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灿醒来的时候是在家里。
她睁开眼睛，额头有点疼，忍不住抬手去摸了摸。
贴了块纱布，那上面还殷着血。
秦烈坐在一旁，脸黑得发亮。
“你怎么会……”周灿仔脑子里琢磨了一下，愣是不知道怎么开场白。
秦烈一眼看出她的尴尬，很不善良的从她的尴尬点切入。
“周灿，你打算怎么跟我解释？”
周灿摸了摸鼻子，挤出一个讪笑，脑子里快速运转，却连个重点都不知道怎么说。
“你听我说……”
“嗯，我在听。”他好整以暇，整个人很放松的靠着椅背，两条大长腿交叠在一起。
周灿看他这样子倒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然后猛然想到。
“你怎么会在那里？”这事儿简直巧的像小说一样！
“见客户。”
“……”
不再给她扯东扯西的机会，秦烈占了话语权，直白道。
“周灿，你拿我的话当耳边风？”
周灿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我有没有警告你别犯险？”
周灿点头如捣蒜。
“路小雨那点破事儿，自己家处理不了要把你豁出去？”秦烈的声音起伏不大，语气平和。
并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
可偏偏那个脸……波澜不惊的倒让人心惊肉跳。
周灿又气有疼，肖宁那个狗日的王八蛋，此仇不报非君子……
“对，对不起。”她其实原本没打算见面，谁知道路战这样自作主张的答应了。
可当时他不是在外面吗？没听到她的声音吗？为什么没来救她？！
如果不是自己出手狠点，如果不是刚好碰到秦烈，难道真被那狗日的给拱了？？
秦烈站起身，俯视着她，一字一顿。
“你没对不起我。”
“你别生气……”周灿的姿态可以说低到地上了都……
她说完，秦烈顺势坐到了她旁边，将她额前碎发拨到一边，他伸手抚过了被肖宁打过耳光的地方，擦了一下她的眼角。
“我没生气，我只是……”心疼她。
她衣服被撕的残破不堪，一身不明的血迹满目无力的趴在地上求助的样子，像一把刀狠狠扎到他的心上。
明明下午分开的时候还很好。
如果不是有人拦着，肖宁早被他砸了个稀巴烂了。
他真该死！
秦烈没再说话，把周灿拥入怀中，轻轻顺着她的后背，像是安抚小动物一样。
周灿的自我恢复能力还是很强的，毕竟肖宁没讨到什么便宜。
“我跟你讲，当时我就是力气不大了，不然你看我打不死他！”
“你还很骄傲？”秦烈知道，她这话安慰他的成分居多。
“毕竟单挑没输。”
“……”
秦烈无奈起身，现在确实不太适合对她过多教育。
直到他走到门口，周灿才反应过来，赶忙问道。
“干嘛去？”
“上去炒菜。”周灿这屋里，冰箱里就俩鸡蛋，炒个蛋啊！
秦烈刚走，她顺手拿过手机想看眼时间，结果没电了。
插了一会儿充电宝才开机。
刚开机，弹跳出了好几条消息还有n个未接。
周灿滑开看，是路战。
她电话拨过去，然后响了很久没有人接，瞄了一眼才发现都十一点多了。
没再继续打，可能已经睡了。
秦烈的动作很快，十几分钟后端了两盘菜下来。
周灿狼吞虎咽，一边竖着大拇指夸他。
“贤妻良母！”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两人均是一愣，这么晚了会是谁？
周灿扯着嗓子问了句。
“谁？”
“是我，路小雨。”
周灿赶紧下床开门，迎面就是路小雨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
她的妆花了，整个人有些狼狈，但是都没有抵得住满眼的悲伤神情。
“小雨？怎么回事啊？”
“灿灿，是你吗？”她举着手机，周灿稍微靠近一点才发现，是她跟肖宁的聊天截图。
肖宁：你好周灿，冒昧打扰，请问方便见个面吗？有关小雨的一些喜好，我想多了解一些。这样也好在婚礼的时候有所准备。
一天到晚游泳的鱼：方便，在哪儿？
然后后面紧跟着是一张几乎裸体的女人照片……
这情色的意味不言而喻。
周灿看到这里惊诧不已，这他吗的见鬼了，她根本没发过什么照片给肖宁啊。
脑海中猛然闪现肖宁说的那句“装什么贞洁烈女，都给我发那种照片了”。
周灿恍然，联想起路战当时撤回的那条消息。
是他……
“小雨，不是这样子，其实……”她现在应该怎么说呢？把路战拉进来吗？告诉她是路战合谋她要搞走她身边的这个渣男吗？
不明智。
她开口没有说下去，路小雨翻了两下手机，是一段录音。
她跟肖宁从进入包间开始，到结束的录音……
只是，到她被下药的那里戛然而止。
“真是我的好姐妹啊，以身犯险去弄渣男。”她的语气有些凄凉，有些嘲讽。
原先在屋里的秦烈踱步过来，他把周灿拉到身后。
“路小雨，周灿这一身伤你不关心，倒来质问这种无聊的事情？”
路小雨冷笑，她把聊天记录给秦烈看。
秦烈看着那张照片，微微皱眉，他双手插进裤兜。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周灿勾引他？”
“我没这么说……”
这下轮到秦烈冷笑。
“可你是这么想的。路小雨，周灿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没数？”
“自己识人不清是活该，她作为朋友替你出头还要受到你的无端指责？”
“秦烈，你别管……”周灿扯了下他的衣角，只想先让路小雨发泄一下。
毕竟刚刚得知了肖宁是这样一副面目，又看到了这么暧昧的聊天记录，是个人怕也忍受不了。
秦烈蹙眉。
“就是你这样的想法，让她不知道好歹。二十多岁的人了，完全可以对自己和自己做的事负责。”
路小雨咬着唇低下头，再抬头眼睛都红了，口气嚣张。
“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她有些气急败坏，否则说话也不会这样口不择言。
秦烈冷哼。
“就凭是我把她从那个畜生的手里救回来的。”
他把周灿拉到身前，周灿眼睛里也闪着泪，就是很心疼路小雨这样子。
“你看看她伤的。”
周灿不自然的别过脸去，被秦烈给推到前面与路小雨面对面，避无可避。
借着不算明亮的灯光，她的两颊红肿嘴角裂开，还带着殷殷血迹，额头上的纱布也泛着血红。
路小雨的眼泪就那么夺眶而出，周灿也忍不住鼻头发酸，伸手去抱她。
手还没碰到，她就转身飞快的跑下楼去，连句话都留。
周灿抬脚要追，被秦烈一把扯回来。
“让她一个人想想。”挺大个人自己的事情自己应该想清楚，解决好。
周灿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房间。
“那张照片，不是我发的……”她小声的解释着，怕秦烈误会她。
秦烈坐在对面，吃饭的动作停都没停。
“路小雨她哥？”
周灿一惊。
“你，你怎么知道？”他监视她了？？
秦烈冷嗤。
“他向来就不择手段。”
看来，是时候见见这位老学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