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厢房中的沈念兮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而在农家小院中的北洛尘也带着人赶回了京城,但他并不知道沈念兮出事了,连夜返京,是因为出了一件他意想不到的事。
公孙则被禁卫军监军派人以枉顾禁卫军统领之责,私自逃离出宫为由逮捕,关入了大理寺监牢。
得知此事,他立刻赶到了城西的宅子里。
陈腾连忙从内走了出来,跪地抱拳行礼:“参见殿下。”
北洛尘摆了摆手,示意陈腾站起来,快步走入宅内的客厅中,眼神吩咐身后的金龙暗卫,金龙暗卫们立刻会意,一跃而出,隐藏在宅子的四周,开始为宅子警戒。
陈腾忙说:“殿下,公孙将军昨日外出未归,属下就觉得奇怪,直到昨日夜里公孙将军还没回来,属下立刻发散宅中所有人去找,没想到却在大理寺的公告栏上,无意中发现一告示中写着公孙将军枉顾禁卫军统领之责,私自逃离出宫,被禁卫军监军抓获,定于明日午时处斩!”
北洛尘脸色微变,神情严肃地说:“半年前公孙将军为了不遭太后毒手,连夜出逃,禁卫军也随后落入了太后的手中,虽太后现在被软禁在慈宁宫,但此次禁卫军监军抓捕公孙将军,恐不是意外。”
陈腾忧心道:“您是怀疑此事是太后所为,可太后已经被关入慈宁宫,真的还有能力做出此事?”
北洛尘面色凝重地说:“现就担心如此。”
陈腾又急道:“那我们现在可如何是好?”
他略微一想,提议道:“不如殿下您直接手持先皇遗诏闯入宫中,待取皇位后,下令释放公孙将军。”
北洛尘皱眉摇头:“此举不可,公孙将军本就是因私自抛下禁卫军统领之责被捕,如果此时我再以天子之威放人,百姓们怕是会群起攻之,朝堂又将陷入新一轮混乱。”
陈腾眉头皱得更紧了,想了想,提议道:“那我们能否查出公孙将军是因被太后追杀才被迫逃离出宫,这样就能洗清公孙将军的冤屈。”
北洛尘仍是不赞同:“不说太后行事严密,绝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就说此事已经过了半年,要想查清,也绝非三日可行,更何况,无论是何缘由,公孙将军的确抛下了禁卫军统领之责,逃离宫中。”
陈腾愁眉不展地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只能看着公孙将军就这么被处斩?”
北洛尘陷入了沉思,半响之后,沉声说道:“看来为今之计只有一法了。”
陈腾一时没明白过来,待反应过来,双眼猛然一睁,惊问:“您是想劫法场?”
北洛尘面容坚定地说:“公孙将军是我的亲人,现又将毕生修为传于我,如今他深陷牢狱,我怎能袖手旁观,先将他救下,再查清始末,洗清他的冤屈,是最好的方法。”
陈腾忧心道:“可若真如您所说,是太后派禁卫军监军抓走了公孙将军,那太后会不会已经知道了您还活着,您此行又会不会危险重重?”
北洛尘眼中带着傲然:“我几时惧怕过太后,再说一场小小的法场,岂能拦得住我。”
陈腾感受到北洛尘浑身散发的不容忽视的逼人魄力,仿佛又看见了驰骋沙场的铁血战神,原本忐忑的心一下子定了,郑重地抱拳道:“属下一切谨遵殿下吩咐!”
黑夜入墨,深沉的夜色隐藏了京城中的暗流涌动。
皇宫中,初白亦是彻夜未眠,他召集了禁卫军现任统领,禁卫军监军,以及所有守卫皇城的十几名骁勇将军于宣政殿,一双原本温和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寒意,他冷声问:“朕叫你们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一名年约四十,黑须方脸,身形魁梧的护城将军恭敬地回:“弓箭手,步兵都已准备完毕,皆是挑选军中的精锐,一定确保明日法场万无一失。”
初白自嘲一笑:“倘若真能万无一失就好,就怕天罗地网也拦不住他。”
他捂着自己未愈的肩膀,忽然明白了什么,不禁道:“那日闯入宫中的刺客也是他吧,既他连宫中都能随意出入,一个法场又怎会放在眼里。”
护城将军疑问道:“皇上,您如此忌惮此人,他到底是谁,让您不惜调动护城军警戒?”
初白眸中闪过了一抹狠厉:“一个纠葛不休的故人。”
护城将军依然不知道初白说的是谁,但能让他如此忌惮,想必定是不好对付,当即抱拳应道:“皇上您放心,末将一定竭尽全力保障明日行刑顺利进行,您就在宫中静候佳音。”
初白从椅上站起身,神色坚决道:“此次朕要亲自监斩,朕与他之间的宿命,早该斩断了。”
他凝视着漆黑的夜,眼中闪烁着阴冷幽深的暗芒。
日转星移,黑夜很快过去,次日午时一刻,魏倪被从大理寺监牢中提出,押解着前往法场。
京城的百姓们问讯而至,纷纷攘攘地围在法场外,望着被两名官差推搡着踏上行刑台的魏倪议论纷纷。
“那不是前太子的舅舅公孙则将军,怎么会突然被处斩?”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个公孙则枉顾禁卫军统领之责,私自逃离出宫,致使禁卫军群龙无首,陷整个皇室于危难之中,现在被抓住了,皇上定是要处斩以儆效尤。”
“他这好好的禁卫军统领不做,为什么私自出宫,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谁知道有什么隐情,就算有什么隐情,如今皇上亲自监斩,也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了。”
众人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
公孙则跪在行刑台上,无心理会台下众人的谈论,明白今日是必死无疑,他不会出声求饶,只是没能看到北洛尘洗清冤屈,有些可惜罢了。
他冷静地闭上双眼,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一切。
在他的身后,刽子手往自己手上吐了一口唾沫,搓了搓手后,提起插入木地板中的大刀,用力地挥舞着大刀,直直地朝他的脖子砍去。
初白端坐在法场之上的监斩台后,望见大刀即将砍下公孙则的头,目光朝四周望去,瞧见法场一切如常,眸光一沉,心中暗道,难道三皇兄已经不顾公孙则的生死?
就在此时,一道亮光忽然在他的眼前闪过,与刽子手手中的大刀剧烈碰撞,砰地一声,大刀瞬间出现了裂痕,随即断成两段,弹飞开来,重重地刺入了行刑台的木板中。
紧接着,一道身影掠过众人的头顶,出现在了法场之上!
他傲然自若地站在法场的旗帜之上,虽是黑巾蒙面,但身形挺拔坚毅,宛如九天战神般高不可攀,浑身散发着一股极强的威势,瞬间席卷了整个法场!
百姓们瞧见有人突入,先是一惊,后又被威势急速扫过,心中忽闷,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初白瞧见那负手站立于旗帜上的男子,唇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意味深长地说:“你终于来了。”
北洛尘听见初白说出此话,深邃的眸子中掠过一抹讶异,他本以为此事是太后所为,难道其实是五皇弟所为?
五皇弟为什么要这么做?
莫非五皇弟已经知道他还活着?
他目光复杂地望着初白,似乎在用眼神询问着答案。
两人四目相对,初白瞧出北洛尘面露讶异,心中百转千回,十几年的兄弟之情,如今却要刀剑相向,他心中亦是不忍,但事到如今,他已经别无选择!
眸光猛然转利,他高声吩咐道:“大胆贼人,胆敢劫持法场,来人,立刻将他就地处决!”
埋伏在法场外的士兵们听到号令,马上抽出手中的配刀,速度极快地冲向了行刑台。
刹那间,百姓们四散而逃,士兵们地嘶吼声,百姓们地叫喊声,充斥了整个法场。
北洛尘望见忽然窜出的几百名士兵,瞳孔一震,目光骤然转向监斩台后的初白,顿时明白了一切,原来他的五皇弟真的想置他于死地!
此时士兵们已经冲上了行刑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朝北洛尘砍去!
北洛尘察觉到这批士兵皆是军中精锐,抓起公孙则的肩,脚步轻踏,避开了那些入潮水般涌来的士兵们后,把手放在口中吹响了一个口哨。
伴随着尖细的口哨声,身穿绣金黑衣的金龙暗卫立刻从暗中现身,整齐有序地组成阵法,把北洛尘和公孙则护在了包围圈中。
两帮人马在法场中展开了激烈的交锋,不过片刻,法场内就刀光剑影,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