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看着他无精打采地走出大门,轻轻地敲敲房门:“妍雅,是爷爷,他走了,开门。”门轻轻地启开了。
妍雅的脸露出来,清澈的眼睛略湿,仿佛漾着泪光。或许走了?”她轻声说道。眼里有淡淡的哀愁。或许妍雅!”薛炳伟说,“你不要折磨自己,也不要折磨文轩了,我看他真的要疯了,这几天他瘦了一大圈,我真的不忍心。”
“对不起,爷爷,我也不想这样。”妍雅难过地说,“您真好,不怪我欺骗了您,还为我操心。”
“别和我说这些,你知道,我希望你能做我的孙媳妇,文轩的妻子。”妍雅感到一阵感动。或许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现在还不想见他。”
“你到底要不要他?”薛炳伟直截了当地说,“这点你总该知道吧?”
“我不知道。”妍雅摇头。
“你什么都不知道?”爷爷用力地皱了一下眉头,“‘不知道’这三个字。并不能解决问题。你自己的想法,也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你总知道自己爱不爱他吧?”
“我爱他。”妍雅毫不迟疑地回答,“这点我十分清楚。就因为我爱他,我才在乎他。我了解自己的个性,我要的是一份忠实的爱情,这种爱情,不是文轩能够给我的。
他太多情,太花心了,我不相信他会只爱我一个人。”
“这个混小子!回来后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不过,你还是给他一个机会吧,也许他和那女人真的没什么。”妍雅摇摇头说:“就算没有婷娜,照样会有别的女人,婷娜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罢了。”
“如果他不真心,又何必天天求着要见你,还痛苦成这样呢?他长这么大,我从没见过他这样。”薛炳伟说。或许或许他是真的,但是这份心,又能维持多久呢?”妍雅一点信心也没有,“只要一通电话,随时能够把他从我身边带走,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真心’,我实在难以接受。”薛炳伟恍然说:“原来说来说去,你还在生他的气。”
“我当然生气,他一点也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妍雅赌气似地说。或许婷娜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听他解释?”薛炳伟说,“或许答案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么一回事。”
“谁晓得他的解释是真是假。”妍雅气恼地说,“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那很简单。”薛炳伟理所当然地说,“既然你不敢信任他。干脆和他离婚算了,反正你们的这场婚姻,也是骗我的,早点把事情了结,也免得牵肠挂肚,没完没了的。”
“我……”妍雅为难地蹙起眉头。或许呵……”薛炳伟取笑着她,“你又舍不得是不是?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爷爷。”妍雅娇嗔地说,“你取笑我,人家已经够烦了。”薛炳伟耸耸肩。或许既然如此,我劝你还是给他一个机会解释比较好,把事情解释清楚了。也好解开你们心头的结。”
“我不要听他解释。”妍雅倔强地说,“我看见他心里就来气。”
“妍雅。”薛炳伟苦口婆心地说,“放下面子问题吧!如果为了自尊,而失去宝贵的爱情,未免太划不来了。”他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得带小狗去散步了,你在家好好想想吧,我走了。”薛炳伟一走,屋子顿时显得冷清不少。
妍雅独自站在阳台上,愣愣地望着远处耸立的高楼发呆。在这个冷漠的城市,现实的人生里,想要得到一份真诚的情爱,是多么不容易!爷爷的话不断地回绕在她耳边,自尊与爱情。难道她真的为了那一一点可怜的自尊,而在蹉跎时光,错过爱情吗?难道她真的是个心胸狭窄的女人,薛宇轩的几句话。使她至今无法忘怀?为什么不静下心来听他解释?她躲在这里生气,伤心,哭泣,被拒绝的他,难道就好受吗?她开始后悔自己的感情用事,如果她愿意给他机会,听他解释,也许他们早就尽释前嫌了。
她走入屋里,为自己泡上一杯热茶,坐在沙发里,静静地啜饮着。红茶甜香的滋味滑入中,暂时安定了她沸腾激荡的情绪。不知道他现在瘦成什么样子了?她心疼地想着。天晓得她有多想他,方才他在门外的时候,她多么想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抛掉尊严,忘却不悦,投进他的怀抱里。但是她没有,她让他走了。一想到他失望痛苦的模样,她的心就不由地揪痛起来。或者她应该去找他,她已经不能再忍受这种折磨了。
她放下杯子。拿起电话,拨了公司的号码。寻找薛宇轩。
他的秘书告诉她,他正在跟某个客户洽谈生意,暂时不接任何电话。
她挂上电话,站起身,随便找了件外套披上,拿起皮包就往外走。
他在忙公事,洽谈生意,没关系,她可以等他。走到街上,拦了一辆计程车,直奔公司。
她追不及待地想要看见他,她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奇。当他看见她忽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会有怎样的表情?他会欣喜若狂吗?会不会立即拥她入怀。忘情地狂吻她?她想起他们吵架的那一天,薛宇轩激狂的眼神。令她心悸。如果自己没有阻止他,他必定会将她吞吃入腹。
“小姐,到了!”司机的声音蓦然打断她的遐想,将她拉回到现实。
“哦!哦!”她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低着头在皮包中翻找着钱袋,两颊微微发热。付了车钱,她跳下车子,仰起头,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矗立在眼前的大楼。在太阳的照耀下,淡蓝色的玻璃窗,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薛宇轩的办公室就在顶楼。这栋冷冰冰的建筑因为有他的存在,而显得温暖可爱起来。
她乘坐电梯上了顶楼,直接进入总经理办公室。这里她来过几次,但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紧张。娇丽可人的秘书小姐一见到她,便连忙站起来打招呼。或许总经理呢?”妍雅问。或许他在里面。”秘书回答,“与他洽谈的客户刚走,不过……”
“谢谢你!”妍雅急急地推开玻璃门,没有再听秘书小姐说下去。玻璃门后。是一个宽阔的办公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巨大的壁画,壁画之下是一张办公桌。此时桌后无人。
妍雅上前两步,“文轩”两个字还在嘴边打转,她就看到了他。正确地说,应该说“他们”——薛宇轩和婷娜。
他们在用玻璃门隔开的小会客室里,紧紧相拥,看起来情意缠绵,依依相恋。
妍雅突然像被人重重掴了一个耳光般,顿感晕眩。全身的血液在刹那间凝结,一股冰冷的感觉自脚底直窜至脑门。
她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神,她恨自己的眼睛。
如果她的视觉能够暂时消失,眼前的景象就不会如此刺激她的心灵了。
她踉跄地后退,慌乱之中,竟碰倒了茶几上的盆栽。或许哐当”一声大响,惊动了会客室的两个人。
妍雅仓皇地回头一瞥,恰好看见了薛宇轩惊愕的眼神。
她迅速打开玻璃门,落荒而逃。或许妍雅……”
薛宇轩绝望的呼唤,透过玻璃门钻入她的耳朵。
她慌慌张张地随着人群进入电梯,心跳得像擂鼓一般,“怦怦怦”地响个不停。
她感到又羞又急又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又一阵红,非常难看。电梯到了一楼,她奔出去,很快地拦住一辆计程车,跳了进去。
她随口说出一个地名,车子很快地离开了大楼。
她回头看,那栋闪烁着金光的大楼,已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看着窗外,她的视线慢慢地模糊起来。此时的她,满-充斥着懊悔与自责的情绪。
她真不能原谅自己,为什么要去找薛宇轩呢?为什么要自取其辱?如果她不去,她还能拥有美好的幻想!如果她不去,她就不会看见那丑陋的…幕!她的心像是承受了千钧重击,已经变得粉碎,瓦解了。爱情的幻影乍然破灭,她落得满身伤痕。薛宇轩!薛宇轩!他竟是这样一个伪君子!这就是他的真心诚意?
这就是他的辗转难眠?她用力咬住下唇,直到一股血腥味渗进她的嘴里。
她陷入了麻木的状态中,完全不知疼痛。薛宇轩!可恨的薛宇轩!她永远不要再见到他,永远不要!她要完全把他忘记,只有忘记他,才能忘记心中的伤痛。车到站后,她随便找个路口下车。
站在喧闹的街头,她感到茫然无依,不知道该往何处去。熙攘的人群,汇成一汪大海,她游进了海里,像一粒细小的砂粒,随着浪潮浮沉,不辨方向,没有目标。穿过一条接一条的马路,越过一个又一个的红绿灯,她茫然地走着,不停地走着,像是一艘疲惫的小船,在广漠的人群里。找不到可以停泊的港湾。薛宇轩和婷娜相拥的情景,像挥之不去的梦魇一般,始终浮现在眼前,她看不见周遭的人群,听不见满街的车声,恍恍惚惚地、机械化地移动着她的双脚,不停地向前走着。
她走进了百货公司,耀眼的饰品,各式的服装、化妆品的专柜,一一掠过她的眼前。
她走了一圈又一圈,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没有将任何一件商品看在眼里。
“哎,早知道买要结婚的东西真么麻烦,早就该不要答应帮他们弄这个婚礼!”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