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灿犹豫了一下，把电话挂断。
她现在实在是没有勇气接邵东宁的电话。
她怕自己会抑制不住怒火和悲愤。
而那样，似乎除了显得更难看，一无所用。
她需要先度过这个最艰难的时期，然后重新整顿自己。
再以平常的面貌和心情，去把事情问清楚。
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一再的被人轻视对待？
邵东宁，邵东宁……你怎么能？
叮咚，微信消息进来。
她不用看都知道是邵东宁。
抬手滑开手机，安安静静的五个字。
“宝贝，在干吗？”
以往周灿看到这样的话，肯定是觉得小甜蜜美滋滋的。
现在只觉得讽刺又可笑。
“在加班开会，不方便接。”
她的话里有很明显的疏离，幸好邵东宁还不知道她已经丢了工作。
所以她还能扯这样一个理由。
在这一刻还是很佩服自己，竟然没有撕破脸。
她眼睛里酸涩不堪，感觉眼泪都要涌出来。
邵东宁又发来一条。
“好吧，辛苦大宝贝了，想你。”
周灿此时极力抑制的眼泪，几乎是要奔涌而出。
她抹了一把眼睛，嗓子吞咽了一下。
试图把这种感觉憋回去。
大概是气血上行，她的手指无意识的打了一串字过去。
“东宁，你觉得我哪里不好？”
她这一刻假如是面对面或者电话里，一定是低姿态的一句问话。
你觉得我哪里不好？我可以改，但是你别背叛我啊。
乞怜的色彩太重。
幸好文字没有什么情绪，就像是很平常的一句问话。
那边回复的很快。
“你不好的地方可多了。”
周灿的心一沉，紧接着蹦过来好几条消息。
“你天真善良”
“你美丽大方”
“你懂事又可爱……”
“你最不好的地方就是，总是让我牵肠挂肚。”
邵东宁的每一句甜言蜜语，都让周灿感觉深深的嘲讽。
所以就这样来骗她？
周灿看着屏幕上的话，只觉得心里一阵悲凉。
“灿灿，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她不想再聊下去，干脆把手机扔到了一边，不想再看他说一句话。
她忽然感觉，自己对邵东宁一点都不了解。
甚至是陌生，可怕。
他对着岑霜热情似火，这边还要来瞒着她，哄着她，她都替他累了。
周灿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毯子都没盖。
半夜三更被冻醒，然后开始失眠。
她把跟邵东宁这两年跟影像似的过了一遍又一遍。
不得不说，邵东宁对她真的很好。
所以此时此刻，给她的打击大到无法忍受。
她就这样盯着天花板，直到太阳出来，洒了她一身。
眯着眼，感觉能找个回笼觉。
“叮铃铃”
电话响的跟催命似的。
周灿忽略了几遍，那边就不信邪的继续打。
直到实在是烦的不行了。
她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秦烈？
滑动接听。
“喂。”
她嗓子尚未恢复，又加上一夜失眠，要哭不哭的憋的更厉害了。
秦烈被她的嗓子吓的一愣，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屏幕，以为自己打错了。
“你这什么声音啊？”
“没事我挂了。” 周灿闭着眼，昏昏欲睡，并没有心思多说。
秦烈清了清嗓子，疾言厉色。
“挂什么挂！你马上给我回来干活！”
“我已经离职了。”他是失忆了吗？
“离职就不用做好善后工作了吗！？王总的合同在哪里？还有给陆氏的ppt做好了吗？我那个……”
“都在你桌子上。”
“我没找到！你回来给我找。”
周灿脑子里一团乱麻，他的桌子是不是有鬼啊？！
“我已经离职了大哥。”她无奈的重申一次。
“离职？我同意了吗？”
周灿的睡意被驱赶了一大半，她哭笑不得。
“就是你说让我别回来的啊。”
秦烈那边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周灿都快要睡着了，他忽然说。
“我让你去吃屎你怎么不去？！”该听话的时候不听，这种事情她倒是乖巧贴心的很。
周灿：……？？？
最终她无奈撑起眼皮，准备洗刷一番，然后去公司“善后”。
人家说的句句在理，她也确实不好太因为私事不负责。
走到镜子面前，一晃而过。
日嗷……镜子里那个披头散发，一脸惨白，双眼乌青的女鬼是谁？
饶是脸上盖了厚厚一层粉底，秦烈在看到周灿的一瞬间还是没忍住感叹了一句。
“你是被鬼上身了吗？”
周灿没有抬杠的兴致，直奔主题。
“哪个合同找不到？”
秦烈左右的看看，翻翻，最后说。
“很多都找不到，这个给你。”
说着拿了一张纸条递给周灿，长长的一串文件名单。
周灿心里隐隐感觉，她是不是被耍了？
早饭没吃，忙到十一点，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叫。
原本还有点零食备着的，上次都一起收拾走了。
这会儿忽然饿的心里发慌。
她起身去茶水间倒了点果汁，酸甜酸甜的。
喝完……更他妈饿了。
走到沈惠的桌前，沈惠表示，她在减肥，只有溜溜梅可以吗？
周灿小手一挥，打扰了！
回到办公室，一袋苏打饼干安静的躺在她的桌上，还有一盒特仑苏。
她四下打量一圈儿，只有秦烈在啊。
他忙忙碌碌，左右的翻翻找找。
“秦总监？这是你……”
“不是我！”她话还没说完，秦烈就在翻翻找找中回了她一句，
周灿看着他一言一行都在传达着别扭两个字。
不是？那就有鬼了。
“谢谢。”
秦烈不自然的抬头看她一眼，含糊其辞。
“说了不是我。”
周灿也不再问，只是好笑，他有啥好遮遮掩掩的？
给她送吃的很丢人吗？
垫吧了一口，转眼到了午饭时间。
周灿的饭卡已经交上去了，琢磨订个外卖得了。
叮咚。
沈惠发微信约她一起去吃饭。
她犹豫了一下，起身出门，随口问了句。
“秦总监吃饭去吗？”
秦烈像等待多时，很积极的回了一句。
“去。”
沈惠和周灿去找位子坐下，秦烈去排队打菜。
沈惠啧啧感叹。
“羡慕周助理有个好领导。”
周灿看着远处排队的秦烈，送点吃的都偷偷摸摸的好领导吗？
“诶对了，你下午来我这里填表，会跟下一批实习生一起述职。”
沈惠说的她一头雾水。
周灿问道。
“我不是已经凉了吗？”
沈惠白她一眼。
“被秦总监抢救过了。”所以说跟对领导是多么重要。
不过没想到平常秦总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居然对下属的事情这么伤心呀。
真是让人羡慕啊！！
周灿再想问什么，秦烈已经端着饭菜走了过来。
一人端着三个餐盘，胳膊下面夹了两瓶饮料。
沈惠眼疾手快，赶紧过去接过来。
周灿反应迟钝，慢了半拍，秦烈已经把餐盘放到了她的面前。
然后一人递给她们一瓶可乐。
周灿摆手道。
“谢谢，我不喝可乐，你们喝吧。”
秦烈直接放到她的面前。
“喝点甜的心情会好。”
沈惠疑惑道。
“周助理心情不好？”
周灿看看她，又看看秦烈，说了声。
“没有”。
然后滋啦一声拧开可乐，猛灌了一口。
冰……冰的。
酸爽的她新补的牙都要炸了。
饿了再加上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周灿今天饭很快就吃完了。
她端着餐盘，又谢了秦烈一次，让他们慢慢吃。
她一走，秦烈的速度也加快了。
沈惠红着脸说。
“谢谢秦总监请吃饭。”
秦烈最后一口饭送进嘴里，也端着餐盘走了，淡淡的说了句。
“谢周助理吧。”
沈惠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儿来。
低头看看自己刚吃一半的饭菜，心说，平常吃的奇慢的两个人，今天怎么比她快那么多。
秦烈一进门。
周灿抱着胳膊定定看他。
“实习述职的事情，是你帮我说话了是吗？”
秦烈愣了愣，摇头。
“我说了，我没那个闲心。”
周灿喝了一口可乐，点点头。
“那就好，反正我也没打算去。”
秦烈身子一顿。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处理完这些事情，我就离开东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