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地风吹过沈念兮胸前被撕裂的衣衫,她望着空无一人的黑夜愣在了原地,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虚幻,但唇间尚未散去的温度,又实实在在的告诉她,方才的意乱情迷并不是一场梦。
他就这么走了?
她没有伺机杀了他,还想带他去疗伤,他居然对她做出这样的事,就这么轻易的走了?
他到底把她当做什么,是一颗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还是肆意泻火的工具?
真是,真是……不可理喻!
她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衫,心中的怒火越升越高。
前来接应的冯海荣一行人从远处望见了沈念兮独自一人站在竹林中,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举着火把走了过来。
看沈念兮面色阴郁,衣衫不整,众人惊呼道:“阁主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沈念兮的眸中布满了阴霾,缓缓摇头:“无事,事情解决了,回去吧。”
冯海荣闻言瞧了瞧沈念兮的四周,疑问道:“阁主,怎么没见北公子?”
“他死了。”沈念兮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死了?”冯海荣震惊,不可置信的问:“属下看那北公子气息沉稳,似乎是个练家子,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死了。”
沈念兮不想听到有关北洛尘的话题,冷淡的回:“死了便是死了。”
冯海荣听出了沈念兮话语间的不悦,瞧她面色阴沉,便不再多问。
把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了下来,盖在了她的身上,担忧的说:“夜深露重,阁主小心着凉。”
“谢谢。”沈念兮转头向冯海荣致谢,和他一起回到了集云阁的吴州分舵。
洗漱过后,她躺在客房中的绣花软床上,虽身体极累,但却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她与北洛尘在竹林中的那一吻。
她当时怎么就没趁这个机会杀了他,也省的让她心烦意乱。
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可直到窗外鱼肚泛白,仍两眼泛黑的盯着头顶的粉色幔帐发愣。
唯有放弃睡眠,起身向冯海荣等人告辞后,离开了吴州。
……
两日后,京城。
沈念兮经过两日的奔波后,回到了集云阁。
刚一进大门,秋儿就欣喜的从相思院内小跑了出来,激动地抱住了沈念兮:“阁主,您终于回来了,这两日您去哪了,奴婢很担心您的安危。”
沈念兮摸了摸秋儿的头,柔柔一笑:“有些要事赶着去办,来不及和你知会一声,这两日你在集云阁内过得可还好?”
“嗯嗯,奴婢每日都有把您的院子整理的很干净。”秋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沈念兮:“阁主,您不在的时候陌公子前来请辞,嘱咐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陌颜?”沈念兮微微诧异,拆开书信看了起来。
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突有任务,心之勿念,三月初三申时老地方见。”
沈念兮望着手中的书信,突然笑了。
明明是她仓促离去,独留他一人在集云阁内,没想到反倒是他写了书信告辞,她真是欠他太多了。
叹了口气,沈念兮收好了书信,去往了药炉中周采薇的丫鬟兰儿的房间。
此时,兰儿脸上包裹着层层纱布,正由两个丫鬟照顾着用膳,望见沈念兮走了进来,站起身和屋内的两个丫鬟一起向沈念兮行礼问安。
“参见阁主。”
“起来吧。”沈念兮淡淡地应了一声,在圆凳上坐下,对兰儿身后的两个小丫鬟说:“你们先下去。”
“是。”两名丫鬟躬身告退。
“阁主,您单独见奴婢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吗?”兰儿低眉垂眼的站在沈念兮的身旁,小心翼翼地询问。
沈念兮微微摇头:“只是想来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
停顿了一会,她叮嘱道:“还有,不要再奴婢长奴婢短,你要时刻记着,你是周太傅家的大小姐周采薇,而不是什么粗使丫头。”
“奴婢……我知道了。”兰儿战战兢兢地回。
沈念兮听她声音中发着颤,不由得皱了眉,提醒道:“你这唯唯诺诺的性子也要收一收,周采薇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官家小姐,你这般模样,任谁都能看出不妥。”
“是。”兰儿咬着下唇,顺从的应道。
见此,沈念兮不禁叹了口气:“还有半个月太子妃大选就要开始了,你这幅模样,让我如何放心把事情交给你。”
“太子妃大选?”兰儿茫然,不可思议的问:“您是说让奴婢参加太子妃大选?”
“怎么,不愿意?”沈念兮冷问。
兰儿忙摇头:“不是奴婢不愿意,奴婢是担心奴婢入不了选。”
沈念兮眸光一暗,沉声道:“你放心,我会帮你扫清一切障碍。”
早前她本想借着王海超一事和太子做个交易,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这个太子还是太危险了,只有手中抓着筹码,她才能安心。
“可奴婢……”兰儿还是害怕。
若此事被揭穿,她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赔的。
沈念兮目光阴冷的扫了兰儿一眼:“事到如今,你已经别无选择,若你坐不上太子妃这个位置,那你对我来说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你明白吗?”
兰儿一惊,心中仅剩的疑虑被打消,垂首道:“奴婢明白,奴婢一定尽快学会大小姐的一举一动,不让您失望。”
沈念兮闻言,眉头松开了些,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临走,又转头提醒了一句:“这几日我会派人训练你的学识仪态,既然你说不会让我失望,那我就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