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大房间里,摆设东西,还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清爽淡凉的薄荷味,充斥着整个房间,让他止不住的呼吸。
原来他和她一样,对彼此的味道都那般着迷。
在他如今睡的房间里,那浓郁芬芳的茉莉香弥漫,每日夜里失眠,就算吃上失眠药,若是闻不到这味道,药性再强,他也很难入睡。
温柔掩好被子,摸了摸她额前。
平稳的呼吸,娇小的面容,睫毛微俏,细眉嫩唇。
不可否认,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明明看了四年,却还是看不够。
在和她同眠的那段日子里,其实他每天天没亮便醒了,然后什么事都不干,借着微弱的天光,呆呆看着她安详的睡颜,又入了眠。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至茉醒来的时候他总是在睡。
只是为什么他要偷偷看她睡觉时模样,因为他知道他呆在她身边的日子早就不多了。
既然如此,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吧。
初宛离开的时候,丘毓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句,“你真的要和绯妍订婚吗?”
初宛看了看她,点点头,“每个人生下来就有自己的责任,当你要向别人要一个东西的时候,你必须要付出该有的代价,这是我的命,而至茉该有她的命。”
“可是,她没有了你,活的生不如死。”
“可是,她有了我,只怕是死路一条。”
“什么?!”丘毓一愣。
“我不是说笑的,一切都是真的。”初宛眸子哀伤,“不然,我怎么舍得放下她。”
在他那颗狭小心里,她已经把全部都填满了,不留一丝缝隙。
“怎么可能?”丘毓不信。
可是,这事说的又太真了。
像初宛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骗她?
“帮我照顾好至茉,别说我来过了。”
丘毓哑了口气,瞬间没了脾气,只好点点头。
“等她醒了,估计头疼,我已经买了醒酒药放冰箱,麻烦你到时她煮的喝。”
丘毓点点头。
“丘毓,谢谢你还在至茉身边。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坚强。”初宛最后笑了笑,只道了这句话,那寂寥的笑容,让丘毓不自觉的窒息,直直的看着他离开。
过了很久,丘毓才坐在沙发上叹气。
其实,在她心里都一直在怪初宛,可是怪来怪去,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当时想,就算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值得被原谅。
可是,今天她看到了。
看到初宛难受,孤寂,心痛的模样,看到了他的无可奈何,看到他平静外表下,那脆弱的心灵。
在那一刹那,她发现她已经怪不起来了。
当清晨光撒在落地窗前,素白的窗帘上布满了小花,宁静的老房子里,除了唧唧的鸟叫声外,什么都没有。
至茉醒来的时候,头有点疼,手里握着一硬硬的东西,打开一看,是昨晚的玻璃碎片。
昨晚的事,又清晰的回想起来,头又是一阵痛。
死死握着那玻璃碎片,不舍得放开。
床头放在一个小碗装的一碗药。
闻了闻,这味道她熟悉,以前在小镇的时候,舅舅就爱喝酒,每每早上醒了,舅妈都要给他煮醒酒汤。
摸摸碗的温度,还有些热,正准备喝,却又把它放下了。
她倒宁愿头疼,这样反倒不那么难受了。
身子的酒味让她皱了皱眉,便直接去了浴室,洗漱。
晕晕的,大清早还有些贫血,在狭小的空间里,她却一点都不在意。
浴室有个很大的镜子,当至茉光着身子照着镜子的时候,自己里面是什么的模样,看到倒是一清二楚。
有手有脚,身体白皙,肌肤嫩滑,可惜却已是残缺不堪。
看着左手腕上那道疤痕,已经淡淡了,是否若干年后,这道疤会随着时光流逝,也变得模糊不清。
不,她不要!
这道疤,她要一辈子都刻在这里,她只要一抬手就能看见,一伸手就会想念。
一辈子,永世不忘。
锋利的玻璃碎片,拿它在她手腕上,轻轻开了一口子,又开了一口子,鲜血淋漓。
疼吗?
真疼。
至茉脑袋直冒汗,但手下还是没停。
一撇一捺,终于刻下了一个“宛”字。
点点横流,红色如火,遍地开艳,血流不止。
原来无意中,她竟刻破了动脉。
血液突然喷涌而出,止都止不住。
竟然这样,那老天索性就把她带走吧。
毕业的天是灰的,她早已变得行尸走肉,躯体一个,空壳一张,谁想要她那就把她拿着吧。
留着又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