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阵阵轻痛，顾清蔓的怒意渐渐蹿升。
公司附近有药店，也有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简单的把手上的伤处理了之后，买了一包盐。
回了公司，她从卫生间里把水杯拿去茶水间倒了咖啡，把盐一拆，往里面倒了不少。
再来到张雨萱办公桌前时，她面无表情。
“你要的咖啡。”
张雨萱瞟了一眼，完全不想喝，但又找不到理由往她身上倒。
“谢谢，真不愧是刘姐派来的人，速度与耐力都惊人。”
张雨萱逮了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苦涩与咸味架在在一起，宛若毒水，她闷哼了一声，差点没把宿食都一口气给吐出来。
“呸……”
她把那怪异的东西往垃圾桶里一吐，反手就想把咖啡往顾清蔓身上泼。
顾清蔓眼疾手快，反手逮住了她的手，把手腕一摁，一杯咖啡哗啦一下全倒在了张雨萱身上。
张雨萱感受着液体一口气从她的胸前往小腹侵蚀，懵了两秒。
“哎呀！”
顾清蔓惊叫出声，把声音一提，开始了虚伪的表演。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喝个咖啡都能把自己给弄成这样，像个三岁孩子一样，让人很不省心。”
张雨萱看着她那焦慌又认真的模样，心里别提有多膈应，正想反驳，周遭的同时开始细细碎碎的发出了声。
“哎，谁让我们雨萱姐认真又努力呢，刚来财务部没多久，夜里肯定没少熬夜。”
“就是，毕竟财务这东西，每天的脑细胞都能死好几万个。”
“正好，雨萱姐，你先去换一身衣服，透透气，醒醒脑。”
听那些同事的语气，显然是对张雨萱比较有好感的。
而张雨萱在听到这一波嘘寒问暖向的话之后，一颗心立马被哄得轻飘飘的，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给顾清蔓发难。
她笑着向顾清蔓摆了摆手，“不打紧，这衣服也没多贵，我先去换换衣服。”
说着，她头都不回一下就走。
没人看到，张雨萱在转身之际，脸色有多绿。
像辰光集团这样的大公司里，几乎每个小职员都有自己需要搞定的小案子，而外出最多的就是设计部的人。
因此，设计部里，每个人都会在公司里留备用的衣服，顾清蔓也不另外。
这天，张雨萱趁换衣服的间隙，偷偷找了一把见到，把顾清蔓的衣服纽扣与关键部位的缝合线都松了一遍。
顾清蔓和张雨萱的明争暗斗也是从这一天开启了序幕。
在财务部待的这段时间里，顾清蔓把张雨萱曾用在她身上的把戏全部都用了一回。
张雨萱点外卖，她会找人往她的午餐里放猪屎。
下雨天，张雨萱撑起伞的时候，她的雨伞总是会多出无数个小洞。
换双鞋在更衣室里，她的高跟鞋会莫名奇妙地断了跟，就算换成平底，换上之后也会发现里面有玻璃碎片，疼的她泪眼朦胧。
钥匙也会突然丢失，导致她在家门口蹲一晚上到天明。
各种鸡毛蒜皮的事，充斥了她的生活，严重降低了她的生活愉悦度、舒适度。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周之后，张雨萱终于恼了。
这天，她刻意给顾清蔓安排了无数工作，把人卡在公司里，直到公司全员都下班之后。
顾清蔓把这个季度的财务报告表搬进库房出来时，张雨萱人已经在走廊里候着她了。
今日，张雨萱穿了米色的连衣裙，小腹已经显了形。
她化着淡妆，头发系成马尾很随意的放在锁骨边，充斥着人妻的味道。
只是这一张脸，顾清蔓怎么看都十分厌恶。
顾清蔓扯了扯嘴皮，“有何贵干昂？”
眼下暮色四合，外边是霓虹万丈的世界，里边是灯光晦暗的走廊，两死对头撞上，两人都撕了伪装。
“最近一直在暗中搞我的人，是你没错吧！”
顾清蔓直接了当的点头，“是我没错，怎么？你有意见吗？”
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欠扁模样，张雨萱是怎么看怎么恶心，一沉不住气，就咬牙切齿地往前扑。
她把顾清蔓的领口猛地一拽，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话。
“敢在我头上动土，你知不知道后果？！”
若是换了一周前，顾清蔓一定不是张雨萱的对手，可是现在，她早已不再憔悴不堪。
“跟你往我头上砸的那些把戏和伤害相比，这点儿算什么呢？”
顾清蔓反手把她的手腕一捏，再狠狠往边上一拧，张雨萱的手就发出了咯咯声，宛若杀猪般的尖叫声随即冲破了天际。
“疼……”
顾清蔓好不容易逮到作祟的时机，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张雨萱。
惯性辗轧自己看不爽的人，这是她的本性。
走廊就在两人身边，电梯也就在不远处。
顾清蔓看着黑洞洞的走廊，面上的笑容是越来越烈。
她把张雨萱的脑袋一抓，往墙上一抵，笑的妖异。
“张雨萱，你千万不该惹的人是我。”
“我会让你体验到，惹上一个所有执念都被抹杀的人，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在晦暗灯光下，她的五官无比狰狞，迸溅而出的萧杀气场让张雨萱惊悚，恐惧，差点儿就尿失禁。
“这……这都是你罪有应得！”
“是你抢走了阿坤，是你扰乱了阿坤的心神，一切都是因为你……”
顾清蔓眼眸一黑，攥起了拳头就狠狠往她脸上挥了一拳过去。
这一拳直接把人给挥倒在地，硬生生打掉了张雨萱两颗牙齿，等她再把脑袋拧来看向顾清蔓时，已经满口都是血沫星子，鼻血也淌了老长一节。
顾清蔓从小野到大，在暴怒的状态下，这一拳的威力丝毫都不亚于男人。
“呸！”
张雨萱挣扎了着爬起来，往地上吐了一口血红的唾液，身体在颤栗。
“顾清蔓，你今天胆敢对我下手……”
她话还没说完，顾清蔓又提起脚往她脸上踹了一脚。
张雨萱本就处于头晕目眩的状态，这一脚下来，仿佛脑浆瞬间被搅成了一团，痛苦的分不清东西南北，甚至还有想呕吐的冲动。
她趴在地上缓了好几秒之后，突然爆发。
双腿一蓄力，人随即蹦了起来，往顾清蔓的身上一拽，“贱人！我今天跟你拼了！”
张雨萱挺着个四五月大的肚子，和顾清蔓一阵纠缠后，彻彻底底落了下风。
两人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楼梯间里，顾清蔓趁机把人往楼梯下一推，她就滚了下去。
声控灯一亮，顾清蔓亲眼目睹了全程。
“唔啊……”
张雨萱压根就只有嗷嗷闷声的份，双手死死地捂住小腹，泪水被疼痛刺激的漫出眼眶。
疼。
撕心裂肺的疼。
顾清蔓站在台阶最高出，面无表情，居高临下。
张雨萱在极度恐慌之际，把目光投向了她，希望她会伸出援手，但还没来得及求救，顾清蔓死气沉沉的眸光就将她所有的话都梗在了咽喉里。
顾清蔓不是圣母，也不是清纯小白脸。
她向来爱曾分明，冷酷无情，不会主动树敌，但也绝对不会让陷害自己的人好过。
当下，她不但无视了张雨萱，还在出公司时彻底锁掉了公司的门。
一阵剧痛得到了轻微的缓解之后，张雨萱还没来得及掏出手机求救，人就晕了过去。
这晚，张雨萱在冰凉的血泊里躺了一晚，次日清晨，保洁阿姨路过时才被送进医院。
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用不过十分钟，整个公司里就闹得沸沸扬扬。
上午，顾清蔓往总裁办公室送了份财务报告，看到纪辰坤认认真真的在翻阅文件，立马冷嘲出声。
“张雨萱流产了，你可别说你不知道。”
纪辰坤眉头都没皱一下，目光继续黏在纸张上，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
“哦。”
这态度让顾清蔓心里一阵凉薄。
她拿着报告表，一下一下，富有节奏地敲击桌子。
“自己的孩子没了，都能这么淡定自若，我可真想知道，你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纪辰坤这回把脑袋抬了起来，与她四目对视，语气庄重又严肃：
“我儿子还在。”
顾清蔓听了，呵笑出声，心里一阵酸涩，她拿着食指往纪辰坤的心脏上戳了又戳：
“活在你心里吗？”
“连孩子的遗体都是文峥处理的，你有什么资格自称为他的父亲？”
这话一落，一直处于朦胧状态的纪辰坤突然找到了个切入点。
孩子和那个叫阿末的女人一起出事，文峥从头处理到尾。
阿末的死是事实，可是孩子为什么会跟她的遗体在一起，还满脸都是伤。
更令人生疑的是……
纪辰坤看着顾清蔓，皱眉，“你觉不觉得，那些照片上，孩子嘴角的痣像是点上去的？”
“黎儿的痣，色素基本是褐色为主的，并没有那么深。”
闻言，顾清蔓的心头被他砸了一记，甚至突然被砸出了那么一点儿希望。
见她愣住，纪辰坤又问：“你去过现场了吗？”
顾清蔓摇头。
她得知噩耗之后，整个人都废了，匆忙跑去警局，遗体没看到就晕了过去。
准备去参加阿末的葬礼时，又被文峥告知，阿末生前签了遗体捐献的协议书，遗体已经被运走，组织里的人只给她开了一场追悼会。
那之后，顾清蔓就像条死狗一样，过了宛若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的一个月。
谈到这个话题，两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在脑子在飞速转动间，纪辰坤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张雨萱打来的。
他挂断无数次挂断之后，顾清蔓抢了他的手机，接听。
还没吱声，另一边就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哭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阿坤……”
“孩子掉了，医生…医生说……我这辈子可能没法再怀上了，我……呜呜呜……”
纪辰坤不冷不热的“哦”了一声，“那不正好，我也不用再愁你下次还拿别人的种，来往我头上强行种草扣帽。”
言罢，纪辰坤夺回了手机，无情挂断。
顾清蔓用一副‘已经看透了这个男人’的鄙夷表情看着他，静静地竖起了拇指，“渣男界的楷模。”
见她的气势已经比刚进门时好了太多，纪辰坤的眼角渐渐柔化。
“敢不敢跟我赌，她这个孩子绝对与我无关。”
顾清蔓本没半点兴致，但纪辰坤又抛出了诱饵。
“要是跟我赌，说不定我一开心，就把关于黎儿的线索跟你说了呢？”
最后半句话彻底激惹了顾清蔓。
她眉头一拧，把手一伸，一把抓住了纪辰坤的衣领，目光仿佛被淬了毒。
“纪辰坤，难道一开始就是你在作祟？！”
顾清蔓看似恼怒，实际上心里已经有万贯五味杂陈的情绪溢了出来，激动的心跳与呼吸都失了节拍。
纪辰坤已经好久没跟她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了，已经尝过人事的他，自然知道顾清蔓的味道有多美妙，再加上两人上次行事之后，他一直禁ｙｕ到如今，气息立马就被顾清蔓给挑乱了。
他两颊微微一烫，气息一紊乱，下意识把脑袋往前凑了凑。
“我没有作祟，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有点怪异。”
顾清蔓的洞察力向来强悍，但眼下去因为关注力太集中，忽视了纪辰坤的异常。
“你把脑袋凑过来，我跟你说说我的观点。”
哦对，得小心隔墙有耳，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纵使纪辰坤以前做了那么多令她恶心的事，但眼下她听到孩子的消息，仇恨与怨恨什么的都丢到了脑后，顺着他把脑袋往前凑。
下一秒，纪辰坤突然捧住了她的脸，把唇瓣往前一送，吻上了她的唇瓣。
顾清蔓一恼，迅速张开口狠狠咬了他一口，但纪辰坤却趁机发起了进攻，彻底溜进了里面，一下一下的逗挑。
一阵羞辱感传来，顾清蔓被气的头昏脑涨，气息随即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咔嚓咔嚓地咬纪辰坤，但每次都会被他轻易躲开，口腔舌战，唇齿相交，血腥味遍布了每个角落。
慢慢的，顾清蔓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不对劲了起来，索性缴枪投降。
她撸起拳头往他胸膛上捶，没用。
她亮起爪子往他脸上挖，也是徒劳。
最后，她搬出了手双手往他脖子上狠狠地掐，力度重到足以隔绝他的呼吸，一个漫长的吻才结束。
“咳……要是谋杀了亲夫，你以后的性福也就麻烦了。”
顾清蔓满眼猩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这是她第一次被这么吻，感觉糟透了。
“呸！呸！”
她往地上碎屑，绿了一张脸，咬牙切齿，目光要是可以杀人，纪辰坤此刻已经不知道被杀死了几百遍。
“恶不恶心，满口都是你的口水。”
纪辰坤愣住。
——文峥是有多喜欢这个女人，才会如此舍不得碰她？
但纪辰坤的心情很愉悦，从某种程度来说，文峥根本算不得她的前任。
“想要从我嘴里得到点风声，难道不应该付出点什么代价吗？”
“比如身体，在比如……”
纪辰坤用运筹帷幄的目光盯着她，眼里除了玩味，还有一丝丝的宠溺，只是顾清蔓完全察觉不到。
顾清蔓冷却了一下情绪后，长长呼了一口气，视死如归地盯了他半晌，反手抓起了纪辰坤的手就往楼顶走。
来到楼顶，她一踹开了门，把人往小房间里一拽，再往床上一丢，羞愤了一张脸。
纪辰坤躺在床上，勾唇笑，“这是做什么？”
顾清蔓强忍住杀人的心，皮笑肉不笑，“如你所愿的打炮，然后从你嘴里掏出线索。”
此时，她肾上腺素冲昏了头脑，哪里意识的到两人的主题已经从打赌，转到了交易上。
纪辰坤没有点破。
因为他真的想顾清蔓了。
顾清蔓硬着头皮脱了自己的衣服，正准备从后背解开内衣扣时，纪辰坤突然刻意刁难：
“我手酸，你帮我脱。”
顾清蔓咬牙切齿，忿忿不平地坐在床边，力不从心地剥了他的衣服，看着精壮魁梧的身体，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顾清蔓根本做不到内心波澜不惊。
顾清蔓把脑袋撇在一边，抿着嘴唇，皱着眉头，闭着眼睛。
妥妥一副被强迫的模样。
纪辰坤一顿，一把捧住了顾清蔓的脸，面上是难得温和的笑，“舒爽度不够的话，我可能说不出话。”
她躺在床上，感受着他的体温俯视他。
他轮廓分明，鼻梁挺秀，薄唇削薄，唇角一咧，眉宇也舒展开来，一双深邃的眼眸被笑意渲染。
他额角已经遍布了一层薄薄的细珠，利索的短发略凌乱，略紊乱的气息再一添乱，竟有点莫名的好看。
下一秒，顾清蔓直接往自己头上抠了个鬼畜的帽子。
“闭嘴！闭嘴！”
她把纪辰坤的嘴巴一捂住。
“你不情愿？！信不信我立马一脚把你踹下去，勒上了裤腰带就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