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太后心中生出了一股不详的预感,虽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多半是沈念兮暗中做了什么,为防事情出现意外,她当即转头对幽碟吩咐道:“传哀家懿旨,皇后不仅目无尊长且擅自在受罚期间逃离太庙,加罚杖责一百,立刻给哀家送往慎刑司!”
“是!”幽碟领命,带着几个宫女就向沈念兮围了过来。
沈念兮瞧见幽碟与宫女们渐渐逼近,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厉喝道:“大胆,本宫可是皇后,你们都不想要命了吗!”
太后斜了一眼沈念兮,轻蔑地笑了笑:“皇上的位置都是哀家给的,你一个小小的皇后也敢在哀家的面前放肆,你以为有皇上撑腰,哀家就拿你没办法,但现在皇上不在,哀家倒看看今日有谁还能救你!”
沈念兮明白太后已经下了杀心,目光向坤宁宫内眺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可还没等她等到她想等的东西,幽碟和宫女们已经左右开弓架起她的身体,把她往慎刑司的方向用力拖拽!
站在沈念兮身后抬凤辇的太监们瞧见此景,因是太后下旨也不敢上前阻拦,反倒是小芸急忙冲了上来,用力掰扯着宫女们的手,想阻止她们带走沈念兮,但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怎么能抵得过宫女们的拉扯,仅仅坚持了片刻就被幽碟等人粗暴地推倒在地!
沈念兮身体本未恢复,又在太庙中跪了半夜,自然也不能凭借自身的力量挣脱开宫女们的钳制,就这么被他们越拖越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谢亮及时带着集云阁的人从坤宁宫内冲了出来,周晨望见沈念兮被人拖拽,立刻拔剑出鞘,抬手一挥,势如破竹的剑气瞬间袭过宫女们的面门,把她们震飞了出去!
太后惊见此景,心中一惊,脸色一下子变了,先下手为强地怒斥道:“左心之,你居然敢带人闯入坤宁宫行刺哀家!”
沈念兮在小芸的搀扶下勉强地站起,稳住身子后,辩解道:“太后可不要随意污蔑本宫,你不如好好想想,他们是怎么进到坤宁宫的?”
她眸光漆黑如墨,让人猜不清也看不透,太后不由得心中狐疑了起来,略一沉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瞳孔猛睁,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难道你……”
沈念兮幽幽地笑了:“看来太后也发现了,对,他们就是从你的暗道出口所进。”
太后的脸色一刹那变了,好似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凉水,浑身发凉,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沈念兮是怎么知道暗室出口的?!
还未等她回过神,沈德就被王阳和两名集云阁的人押解着从坤宁宫内推了出来,她更是震惊地无以复加,联想起刚才的黑烟,她猛然大悟,是沈念兮故意在此拖延她的时间,然后让集云阁的人从暗道外用火将沈德逼进坤宁宫,好抓她个现行!
她没想到会被沈念兮摆了一道,怒不可遏地看着她,满眼的怒火似要把她燃烧殆尽!
沈念兮从容不迫地迎上太后的怒火,语气挑衅地说:“怎么样太后,如今沈德在你暂住的坤宁宫被找出来,你要作何解释,后宫之人与前朝官员勾结,你又想如何推脱?”
太后咬牙切齿地看着沈念兮,暗自剐了沈德一眼,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如今事已至此,她也不能再徇私了,反正沈德对她已经没有用处,不如直接抛弃!
她心中一思量,一脸正义凛然地反驳道:“哀家怎知沈德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你如此恨哀家,说不准是你故意陷害!”
沈念兮一愣,随即笑出了声,讽刺道:“太后,沈德可是你的心腹,怎么火一旦要烧到你的身上,你就弃之如敝屣,这就是你用人处事的态度,当真是薄情寡义,冷血无情!”
沈德听太后打算放弃他,也慌了心神,面露慌色地乞求道:“太后娘娘,微臣为您做了那么多事,你可不能抛弃微臣啊!”
太后不耐地转开了眼,呵斥道:“哀家何时叫你做过事,你可不要和左心之一样把什么脏水都往哀家的身上泼!”
沈德急了,忙道:“太后,您可是在微臣的帮助下才顺利解决前太子,坐上这至高无上的位置,您怎么能这么翻脸无情!”
太后听沈德这么说,心知他再说下去,所有的事就要暴露了,立刻对幽碟等人下令:“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沈德擅闯坤宁宫,还不给哀家就地处决!”
沈念兮霎时明白皇后是想斩草除根,她可不会让沈德这么轻易的就死了,也紧随其后地高声道:“本宫看谁敢动,如今凤玺在本宫的手中,本宫才是执掌后宫的人,无人可越俎代庖处理后宫之事,谁若敢动手,本宫便宫规处置!”
刚爬起来的幽碟和宫女们身子一震,被沈念兮的话吓得不敢妄动,她们在宫中本就是如浮萍一样的人,主子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能要了他们的命,太后是主子,皇后也是主子,更何况现在沈念兮不单带着百来号人,还师出有名,他们只要稍敢异动一定会身首异处!
太后瞧见幽碟等人在沈念兮的呵斥下停住了脚步,骤然发怒:“幽碟,你们好大的胆子,连哀家的话也敢不听了!”
沈念兮轻声提醒:“他们只是识时务,太后又何必苛责,如今你将沈德弃之若履,不仅失去了沈德这一股势力,还会让你的人都人心动荡,谁愿意跟随一个有难同当,有福却不能同享的主子,你还是好好休息,接下来怕是会有许多让你烦忧之事,若是一个不小心身体熬不住,连自己的宫女也不尽心服侍,早早地去了,臣妾可是会十分悲伤。”
“你!”太后怒目圆睁,被沈念兮堵得说不出话。
沈念兮看太后吃瘪,心中十分快意,冷冷地勾唇一笑,宏声吩咐道:“来人,立刻将沈德押往大理寺监牢,本宫会奏请皇上联合三司审理此案,一定不会给有心之人篡改亦或是杀人灭口的机会!”
“是!!!”集云阁的人洪亮地应道,随即抓起了不停挣扎,还企图继续乞求太后的沈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坤宁宫的门前离开了。
太后岂会不知沈念兮口中所说的有心之人是自己,恨得牙都快咬碎,但众目睽睽之下,她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沈念兮堂而皇之地在她眼前把沈德带走,气得一阵怒气上涌,头晕目眩,险些跌倒下去。
幽碟赶紧上前扶住了太后,太后却一把推开了她,望着沈念兮离去的方向,咬牙切齿地低喊道:“左心之,你竟敢一次一次的跟哀家作对,哀家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而沈念兮在派人将沈德关入大理寺后,就回到了养心殿,她知道太后的势力盘根错节,非一日可除,只有一点一点地架空她的势力,才能把她和她的势力连根拔除。
北洛尘,你等着我,等我替你报完仇,我就去找你。
想起北洛尘的音容笑貌,她脸上不自觉地泛出了一丝凄然地笑,正打算从正殿走向偏殿,却在岔路口看见了寝殿的门匾,犹豫了许久,终究提起了脚步往寝殿的方向走去。
此时初白正侧躺在寝殿的床榻上,脸色苍白的昏迷着,寝殿内的宫女太监瞧见沈念兮走了进来,纷纷跪地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沈念兮随意地摆了摆手:“起来吧,都下去吧。”
“是。”众人应声,躬身退出了寝殿。
沈念兮走到初白的跟前,在床沿上坐下,看着他病弱地脸庞,一时百感交集。
初白啊,初白,你这么一个纯洁无暇的人,是怎么走到这个地步,怎么会成为太后手中的傀儡?
你要我怎么对你才好,是杀了你为北洛尘报仇,还是原谅你的无心之失。
你一定也很痛苦吧……
看似得到了所有,实则失去了所有,自己在乎地离自己而去,自己坚信的全是谎言,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夕之间崩离破碎,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你又是如何在我和你的母后之间挣扎抉择?
可初白,就算明白你的痛苦,我也无法原谅你,是你毁掉了我在这世上最在乎的人,是你让我再次堕入黑暗,你就好好承受你应该承受的痛苦,你理应为此事悔恨一辈子!
她叹息着闭上双眼,不想让自己再心软,转身就欲离去,一股力道却突然阻止了她,她回眼一看,瞧见初白不知何时醒了,轻轻地拽着她的衣袖,饱含期待地望着她,沙哑着声音唤道:“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