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三月,芳草萋萋,树木茂盛,街市上行人如潮,自从作为新都后显得更加繁华,各国商人,留学生,歌女充斥着坊间酒肆。
白自问同玉门关客栈的老板娘二人来到了热闹的洛阳城,立刻眼花缭乱,不知该往哪里去。他们二人以前也曾随商队来到过洛阳,但都是为了做买卖,而不曾在街市上游玩,加上洛阳城里有又新增了许多建筑,以至于二人都有些迷路。还好白自问想起临行前老掌柜嘱托道到了洛阳城后可以去刑部大牢找堂弟白公彪。便将此法说了,老板娘听了虽然感觉晦气,但也无处可去,只好打听了刑部所在,径直奔大牢而去。
好不容易在刑部大牢外见到了白公彪,对于二人的冒然来访,白公彪深感意外,白自问也说明了来意。白公彪忙请了假,带二人找了家隐蔽的寺庙住下,位于洛阳东郊的香山寺是座环境优雅,香客不绝的寺庙,老板娘不由疑惑道:白二哥为何将我们引到寺庙里借宿。给罢官寺的和尚香油钱后,白公彪带二人进了后院一件普通的厢房,但见隔壁住的是几个书生,闭了房门,三人坐下,聆听了片刻,觉得无异常后,白公彪道:虽然我们不是做贼的,但你们二人此行的目的不宜张扬,如果莫显声能够安全找出幕后主使倒好,如果牵涉到武后的侄子甚至是武后,那他还能不能活在世上就是个问题了。
白自问仍然不解,老板娘却面带阴云,白公彪道:这寺庙里游人香客很多,你们住在这里不会引人怀疑,一旦案情对莫显声不利,我们就要设法进宫去营救他,所以不能暴露了我们的身份。二人听了感觉有理,白公彪道:你们且安心地住在这里,我这就去打探莫显声的事情,无论他那个成功与否,我们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另外莫显声的大哥有位师父,也就是我委托去向你送信的那位,他身怀异术,如果能够请到他相助,从皇宫里救出莫显声倒也不难。
白自问道:没看出那人还身怀异术,只是他在天水客栈送完信后就离去了,也不知其前往何处,刺客联系不到啊?白公彪道:那就要看莫先生的造化了。说罢有卓拖二人先不要入城,在这里等他的消息。然后就离去了。
二人在寺内住了一夜,感觉无聊,便道寺里闲逛,为了掩饰自己,老板娘以丝巾遮面,装成了上香的信女,二人来到大殿的佛像前许愿,白自问道:老板娘,你许的什么愿望啊?老板娘听了道:你在这里称我老板娘,我怎么感觉好俗气了,平常倒也不曾觉得,你还是叫我凌小姐吧!白自问应了,道:一直称呼你老板娘都习惯了,倒忘了你还是有姓的,那请问凌姑娘许的什么愿啊?老板娘倒:我许的愿望怎好对你讲呢?你许的什么愿望啊?
白自问看着她的眼睛道:我的眼睛会告诉你的。老板娘怒嗲道:我才不想知道你许什么愿?这时只听一壮汉道:你们二人调够情了没有?我们还等着上香呢?二人听了脸立刻红了,寻声望去,只见一四十出头的汉子带了一个面色黝黑的小伙,连同几个少女站在他们身后。二人忙让了开。
只见这小伙道:师父,你怎么知道这二人是在调情啊?白自问和老板娘听了有些生气,但一向自己在这里人生地疏,不好惹事,便强忍了就要离去,这汉子便上香便道:你没见着男的严重充满了浓浓地爱意!老板娘听了脸立刻红的到了耳根,忙转过了身。白自问却在这人身上听下了目光,只见这人身上带着双钩,而他后面的几个少女身上都负者剑,不由惊道:看这位大哥是位江湖中人,怎么也信佛啊?
这汉子让开,几名少女上前进香。汉子道:怎么江湖中人就不能信佛了。白自问道:佛教人放下屠刀,一心向善,你在江湖里打打杀杀,怎么向善?这汉子道:我十八钩毒蜈蚣雷天鸣就是除恶扬善,与佛法并不违背。二人一听这人自称十八钩毒蜈蚣,皆吃了一惊,因为这人的名气很大,只要稍微去过茶馆酒肆的人都听说过雷天鸣的事迹,白自问当下立断,忙道:在下乃天水客栈老板白自问,久闻雷前辈大名,希望前辈赏光到房中喝酒。
几名少女也上过了香,雷天鸣道:原来你就是江湖人称最安全的客栈的老板白自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二人一打招呼,都是闻其名而未见其人,今天有缘一会,当然要一醉方休。当下雷天鸣让徒弟去买酒,又对几名少女道:柳青你带她们先去找你师父,等明天在庙门口相聚。一个叫柳青的美少女应了,叫过这几人离去了。
白自问与老板娘将雷天鸣领导后院自己住的厢房里,坐了下来,先以茶代酒,边饮边聊。白自问低声道:不知前辈可听说天水客栈被朝廷大军以及大批的杀手围攻之事?雷天鸣听了发出惊讶道:前几日闻听有人出重金招募杀手,原来是奔你的客栈而去,我也接到了招贴,但对于围攻江湖朋友之事,我不会参加的,但他们却是势在必得,我就带了徒弟去外面躲了几天,今天听风声过了,才回来,不想就遇到了你,快说下是怎么一会事情?
老板娘还有些不相信这个人,暗中向白自问使眼色,白自问却道:雷前辈的大名在江湖里流传很广的,是个可以信赖的人。于是便将客栈之事详细说了,这时石块也买酒回来,雷天鸣倒了酒,道:今天有缘相聚,先干一碗再说,三人都一饮而尽,雷天鸣让徒弟闭了房门,道:实不相瞒,我与你师兄莫显声在华山过过几招,他的武功不弱,那时他也为庐陵王前往均州而担忧过,不想路上还真是出了意外,还好他妹妹聊天庐陵王一家都安全无事。现在居然已经将行刺庐陵王的凶手抓到,武后应该奖励莫显声啊,你们却为何提他担忧?
白自问道:前辈有所不知,现在庐陵王被武后从皇位上罢免,又将其赶到均州,自然是受不了她的这个儿子活在世上碍事,故庐陵王的生死对武后已经不重要了,甚至庐陵王被杀反而正得武后之意。雷天鸣听了惊讶,道:都云虎毒不食子,这个掌握着我大唐国运的女人实在太可怕了,想我那可怜的儿子,疼他已没有机会了,有儿子在眼前她倒厌恶?石块在一边道:师父,你又提陈年往事了。白自问却道:前辈的公子出什么事情了?
雷天鸣喝了碗酒,眼泪满眶道:当年,我初走江湖时遇到一个道士,因为言语不合结了怨,我一逃了之,不想他却找到了我家,将我妻儿锁在房中,放了把火,可怜我妻儿被活活烧死,后来听人说我儿子似乎没有被烧死,而是被一个郎中救走,但那个郎中一直不知所踪,这事情已经过了十年了,我一直不能忘怀,以至于让你们见笑了。
老板娘道:这真是人间惨剧啊,那个道人身为出家人,怎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知事。白自问道:不是所有的道士都是修身养性,一心向善的,我师兄在黄河边遇到了一个武功极高又会邪术的道士赤霞,那道人上前就打伤了我师兄,幸好师兄极力反抗,才逃出追杀。雷天鸣道:就是那个赤霞道士,那个牛鼻子老道当年放火烧的我家,他武功极高,却行踪不定,我一直向找他报仇,但又恐不是其对手,就只好习练用毒,希望能够用毒克制住他。
白自问道:看来前辈怎么还真是有缘,咱们有共同的朋友和敌人,如果前辈那个助我救出师兄,我一定说服师兄帮你找到仇人,大家一起为你报仇!雷天鸣听了发出高兴,当即答应。
然后道:洛阳是我的地盘,我还有五个朋友,江湖人称河南五虎,不过现在已经沦为洛阳五虎了,他们也可以相助,我这就去联络他们。说罢便告辞离去。白自问送师徒二人离去,感叹道:这次是江湖侠义,今天真是痛快,老板娘你觉得呢?他一想不对,忙又改口道:凌姑娘,你觉得呢!老板娘道:平常我只知道在玉门关客栈里我就是天,没想到江湖是这么的大,又是这么的小,不过刚才他说他的妻儿被活活烧死,我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只是记不得了。白自问道:人间的惨事太多了,记不得也很正常,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来再陪我痛饮几碗!
皇宫的一处密室里,莫显声终于见到了武后,他心里忐忑不安,等着武后发话,武后却也久久不语,突然道:你兄长私自会见庐陵王,现在已经被关在刑部大牢,你可以去陪他了。莫显声听了,心里沮丧到了极点,也不再言语。这时一个身着袈裟的大和尚走来道:启禀天后,黄道长对此案又话要讲1
武后道:他一个出家人又什么话要讲?这个大和尚便是冯小宝,他近前低声道:武后不要忘了那个遇刺中毒身亡的燕道士是黄中云的道友。武后听了立即明白,便道:宣黄中云觐见。黄中云身披八卦道衣,手执抚缨,进了来,拜见了武后,道:贫道前几日闻听太平公主夫妇做了噩梦,梦到一人身披紫袍,脸色发黑,称是公主死去的兄弟!武后听了脸色大变怒道:住嘴!休得在这里胡言乱语。黄中云忙闭了嘴。
小宝忙道:武后不必生气,女人一生气就不漂亮了。武后愣住了,道:这话哀家好像听谁讲过!黄中云道:天后是否忘了,在庐陵王一家前往均州临行前,莫显声的妹妹冲撞了您,是燕道友对您讲的这话!武后道:怪不得哀家感觉耳熟,却又很久没听到过了。燕道人为保护显儿一家遇刺身亡!
黄中云忙道:不错,他曾托明将军为贫道传了遗书,遗书中讲行刺庐陵王一家的凶手又好几个,而且各个武功不弱,其中一个擅长用毒,他便是中毒身亡的。武后道:此案牵涉甚广,哀家不希望在追查下去,你们只要将凶手当众正法,以儆效尤,也令众王公贵族和文武百官时刻警惕!黄中云忙领旨谢过天后。又问道:不知天后将对莫显声做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