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宛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最后他竟笑了。
只是，那淡漠的面容笑起来竟像在哭。
“你的姐姐绑架了，还有消息。可至茉呢？如果也有人打电话过来，别说要五千万美金了，就算是要一个亿美金，我也是认了。”
束季冉愣是没法开口。
如今这社会，金钱才是唯一的资本。
若是换作以前，初宛定是对这个唾之以弃，可现在，他却是在想，如果钱能解决一切问题该有多好？
他什么都不想要，只要闫至茉。
如果金钱能买去时间，他想时光倒流，回到四年前的致远。
在第一次见到至茉的那个午后雨中，他和她一把伞，一直走，然后，就这样拉着她的手，就这样走到这世界的尽头。
或者，时间禁止，就这样，一辈子都不要走到终点。
“对不起。”束季冉道。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初宛听完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声音还是淡淡的，“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只有至茉而已。”
“我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和至茉在一起了，所以我只能说对不起。在我刚出生的时候，我就是在你的影响下一步步长大，但我从来就没有认可过你，只有今天，只有这一次，我才觉得你是强大的，你是厉害的，在你面前我什么都不是。”
“我要挂电话了，我没有时间听你讲废话。”初宛打断了他的话。
“不，你听我把话说完。这一次，等姐姐救出来后，我一定会把至茉找到的。”
束季冉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很大勇气，像是一生命运都因下一句，成了定局。
“然后，初宛，我放手，努力成全你们……”
初宛听完，不觉得松了口气，反而像是没了力气，“如今，都这个局面了，还谈什么成全与不成全？”
成全？都到这份上了，还讲这个？
不觉得可笑吗？
如果当年不是束家，景家一直顾着自己的面子，如果不是束家，景家为了自己的私欲，又怎么会造成这么多人悲剧？
那么他可能就不会诞生在这个世上了……
如果至茉那年没有见到他，或者他不去致远，或许她还是那个普通普通的女孩子。
不用在这受那么大的苦，不会依靠镇定剂存活，不会被潘璟一而再的强迫得，想要自杀。
或者，如果他在知道自己喜欢至茉之后，远离她，再也不要见她就好了。
那样，她或许只是难过而已……
而，不过是难过而已。
就算心在痛，也比现在来得舒服。
也许，至茉心里也和他在想一件事——为什么有情人偏偏不能够在一起？
他在别人眼里是天之骄子，可他却一万个想变成一个普通人，只守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子，天长地久。
仅此而已——
“我只要她好好的，其他的，我真的不敢太奢侈。”
初宛对束季冉说完这句话后，就不顾束季冉后面再说了些什么就挂了电话。
明明自己该是用生命保护的她，却还是因他受了更多伤。
这样的结果，他有什么资格自责别人？
本来，给予不了的，就不该对她承诺太多。
丘毓眼睛一动，看到初宛挂了电话，又继续仔细看着监控视频。
她听到了初宛说的话，也听懂了初宛的话。
奢求。
有谁会知道，堂堂的初宛，无论在哪都是众人焦点的初宛，要什么都对他来说，都轻而易举的，最后竟会说，奢求？
而哪怕是奢求，都不敢太过奢求。
不知不觉，丘毓突然觉得，至茉苦，初宛又何尝不苦？
至茉爱初宛，却更怕自己伤害了初宛，所以无论心里怎么疼，如何难受，都只想往心里咽。
初宛爱至茉，却爱得这般身不由己。
房间里的照片是至茉，只靠这些照片过活。
试问，谁敢相信这是初宛？
“初宛，”丘毓哑着嗓子，轻声道，“感情不是一个人事，是我之前一直误会你，对不起。”
初宛眼睛并未从屏幕离开，只是淡淡地说，“你不用道歉，我从不在乎没人怎么看我。”
丘毓呵呵一笑，叹了口气，“是呢，正因为这样，所以你才叫初宛。”
话里有话，谁都听到明白。
褚尚喝了一口咖啡，摸了摸丘毓头发，“醒了？不困了？”
“至茉出了事，我怎么能睡觉？”
丘毓揉了揉眼睛，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脸红了也不困了，“至茉一定是消失在我们没有注意的细节里。”
褚尚点点头，思考道，“你说的对，一定是在我们没有注意到地方，也许我们应该换个角度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