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沁不听这些,撅着嘴生气,傅宗一个冷不防在她的嘴上亲了一下,何沁吓了一跳,大感羞涩:“你干什么!”
傅宗一副得意相:“我们家小沁沁真可爱,我亲到了。”
男人哄女人,真正会哄的,永远不需要连篇累牍,像傅宗这样冷不防来个炙热的亲亲,就已经足够平复何沁的哀怨,让她转怒为喜了。
何沁白了傅宗一眼:“讨厌!”声音是狠狠地在生气,但模样儿却娇媚起来。
傅宗一看她那样子,真正地动了心,忍不住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何沁捂着嘴偷偷地笑。
慕清欢也下了车,站在车边,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手机振动,有短消息进来,慕清欢低头看了一眼,再抬起头,望向江妤,用手机偷偷拍了一张江妤的照片,编辑到短消息里,发送给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做完这一切,慕清欢再抬起头看江妤时,嘴角挂了淡淡的冷笑,仿佛江妤已经不在她的面前,真地消失了,再也看不到了。
傅宗联系好了庙里祈福进香的事宜,他们几个人都捐了香火钱,用于修缮宝宁寺还未开放的一部分,香火钱数目不低,庙里的僧人让他们都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地址,大和尚会亲自给他们念名字祈福。
陆青城他们几个人先到寺里去行了跪拜之礼,在香火炉前上了香。待大和尚出来时,他们已经等在了宝宁寺的后院。
大和尚披着红色的袈裟走出来,袈裟上金色的绣线闪着壮严的光芒,众人为了表示对大和尚的尊重,都微微低头,并不敢直视于他,陆青城忽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这个大和尚也给了他熟悉的感觉,他并没有低头,而是直视着走过来的大和尚。
大和尚缓缓走过来,威严而又慈祥,他的眼睛一直在看着陆青城,走到近前,那双慈祥的眼睛里,露出细微的笑意。
陆青城自小记忆力便好,已经认了出来,眼前的这位主持僧人,也就是人们常尊称的大和尚……
尽管头发已经全白了,但慈祥的面容没有太多的改变,正是陆青城十岁那年,见到过的大和尚。
陆青城赶紧施礼,眼眶温热,大和尚那温暖怜爱的目光,亦如二十多年前一般,将孤苦伶仃的陆青城笼罩其中,仿佛在给予他力量与勇气。
陆青城再抬起头时,想张嘴说些什么,喉间滚烫热辣,竟有些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
倒是大和尚十分平和,估计看到陆青城这样的施方亦不在少数,早就习以为常,开口问道:“二十多年过去,看来,你的前两道坎儿,已经跨过了。”
大和尚虽然年岁已高,说话仍中气十足,陆青城终于开口说道:“蒙您当年庇佑,前两道坎儿,幸遇贵人,失去父母,遇到了我养母,横遭急症,遇到了终生好友,如今,我快结婚了,最近坎坷不民,所以来祈福,只求一生和所爱之人顺遂喜乐,过安稳日子。”
“这几位,都是你的朋友?!”
大和尚目光巡视了一圈,陆青城点头,说都是自己的朋友,大和尚挨个看了一遍,并没有说什么!
让庙里的僧人指点着陆青城和其他人一起捐了香火钱,以标准的姿势拜了菩萨,陆青城做这一切的时候,发现大和尚一起在看着他,跟看别人的目光不太一样,仿佛在暗示什么……
陆青城轻轻地点了点头,大和尚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别处。
祈福过后,僧人引领着他们去饭堂吃斋饭,陆青城走在最后,趁大家没有留意,他返回了庙里,去找刚才的大和尚。果然正如他理解的,大和尚确实想单独找他,已经等到了前厅里。
陆青城走过去,大和尚开口问他:“还记得第三道坎吗?!”
陆青城点头:“因为记得,所以才担心,不知道我的这个劫数,会不会令我未婚妻也有劫数。”
大和尚想了想,显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忽然笑了:“施主,去求个签吧。我所能告知于你的,变数太大,不说也罢。你这一路求来,求一支签,看看签上怎么说。”
陆青城谢过大和尚,悄悄又回到了饭堂……
众人用过斋饭以后,陆青城主动对引领他们的僧人说,想去抽一支签,看看自己明年的运势!
小僧人便领着他们几个回到了宝宁寺内,每个人都求了一支签,陆青城打开自己的那一支,上面只写了四个字“天作之合”。
陆青城欣喜,想来他与江妤,确实是不离不弃的有缘人,在他们相遇之前,就已经命中注定。
傅宗抽到一支上上签,那字面的意思一看便知:吉时良缘,福?相随。
傅宗高兴得给何沁看:“快看快看,我就靠你升官发财了。”
何沁扑哧一笑,又佯装怒了:“你原来想跟我结婚,就是拿我当摇钱树啊!”
傅宗心中喜欢,偷偷握了握何沁的手,在她掌心挠了几下,何沁羞涩,松开傅宗不理她,转身去找江妤。
傅宗便往陆青城这边走,他打定主意,若陆青城抽的也是上上签,他便跟陆青城分享自己的喜悦!
若陆青城没有抽到上上签,他便默不作声,别给人家添堵了。
还未走到近前,傅宗看到陆青城一脸喜色,料想到陆青城抽到的也是上上签,赶紧凑过去:“老陆,你抽到了什么桃花签,这脸上笑了,桃花朵朵开,很难得你笑得这么欢脱。”
陆青城笑而不语,将自己的签递给傅宗,傅宗一看……天作之合!立刻笑得合不拢嘴。
“这寺院是怎么回事,今天月老下凡,婚姻介绍所大放送么?!”
慕清欢向来不信这些,懒得去抽,一直偷偷观察着陆青城的动向,见傅宗和陆青城笑得欢畅,便走过来问:“怎么了,这么开心?!”
傅宗便告诉慕清欢,陆青城抽到了上上签,“天作之合”,看来他跟江妤真是有缘人了。
慕清欢心中惊疑不定,淡淡地说了一句:“这种签,有什么可信的,信自己才最真实。”
陆青城和傅宗只当她故意开玩笑,笑着说:“清欢也该抽一支,说不定下一个遇到有缘人的,就是你。”
慕清欢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尤其江妤,听到了陆青城抽到了“天作之合”后,虽然不说什么,那脸上温柔粉嫩的桃红色,像她装扮出仙女一样的美丽,整个人闪着光彩……
连慕清欢都有一阵恍惚,这个女人,竟然是美的吗?!
慕清欢以容貌自傲,来自于江妤的这样圣洁的美,竟令她有了一种怀疑自我的恐慌感。
“青城,我有些累了,不然我们早点回去?!”
慕清欢声音懒懒地对陆青城说,陆青城见慕清欢脸色不太好,关心地问她怎么了……
慕清欢摇头:“没事,可能坐车太久了,不好意思,扫了你们的雅兴。”
傅宗见慕清欢不舒服,主动说他跟何沁陪慕清欢先回去,正好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陆青城略一犹豫,怕慕清欢不高兴,这一次慕清欢没有拦着,勉强朝陆青城一笑:“对不起青城,扫你们雅兴了。”
“哪里话,回去好好休息,晚上我跟江妤请你去外面吃饭。”
陆青城安慰慕清欢道。
慕清欢一听要去外面吃饭,心中一动,点点头:“也好,我回去休息一下等你们。”
傅宗和何沁陪着慕清欢离开,钱叔留在山下,山上只留下陆青城跟江妤^
陆青城走过来牵起江妤的手:“走吧,我的天作之合,我们散散步。”
江妤轻笑,如风中暖阳:“你不是跟神仙串通过了?!”
陆青城目光深邃,凝视着江妤的眼睛:“神仙都是善解人意的,所以,知我心。”
虽是冬季,但今天无风,临近中午又出了太阳,山中并不如料想的那样寒冷。
陆青城和江妤许久没有出门,陆青城又喜欢这样的清净,傅宗知道他的心意,所以找了个理由,主动陪慕清欢先回去,给陆青城和江妤留出单独相处的时间。
冬天的山里枯树寥落,枝干枯萎,一棵棵光秃秃的参天大树,那直冲云霄的笔直都带了几许悲怆意味!
陆青城今天穿一件黑色的立领大衣,而江妤则是一件白色的貂绒……
两人一黑一白,行走在这工笔画般的山中,内心满足的喜悦满溢而出,渐渐地扩向四方,似乎把这冬天的寒冷都融化了。
陆青城牵着江妤的手,两人沿着山中小路走了一会儿,非但不冷,反而身上热乎乎地有了薄汗,!
他们之间的话也不多,有时候聊几句,有时候便只是相视一笑,更多时候,是陆青城专注地看着江妤,天地之阔!
他的眼中,已经被她的倩影所填满了。
“你再这么看我,不好好走路,小心摔倒。”
江妤不看陆青城,低头认真地看着路,山路崎岖,陆青城像个不听话的顽皮小子,江妤牵着他的手,有些紧张,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陆青城被什么东西绊住摔倒了。
“摔倒也不怕,有你在,疼也愿意。”
陆青城握紧江妤的手,索性整个身体都侧过来,脸朝江妤,像只螃蟹一样横着走起来。
江妤好笑又好气,停下脚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陆青城,今天的你,有点不像你,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陆青城也停下来,含笑看着江妤:“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江妤歪着头想了想:“很酷,很拽,很难接近,很冷漠,让人有点怕,又很帅,很牛,很有本事,让人仰慕,很想接近。”
陆青城把江妤拥入自己的怀中:“小傻瓜,你怕过我吗?!”
江妤窝在他的怀里点头:“怕过,在你面前连说个’不’字都不敢。”
“我有强迫过你,让你想说’不’而说不出来的时候?”
陆青城惊奇,捧着江妤的脸问。
江妤仔细想想,他们相识以后,他每做一件事,都是为她着想,宠爱她到骨子里,令她连想说“不”的念头都没有。
江妤垂下眼帘:“你为何对我这样好,好到我常常惶恐,怕你忽然有一天觉得我不值得,怕你忽然有一天,被别人抢走。”
陆青城大感心疼,将江妤紧紧抱在怀里:“我竟然这么坏吗?让你有过这样的惶恐?对不起小暖,我这个人,太不喜欢表达了。”
江妤贴近他的胸膛:“不是这样的,你对我已经很好了,只是因为你太优秀了,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无论傅淮阳还是慕清欢,她们都比我有资本……”
江妤的话还没有说完,陆青城已经堵住了江妤的嘴,深情地吻了起来……
江妤放开了自己的矜持,双手搂住陆青城的脖子,踮起脚尖,投入地去他拥吻。
天地为幕,山中寂静,他们火热的爱如星星燎原,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暖明亮,那低回婉转的风声,像是林中精灵对他们的羡慕。
“小暖,我们……下山吧。”
陆青城松开江妤,喘息着问她。
江妤担心陆青城体力不支,问他是不是累了,却忘记了陆青城最不喜欢她怀疑他的体力。
果然,陆青城眼中火焰渐炽,一双眼睛变得危险,靠近江妤的耳朵小声说:“你怀疑我的体力,我要证明给你看。”
江妤听懂了陆青城的弦外之音,撒娇道:“我不信。”
她第一次这样爱娇地说话,妩媚又性感,陆青城大感惊奇:“小暖,你竟然还会这样讲话?”
江妤自己先笑了:“这周围又没有其他,偶尔装装可爱,我也可以的。”
陆青城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激荡,她这哪里是装可爱,简直是想要人命。
慕清欢回到陆家以后,进了自己的房间,见家中无人,下人们都待在楼下,周围的环境很安全了,才拨通了那个陌生的号码。
她虽然第一次来海城,但慕家家族实力庞大,在国外也有着盘根错节的生意关系。
凡是做大生意的行家,都会有一些黑社会关系,好帮他们处理一些自己不能出面的脏活儿,慕清欢很快拿到了这个陌生号码,和对方谈拢绑架做掉一个人多少钱……
并按对方的要求,把江妤的照片传了过去。
拨通电话以后,对方很快接起来,是个阴沉的男声:“想什么时间动手?!”
慕清欢冷冷地说道:“今天晚上这个女人要出去吃饭,到时我会通知你吃饭的地点,然后想办法引开一起来的那个男人,你们下手就行了。”
对方答应下来,慕清欢又补了一句:“先绑架,让她吃点苦头,什么时候撕票等我消息。如果绑架失败,那就不留活口,直接杀了。”
对方顿了一下,开口还价:“绑架撕票和当场杀人不是一个价儿,当场杀人风险太大,得加百分之三十。”
慕清欢冷笑:“钱不是问题,你做事就好。”
对方临挂断电话前,突然说了一句:“你声音如此年轻,却果敢狠辣,佩服。”
慕清欢不说话,冷冷地挂断了电话,她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那要看是对谁了。
慕清欢的眼前浮起了陆青城的脸,她的脸上划过一丝黯然,随即被决绝代替,一想到今天在山上那“天作之合”,慕清欢就恨不能把江妤撕碎了!
没有她舍命救陆青城,他们哪里来的天作之合?!
什么狗屁天作之合,她觉得就是老天爷瞎了眼!
她一定要让江妤彻底消失,把她的陆青城找回来,慕清欢从来没有在她想要的东西面前失手过,对陆青城,不论用什么手段,她都志在必得。
……
白靳东那天从自己家走出来,把江楠荞一个扔在家里,便再也没有回去。
第二天他如常地筹备着婚礼事宜,甚至打电话给江楠荞,问她喜欢什么花摆在迎宾的红毯上,是红白玫瑰好,还是粉色的百合更应景?!??白靳东的冷静再次令江楠荞抓狂,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压低声音问白靳东:“白靳东,你是真地失忆了吗?!我们之间的事,要如何解决?!”
白靳东不解:“我们之间有什么事?!不就是我跟一个女人睡了一晚吗?!我已经告诉过你,不会再跟她睡了,她也不会再回来了,你能接受我们就结婚,不能接受我们就不结,这有什么难的?!”
江楠医气结:“白靳东!出轨这种事,如果像你说得这么简单,就不会令人伤心了。”
白靳东显得无奈:“楠荞,那你要怎样,你倒是说话。”
江楠荞愣住,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怎样,也许她只是希望白靳东跟她道歉,哄哄她,说些好听的让她能自欺欺人的情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理直气壮。
“楠荞,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接受了,迎宾的红毯旁边,就用粉白的百合吧,所谓百合,百年好合。”
白靳东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江楠荞只觉得所有的怒气都堵在心口,这几天她不敢跟家人与朋友说白靳东的事儿,在他们面前,她强颜欢笑,还是一个美丽的、幸福的准新娘!
谁能相信她夜夜流泪,睡也睡不着,每天早晨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用冰块敷眼睛,怕自己的狼狈被别人发现。
可是他完全无视她的心痛,仿佛吃定了她逃不掉,吃定了她就算把自己放在火上煎熬,流泪到心痛,也舍不得放手。
“白靳东,你混蛋!你去死!”江楠荞吼出这一句,再也忍不住,扔掉手机,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放声大哭。
电话那一端,白靳东听到了江楠荞的怒吼,竟然淡淡地笑了。
原来江楠荞也会发脾气,原来江楠荞也有一刻是想让他去死的,这个样子的江楠荞,才最像真实的她自己吧?!
白靳东把手机放好,决定去看一个人,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完,才能安心地解决。
婚是一定要结的,江楠荞就算想让他去死,等他真正要去死的时候,江楠荞一定会舍不得他的。
白靳东不是傻子,知道江楠荞爱他至深,只是这些年来,他对江楠荞拆散他和江妤,始终耿耿于怀,这一次被江楠荞发现他出轨,那多年憋在心头的不甘,忽然就消失了,因为他们扯平了。
扯平了之后,白靳东还是觉得,江楠荞有时候,也有她不同于江妤的,可爱的一面。
一边想着这些杂事,白靳东一边将车子开到了效外,今天是袁正生可以被探视的日子,白靳东申请了探视。
据说袁正生进来以后,拒绝父母和小宇过来探望他,他捎话给白靳东,说找他有事,白靳东便如约过来了。
袁正生剃了光头,穿着囚服,比进来的时候瘦了一大圈,肚子没有了,人反倒显得精神了……
只是头发白了不少,看到白靳东,拿起通话的话筒:“老弟,多谢你能来。”
白靳东点点头:“客气,找我有什么事?!”
袁正生那张冷漠的脸上有了咬牙切齿的表情:“记得老虎吗?!不是我之前总联系的那个黑社会老大,上次他帮了我两次,一次是绑加于在,一次是去刺杀陆青城,结果第二次失了手,杀手被抓,拔出萝卜带出泥的,他东躲西藏,也损失了不少,这几天他放话进来,如果不再给他五百万,我在这牢里面,将生不如死,而且我儿子小宇,他们也要动他。”
白靳东知道袁正生是个软柿子,在外面的时候太过张扬暴躁,本来真正的朋友就不多,现在犯了事,除了他,袁正生可能也找不到其他人去求了。
“五百万太多,我没有那么多钱。”
白靳东实话实说,五百万他倒是拿得出来,但这是一笔巨款,以他跟袁正生的关纱,还不至于为了袁正生而倾家荡产。
袁正生连忙说道:“不用五百万这么多,我最后跟他们谈了,他们同意给二百万,一笔勾销,再也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