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茉一路跑,她却不知道她跑要到什么地方。
这天下之大,到底哪里才是她的容身之处。
也许她该回去了,回到最初的地方。
人累,心累,什么都累。
不知不觉就跑到了一个附近的公园,公园里醒目的放在一个空荡荡的秋千自己在摆动。
那空荡荡的秋千,像极了现在孤零零的她。
踌躇过半,她便坐在秋千上,看着放在手心的破碎的玻璃片,薄薄的,却又特别锋利。
本来是无意拿着这玻璃碎片的,只是看那那分明的棱角,像极了她心中那道刺。
晚风吹过,吹了不少凉意,也吹醒了至茉酒醉了的样子。
今天她失态了。
借着酒劲竟把那些以为埋在心里,腐烂在心头的话都一个劲的说出来了。
不知道这样一闹,他有没有事?
是不是又给他挺麻烦了?
她担心。
可是她又有什么面目去见他?
自从十五岁看到的初宛第一眼起,她才知道这世界真的有让人留恋的东西。
每日夜里在她的内心深处徘徊,久久不能离去。
哪怕最后只是飞蛾扑火,也只想拼命的把初宛好好的护住手心。
这四年,恍然如梦。
就算永远都是学生和老师的身份,她还是要感谢当初的自己。
如果她没有考到F大,或许初宛只不过是自己一个年少的梦。
而初宛永远也不会知道一个叫闫至茉的学生。
她永远不能这样顺其自然的叫他一声老师。
永远不会有这四年和初宛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是当初的自己愿意牺牲一切,独自一人来到A市,不然怎么能认识那美如画的初宛?
怎么能知道这世上竟有个她这样爱的男人?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这比自己的命都来得重要的男人,终于要去做别人的男人了。
拼命告诉自己该放下的,拼命告诉自己该满足的,拼命告诉自己这样就够了,可是眼泪还是拼命往下掉,怎么止都止不住。
怎么会够?
丘毓当时也是这样说的。
对啊,怎么会够。
喜欢,就想把它当成爱,爱了就想拥有,拥有了就想一生一世。
怎么会够?
如果会够,怎么叫爱,怎么叫刻骨铭心,怎么叫矢志不渝?
可是不够又能怎么?
难道真的要如同丘毓的性子般,大吵大闹,把初宛的平静的世界弄得乱七八糟才对吗?
因为她知道,她的心就像那个破碎的杯子一样,支离破碎。
所以,现在她的世界又变成了灰色,再也没有一个洁白的身子去接近她,再也没有一个温和的话音对她轻叹,再也没有一双淡漠的眸子,看着她,一眼,地老天荒。
当初宛找到她的时候,她坐在公园秋千上,正安安稳稳的睡着。
他半蹲的看着她乖巧的睡颜,心终于定了定。
还好没有做傻事。
本想把她手心里的玻璃碎片拿走,可是见她拽着这么紧,万一伤到就不好了。
然后初宛便不再管那碎片了,夜里安详宁静,公园散步的人不多,就他和至茉,可这难得的独处为什么就等了这么久?
他不自觉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她竟嘴角动了动,然后整个人都倒在了他的怀里。
他以为她醒了。
刚想开口,却看到至茉的眼睛从来就没有睁开过。
她下意识的躺在他的怀里,抱住他,用力吸了一口,然后甜甜的笑了。
原来,她不过是闻到他身上那清爽的薄荷味。
只是这样一个小动作,却让初宛五味杂陈。
最后,抿了很久,初宛紧紧抱着她,轻轻道,“至茉,我们回家吧。”
初宛送到至茉回老房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丘毓在房子门口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听到院外传来喇叭声,丘毓赶紧穿鞋开门。
车是一辆出租车,下车的时候,只见到一个高挺的身子,公主抱着一个人。
丘毓看到真切,是初宛,而且至茉是初宛抱着怀里的。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真的是初宛回心转意了吗?
压不住心中的好奇,赶紧问道,“至茉这是怎么了?”
“没事,只是喝醉了,我把她抱到床上,你等会给她擦身吧。”
丘毓疑狐的看着初宛,“你这次特意送她过来,只是这样吗?”
初宛顿了顿,然后又点点头,“恩,只是这样。”
丘毓撇了撇嘴,顿时没了好脸色,“那你赶紧把她送到床上,就走吧。我不想你多呆会,至茉便难受好一会。”
丘毓一向就这样直接,一针见血。
初宛没再说话,脱了鞋,便把至茉抱到了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