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论文,便去不了地质研究所;
去不了地质研究所,便做不了初宛的学生;
做不了初宛的学生,便看不到初宛。
看不到初宛,她拼命上F大有何意义?
看不到初宛,她只身来到这陌生的城市又有何意义?
这城市再大的繁荣,这学校再大的名气,又与她何干?
这里一切的一切都抵不过一个叫初宛的男人。
她闭眼感叹,睁眼已是灼灼目光。
“我是不会给你的!”
——初宛,若缘分至此,哪怕只能当你一个学期的学生,我也已感谢上苍了。
——初宛,纵使我有一千个,一万个不甘心,也只能放弃这里的一切,若你因为这件事受到伤害,请不要憎恨我。
——我只是想如此卑微的喜欢你,而已。
至茉的回答显然出乎了潘璟的预料。
没想到她宁愿放弃F大也不愿意让潘璟去研究所。
潘璟开始大吃一惊,而后却是冷冷一笑,清秀的脸上满是讥讽。
她真的很有勇气,愿意牺牲自己可能是一生的前途,去证明那遥不可及的爱情。
但也只能说太过天真了。
潘璟从日记本中抽出一张照片,胁迫的看着她,“你要是真的不愿意的话,那我现在只好把这张照片撕烂了。”
照片,清晰的印着初宛高中时的青涩,一条白细的裂痕看得清。
那张照片可能是至茉最大的执念,一种病态的执念。
从拿到照片起,它便成了她的心灵寄托。
瞬间,至茉的脸色苍白——
“你不可以这样做。”
——如果被学校知道了自己喜欢初宛,或许就被初宛讨厌了。
——那么以后,她恐怕就再也没法,听那温和的话语,看那长得像天使的人儿了。
至茉在害怕。
“你不可以这么做,把它还给我。”
急了,起身伸手去抢,拼命的抢,可是那身高,那体质——
“叭!”
潘璟狠狠地甩了至茉一耳光。
嗡嗡,耳朵充斥着这个声音,耳鸣。
至茉白皙的脸上瞬时,出现了五条红印。
——倘若自己最后什么都没有了,以后的以后还能靠着这张照片来怀念。
所以……
“潘璟,还给我吧,”至茉轻声哀求道,“求求你,把照片还给我吧……”
“好啊,那你给我跪下来求啊!”
潘璟高挑的身子直直立在那里,用照片“你要是真想要,你跪下来啊!你跪下来,我心情好,我就还给你。”
——初宛啊,初宛啊,难道最后仅仅留你一张这样破碎的照片都是一种奢侈吗?
她单薄的身子,穿着黑色的睡裙,终于纤细的膝盖,颤颤地弯曲,慢慢地碰到了地上。
闷热的天气,却让她像进了冰窖,从头皮到脚趾,每个毛细孔都不寒而栗。
记忆中膝盖除了妈妈去世那年跪过,一次也没有。
“求求你把它还给我吧,求求你把它还给我吧……”
至茉木讷的不断重复这句话,不断麻木地弯腰磕头。
哪怕地上铺的是瓷砖,至茉的头也开始变得青肿,渐渐视觉涣散。
潘璟托起她下巴,脸上的五指印,额头青紫,紧紧咬着下唇,浑身颤抖,“瞧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真恨不得让他们那些男的好好看看,可惜他们看不到了。”
“潘璟,这样够不够?能不能把它给我……”她晕乎无力地说着。
哪怕视觉再涣散,她还想要照片。
潘璟冷笑,“你竟然这么想要,我为什么要给你,我就要让你知道你得罪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好受!”
从小到大,什么都是我的,我要什么别人都能满足,偏偏是你,闫至茉!
潘璟拿着照片,像你这样不起眼的小草有什么资格喜欢初宛,有什么资格!
我比你漂亮,比你学习好,凭什么初宛就只对你那么好?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的体育课,你晕倒的时候,初宛那是什么样的表情。
那双透亮的眸子第一次出现了除淡漠以外的情绪,不顾一切冲过去把你接下,当着所有学生们面把你抱去了医院。
只留下我一个像个傻瓜一样,站在那里。
照片,一片一片地撕烂了,撕碎了,像粉末一样四处飞散。
照片撕得越碎,潘璟笑得越欢。
“不要啊——不要——”
她尖叫着,却叫的如样无声,眼泪,一颗一颗,落在地上怎么也数不清……
至茉已经没了任何力气,跪在眼睁睁地看着潘璟狠毒的模样把照片撕得粉碎。
照片上的初宛,破碎的脸,好像怎么都拼不上了,就像碎了心怎么可能黏的上呢。
有一把无形刀把她的心一刀刀割了,鲜血淋漓。
心揪起来的疼,紧紧地捂住胸口,奋不顾身地拿起放在桌上的水果刀。
“潘璟,你若想要我的命,我给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