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至茉恳求,但初宛还是淡漠地回答,“我没挑学生的权利,一切还是看学校的安排吧。”
至茉垂眸,“我知道了。”接过校长递上的奖学金,低头遮盖自己落寞的眼睛,转身推开办公室的门。
苏萣却在至茉背后,故意甜柔说道,“现在的学生,就是喜欢不切实际。”
至茉对于初宛不知道是冲动还是好奇,她只是觉得人都有追求美好东西的权利,她从第一眼看到初宛就已经深深记在了心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本也不想那种不切实际。
“人生总要有点不切实际的东西,不然太过空虚了。”
这是至茉在办公室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初宛淡漠地看着,没说话,却略有所思。
苏萣冷笑,微抬手腕,轻茗清茶,给初宛倒了一杯,递在面前。
没想,初宛却温和的摆手拒绝了,苏萣抓紧了茶杯。
初宛起身走到窗台,“姐,给我定张去F大机票吧。”
“怎么,才来一星期就去学校?”校长问。
“不过是突然觉得,这届的学生比往年来的更有意思,想去学校看看。”
“是怕自己教不好?”
回头看到苏萣不满的眼神,接过她那喝过一口的茶杯,一口饮完,温和地笑道,“嗯,有点。”
苏萣看到有洁癖的初宛喝自己喝过的水,娇艳的脸上一抹红,便没再说什么,出门拨了个电话定飞机票。
“真没想到,你还会怕的时候啊。”校长也笑道。
“没办法,现在学生越来越鬼马精灵了。”初宛放下茶杯,无奈道。
“不过我是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你硬要和闫至茉见面?”
初宛想了想,看着窗外的景色,回道,“好奇吧,想知道你们眼中那不起眼的小姑娘到底是个怎样的。”
校长疑惑,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初宛说好奇,哪怕是去美国,也不过是家庭原因。性子淡漠的他,实在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但还没来得及问,苏萣便进来了。
“定好了,明天晚上的机票。”
初宛起身和校长握手,“林校长,那我就先回去收拾收拾去了。”
“好,有空再来找我聊聊天。”
“没问题,那我母亲就托您照顾了。”初宛说罢,便和苏萣一起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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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太阳只露出半点,微光初亮。
今天是去火车站的日子,至茉便接到了闫遐的电话,闫遐还在外面,只告诉她坐火车小心点,到学校和同学的关系搞好点,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话,却丝毫没说自己在哪,在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至茉也没问,只是一味的用嗯回应。
以为就是以这种情况结束电话的时候,没想,闫遐却突然问,“茉茉,你想妈妈吗?”
至茉停顿,道,“不想,有爸爸就够了。”
“是爸爸不好,一直没时间陪你,总是在为我们的生活……”
“没关系,”至茉打断了闫遐的话,“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照顾自己,以后还会好好照顾爸爸。”
闫遐叹了一口气,又道,“今年的茉莉花开的好吗?”
院子里茉莉花花蒲,花期已过,至茉也没看到开花的样子,看着只剩叶子的茉莉花树,道,“像以前一样,好看。”
闫遐知道她去打暑假工了,就没戳穿至茉谎言,道,“等明年夏天花再开的时候,爸爸给你补办个酒席,好歹我女儿也是考上了F大的,那时……”
听到这里,至茉心里难掩酸楚,泪水划落脸颊。
因为她又想起了她的妈妈。
五岁那年,她看着妈妈躺在冰冷的病床上,一直没有再睁开眼。
她不记得自己哭了没有,只记得那时爸爸跟她说,妈妈去了天国,那里有更好的医院,治好了就回来了。
那时她木讷的看着爸爸,舅舅还有其他亲人站在坟前哭泣。
镇上的小孩说,你妈妈躺在那里,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以后你就是个没妈妈的孩子了……
没妈妈的孩子,你胡说,没妈妈怎么会有你,我的妈妈只是去了天国,她就在天上看着我。
死,是什么,其实至茉早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觉得死不是一无所有,而是从新开始。
那年冬天,刚操办完妈妈的丧礼后,还欠着别人一身债的爸爸没等过年,就去了外地打工,把自己托付给了舅舅家。
从那时开始,她再也没有过过代表团团圆圆的春节。
不,应该说,再也没有过过一个团圆的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