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灿起了个大早。
洗刷完毕后，去厨房找了找食材简单的做了点早餐。
王妈看到的时候一脸惊讶。
印象中，周灿可是除了会泡方便面啥都不会的。
记得有一次陈春雨生病，那时候周灿也就十岁吧，她问她想吃点啥？
陈春雨想了想，说想吃红糖荷包蛋。
周灿在厨房鼓捣了半天，王妈回来的时候，她正把磕破的蛋往滚烫的红糖水里甩了几下。
结果，就成了一锅红糖鸡蛋汤。
周灿是边哭边埋怨，都怪王妈看见了，才成做了鸡蛋汤……
王妈哭笑不得，一边安慰她，一边又重新做了个红糖荷包蛋。
然后把鸡蛋汤也一起盛给了陈春雨。
周灿以为自己要挨骂呢，结果她什么都没说，吹了几下，仰头喝了个干净。
周灿又喜又气，心想下次一定要煮一个完美的荷包蛋给妈妈。
只是后来没有了这种机会。
母女俩的关系也慢慢恶化疏远。
陈春雨看着桌上这碗汤面，大概也是有感而发。
“闺女长大了，都知道给妈妈做饭了。”
周灿鼻子一酸，自知这些年确实跟她不怎么亲近。
“妈妈，我以后会尽量抽时间陪你的，过段时间我就搬回来。”
陈春雨点点头，转而说道。
“拉倒吧，一天两天还行，天天看着你还不把我气死了。”
周灿听着这话，并不是真生气，只是一个玩笑的唠叨。
“我跟你讲，今天这个相亲对象可以哦，你猜猜是谁？”陈春雨意兴阑珊。
周灿心道，这上哪里猜去……
“谁啊？”
陈春雨白她一眼，笑道。
“李行呀。”
周灿一口汤面差点喷出去，她不确定的问了一嘴。
“谁？？”
陈春雨字字清晰。
“你看你忘了吧？就是你小时候咱们那个邻居，李叔叔家的李行。”
“李，李行？”周灿有点结巴，脑子和嘴都跟不上陈春雨了。
“是啊！我跟你说，这孩子现在可出息了，在他爸爸的公司做的还不错，诶我给你看看照片。”
说着还真从旁边拿出个照片，周灿嘴角一抽，这还随身携带啊？！
照片上，李行穿一身西服正装，头发弄的一丝不苟，贼正经。
和以往那几次见他那个骚样完全是两个人。
“你看看，是不是变大样了，小时候那干巴巴的，现在出挑的这么大高个儿，长得也不错，挺帅的把？”
一边说着还拿胳膊肘戳了周灿一下，周灿尴尬点头。
“挺，挺帅……”
“哎，我算是看明白了，还真得找熟悉的，李行咱们知根知底儿的也好，有什么事儿都好好。”
周灿哭了……
她妈妈对知根知底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人家是gay啊！！
饭后，周灿说去上班了。
陈春雨交代她周末记得去相亲，然后回来汇报成果。
满心满心的欢喜模样。
周灿笑的比哭还难看。
出门，拐弯就去了周氏珠宝。
周灿长大以后，是第一次来周氏珠宝。
前台的人自然都是不认识的，一看到她，一脸冷淡的问道有没有预约。
周灿打了个电话给周成山，然后让前台接过去听一下。
前台冷淡脸立刻堆满笑意，嗯嗯哦哦的应着。
周灿心说，前台小姐姐们真是有一张变化莫测的脸，随时随时应付不同的人。
比如沈惠，比如面前的这位。
挂了电话，恭敬的还给了周灿。
“周小姐里面请。”
“谢谢。”
周成山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灿进来喊了他两次，他才听到。
他缓缓转身，看到周灿的时候，蹙着的眉也舒缓开来。
他的长相并不阳刚，属于儒雅斯文的类型，衣冠整齐，头发一丝不乱，连根白头发都没有。
“灿灿，吃过早饭里吗？”
周成山的语气和神情都充满了慈爱。
可以看得出是真心疼爱周灿。
“吃过了爸爸。”她走到周成山的身边，原本已经准备好的话，一时倒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而周成山显然知道她的来意，并不想兜圈子。
“你妈妈都跟你说了？”
周灿愣了一下，点点头。
“灿灿，这事儿没什么可商量的余地。”他的儿子，是肯定要认祖归宗的。
周灿她没想到周成山这么直接，语气有些冲。
“那你要我还是要他？”
无形之中，周灿对这个还没有见过的有着血缘亲情的弟弟，莫名产生一股排斥。
那个，从小就夺走她父爱的小恶魔。
周成山顿了一下，坐到椅子上，抬头看向周灿。
“灿灿，这不是一道选择题。你跟周铎都是我的孩子。”
周灿笑了笑。
“爸爸，我从来都不想承认，但是真的，您确实是个渣男，您这样对得起我妈吗？”
想到陈春雨昨天那个几近崩溃的样子，周灿的心脏像被狠狠的揪住。
“一个小三，一个野种……魅力那么大吗？”大到他可以抛弃妻女。
周成山脸上的温柔有些凝固，甚至有些不悦。
“灿灿，注意你的言辞！确切的说，我跟你柳阿姨本来就是情侣，时势所迫，我们才不得不分开。”
“既然这样，您倒是为她守身如玉啊！干嘛又去祸害我妈？！干嘛又要生出我来？又不给我应得的家庭温暖，父爱也全都是他一个人的！”
周灿这话差不多是嘶吼出口，这些年来受到的冷落，不被重视全都转化成了无尽的委屈。
像他说的这么情深意重，为什么还要跟她妈妈结婚呢？
“我……”周成山语塞，这一点他确实无从反驳。
当年被柳如眉一封信甩了，陈春雨就像是一道热烈的阳光出现在他的低谷。
她漂亮，干练，又懂得开解人，他想着这样一个女人并不比柳如眉差在哪里啊。
就算领出去都是有面子的。
身在情伤中，他就那么陷入了陈春雨的一腔温柔。
没错，那时候她很温柔。
就这样两个人就走到一起，他甚至一度觉得骄傲，觉得他一个下乡知青还能娶到一个这样的女人，真的是三生有幸啊。
直到，与柳如眉的再次重逢。
才让他觉醒，从前分开的那段日子过得简直就是不走心的。
他曾经也痛恨自己对陈春雨的薄情寡性，愧对她为自己的付出。
然后在她一次次的歇斯底里中，变得麻木不仁。
“灿灿，感情这回事就是这样的。”
周灿听到这话僵了一下，多熟悉的一句话。
当初岑霜不就是对她这么说的吗？
天底下没心没肺的狗男女，说辞都是一样的嘛？
“你打算让他回来，他妈呢？一起领回来？然后你们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你别这么说……妈妈和你的东西都不会变，我只是想把周铎认回来。”
周灿笑的很讽刺，好像她跟陈春雨贪图着他什么东西似的。
他娶陈春雨的时候，不也就是个穷酸知青吗？
“爸，你这是在把我妈往死路上逼你知道吗？”
以周灿的观察和了解，如果周成山真的把周铎人回去，陈春雨绝对会拼命的架势。
周成山脸色微变，他愣了愣，随即摇摇头。
“不会的。”她那样一个要强的人，怎么可能走到那一步。
周灿点点头，自知多说无益。
“就这样吧。”
她转身要走，然后猛然停住了脚。
“爸，最好我妈别再受到什么伤害，否则，我绝不会原谅你。”
她甩门而去，从没像此刻一样，这么不想看到周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