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确来说是吵过过一次的。
而这唯一一次吵架，其原因竟然是………白泽。
是的，就是因为白泽的。
月无言很确定。
虽然知道，知道吵架原因是因为白泽，但是月无言却无论如何也想起为什么因为白泽而吵架。
是白泽做错了什么吗？
然而………无解。
恍惚之间，月无言依稀记起，他同椒图玉吵架的原因。
原因其实很简单。
不过是他有意找茬罢了。
只是现在月无言不明白，当初自己为何要有意找茬？
是想证明什么，还没想因此达到什么目的？
或许真的是时间过得太久。
又或者是月无言刻意的遗忘。
他终还是什么都没能记起。
几万年间的记忆，时而真切，时而模糊的从月无言脑海中飘过。
最后一幕是定格在一片血海之中。
那是………那场血屠！
是的，是那场，由月无言来策划的血屠！
那是月无言算计好的，六界之内尽是尸体。
月无言亲眼看着椒图玉厮杀良久，最后将自己一剑穿心。
可纵使是死，也是月无言设计好的。
月无言要椒图玉身败名裂，他要毁了这天地！
可是最后却还是功亏一篑。
无奈之下，月无言选择诈死。
既然是椒图玉亲手所刺，那么就不会有人再怀疑他月无言是否身死。
既然不会有人怀疑，月无言就可以利用这个隐藏的身份来想做自己的事情。
事实证明，这么做的确是正确的。
至少这么多年，他利用苏珺这个身份做了很多事情。
威胁轩辕皓月，逼迫他抄斩萧府。
椒图玉刺了自己穿胸一剑，月无言也就还了椒图玉一剑。
椒图玉没能杀死月无言，月无言也没杀“萧绾玉”。
原来他就是七年前的那位黑衣人。
甚至就连白泽，孤雪他们认出椒图玉也是月无言策划的。
再然后夜镇，苏然，都是月无言。
那个什么所谓的苏公子，自然也是他。
月无言还杀了很多的人，变成了走尸。
比如义庄，比如绝情海。
再向前追溯，春雨和寒冰也是月无言封了记忆。
月无言抽走了夜未央中聊天群有关自己的记忆，以及椒图玉的一成法力。
然后月无言将昏迷的春雨带到义庄，让白泽认出，让“萧绾玉”与春雨相见。
早在“萧绾玉”见到春雨的那一刻起，月无言在春雨身上所下的禁制就已经启动。
椒图玉的法力和记忆会慢慢的复苏。
至少在潜意识里也会慢慢的复苏。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萧绾玉”会突然决定做椒图玉。
然后月无言放出了夜未央的消息。
月无言知道，轩辕龙珩一直在守着夜未央，所以月无言便也利用了轩辕龙珩。
椒图玉的恢复一切都是月无言的计划之中。
月无言原本是在义庄设下的陷阱，想引椒图玉去的。
却没想到引来的竟然是孤雪。
计划失败，但月无言原本也不想杀椒图玉，只是希望他可以快一点恢复。
但既然来的人不是椒图玉，月无言便放人了。
然后先后用苏玉和苏珺的名字接近了“萧绾玉”。
在夜镇的时候，月无言就已经知道椒图玉恢复了。
月无言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继续演了下去。
然后一点一点的露出破绽。
终于，椒图玉完全记起来了。
可是月无言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
是为了让椒图玉恢复，还是为了要与她决一死战？
如果只是为了杀了椒图玉，月无言在这些时间中有无数次的机会动手。
白泽和孤雪是拦不住他的。
这一切都看起来那么的顺理成章。
但是却经不起细细的推敲。
从开始便有很多的问题。
从最开始为什么月无言要拿掉夜未央中椒图玉有关自己的记忆？
月无言是在害怕些什么？还是希翼些什么？
月无言完全没有理由这样做。
第二个问题，月无言为什么要拿走？椒图玉的一成法力？
又这般随意的，就任由椒图玉拿了回去。
第三个问题。
当初椒图玉没能杀死月无言，所以月无言便也没杀椒图玉。
只是月无言从来都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他擅长玩弄人心，擅长行使一些阴诡之术。
为什么会放过大好的机会没有杀椒图玉呢？
第四个问题。
月无言明知摄心术是什么，却任由椒图玉这般反噬伤了自己。
不，准确来说………月无言为什么会放任椒图玉在自己的小世界中救走了青魅？
反而却让自己受伤？
第五个问题。
为何月无言木鸟传书说，想见一面？
一直退居幕后不是更好吗？
第六个问题。
月无言为何会弄出那么多毫无作用的走尸？
那种东西犹如鸡肋，却让月无言亏损阴德，触犯天机。
月无言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是一个只为利益而动的人吗？
兜兜转转，种种原因，却是连月无言自己都说不清楚。
做了那么多毫无意义的事情，让自己功亏一篑，究竟为何？
分明对椒图玉了如指掌，又为何一问一答？
最后一个问题。
那幅画月无言为什么要一直带在身上？
因为恨吗？
答案是否定的。
如果因为恨，月无言为何要转过身去捡起那幅画？
为何明明想要抚摸，却又不敢伸手？
为何会梦到椒图玉？
月无言早已分不清，自己内心的情绪对椒图玉是怜悯是恨还是爱慕？
看似无懈可击的计划却漏洞百出。
这一盘棋局，月无言分明掌握大半江山，却将后背留给别人。
“就是因为心中的那一丝怜悯吗？毁了这一切？”
在最后月无言喃喃自语道。
只是………真的是怜悯。
“无论是什么都不重要，我定要取她！的性命！”
月无言沉声道。
如果这时有人在月无言的身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讽刺他，这话没有丝毫的威慑力。
但是可惜这书房只有他一人。
只有满室的空寂，以及那柄泠曜发出的命令的呜鸣声。
可能真的只是孤单太久了。
最后，月无言在心里落下了这样的答案。
然而，比起月无言，椒图玉比他更加的冷漠，淡定。
比他更加的绝情。
因此，此时的椒图玉已经放开了白泽。
椒图玉又恢复了往日里的高傲矜持，只是微微泛红的眼角，暴露了她方才的软弱与失控。
“还好吗？”
良久，白泽沉声问道。
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我没事。”
椒图玉目光灼灼的看着白泽道。
“很痛苦吗？”
白泽还是有一些不放心。
因为他知道，椒图玉已经恢复记忆了。
曾经的甜言蜜语，如今却变成一根根毒刺扎进她的心房。
所以白泽真的很担心椒图玉。
“放心。”
椒图玉道。
“我的怜悯与心愿不会给背叛者。”
椒图玉很坚定的说道。
只是，有些事情，椒图玉又何尝未曾想到？
椒图玉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
或者说已经无法再面对。
或许月无言想的是对的，既然已经错了第一步，便只能一错再错下去，再也回不了头了。
所以椒图玉和月无言他们二人之间只能有一个活下来。
看着白泽，椒图玉握紧了拳头。
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认输，就算是为了白泽。
“好。”
白泽给了椒图玉宽容与信任。
乌云即将散去。
只是在乌云的背后，究竟是那耀眼的太阳，还是那冷清的明月？
到底是那明媚的白昼还是那么昏暗的长夜？
那一汪明月，真的会就此陨落吗？
不，不是的。
就算太阳耀眼的光辉普照大地。
月亮也只是敛去了的身影而已。
它仍高高的挂在天上，冷漠的看着人间。
因为他是月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