世子自己也清楚,是我的拒绝姿态吸引了你而已,世子大可以再找一个令你求而不得的人。我还有许多事务要忙,就不陪世子了。”
“本王以为你是掌中收放自如的纸鸢,我可以放长线使你高飞翱翔,而你始终都在我的掌握之中。现在看来,你远比我想象中强大自立。恐怕以你的聪明才智,你从来都未曾居于我的掌握之中,方才的种种顺从,皆是你故作臣服的假象罢了。”
“世子,掌控得再牢固的纸鸢,也会有断线的一日,你以为你放的线长,使纸鸢飞得高,但其实,它从未有过自由之时。劲风一吹,它也宁愿被风吹断,两败俱伤,也不愿被束缚在最高的天空里,看着触手可及的自由而无法得到。”霍长歌冷冷地开口,她已经用这番话回绝祁长风了。
如果他识相的话,就该知道,她并不是任何人手中的纸鸢,谁想掌控她,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说罢,霍长歌转身就走。
身后只独独传来一句话,“我不会放弃你的!”
那也不关我的事!
霍长歌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不管怎么样,祁长风打再好的如意算盘都没有用,只要她不愿意,谁也强迫不了自己!
可此时此刻,祁长风却也在心里打定主意,既然这个霍长歌与陆云平之间有些猫腻,倒是可以借他们来为自己所用。只要皇家一日不打消对你们这些异姓诸侯的疑心,你们二人之间就没有一日的可能!
霍长歌,你就等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