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过早饭,村长邱桂伦,也就是邱珍珍的大伯过来请我们去他家。
村长家的院子比较大,里面挤满了人,都拿着一份打印合同,等着跟富显集团换签合同呢。
这种场合,就是郑婕这位大律师出马的时候了。
只见郑婕提着一只装着合同文书的公文包,走到人群之中,面带职业微笑,用标准的普通话对大家说:“各位乡亲,大家好,去年我来过咱们村子,你们还认识我吧?”
“认识,你是郑律师!”人群中有人大声说。
“去年,我是代表秦风集团跟大家签署的合同,因为一些商业运作的关系,秦风集团已经解散了,原来公司的承销业务由富显集团接手,除了各样药材的保护收购价上调两成之外,当初订下来的所有条款基本上没有变动!我们今天来,就是跟大家重新签订合同,把原来的老合同回收,大家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现在的富显集团是大富这个后生掌舵,他想照顾我们这些媳妇娘家人,所以把基准收购价格上调了!”
“哈哈……,我们放心的很,集团就等着天气暖和了来山里收药材吧!”
村民很配合,郑婕就省了许多口舌,我坐在一张条桌的左边,在厚厚的一摞打印合同上面签字,我旁边的座位上则不停的换着人,会写字的在上面签字然后摁手印,不会写字的找人代签,然后也在上面摁上自己的手印。
不到半个小时,换签合同这事就算完结,回收的老合同由郑婕负责保管。
接下来,村长等人陪着我去种植药材的坡地上实地察看药材的生长情况。
因为种植的这些药材不是什么万金不换的珍惜植物,平时只要防好山中的小动物乱啃,基本上别的也没有什么注意事项,所以看管起来还算容易。
有些药材,喜阴喜潮,就适合长在山里的背阴处,如果挪到平地上面去,反而长不起来。有些药材需要长在高海拔的地区,所以只能在山顶附近种植。
因为药材的生长习性不同,所以村里的药田东一块,西一块,挨个看下来,还是要上山下沟的跑好多山头。郑婕她们几个嫌走路太累,没有跟着一起来。我走惯了潘家村的后山,对于走山路没有任何不适,倒是陪着我的人累得气喘吁吁,而我脸不红,气不喘,从头到尾都是步履轻盈,悠哉悠哉。
有时候,亲自到场察看未必就能提供什么有用的意见,但人到了就意味着一种认真和重视的态度,而做事的人其实就在乎上位者的这种重视态度。
我们在山里呆了三天,每天中午和晚上都要参加宴请,有时候甚至是两家凑在一起合着来,不然我们实在走不过来。
邱珍珍已经把在山外面办好的银行卡挨家挨户的送过去了,山里人不会反复的在嘴上表示感谢,他们就用一碗一碗的高粱酒表达感情。
连着醉了三天,跟山村中的老少们在村口道别,然后离开了这个充满人情味的地方。
前往郑婕家的路上,她显得有些紧张,连话都比平时少了许多。邱珍珍故意逗她,说:“往年你都是独自一人回去面对父母的逼婚,今天有大富陪着,应该理直气壮才对,怎么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郑婕说:“我爸和我妈属于小知识分子,干什么都喜欢挑理,用俗话说就是难搞的很,我怕大富去了之后受委屈啊。”
我笑着说:“没事,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保证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厚着脸皮赖在你家里不走!”
“嘿嘿,就怕郑婕的父母不让你进家门啊!”邱珍珍一脸坏笑,似乎等着看我的好戏。
“如果真不让我进家门,那可要劳烦你这位‘女相公’出手了。”
“人家女人味这么足,怎么可能做得了女相公啊!”
一旁的水芹看不下去,打岔说:“你俩别闹啦,没见郑姐都急得要哭了啊。”
郑婕没好气的说:“就让他们两个耍宝好了,等到了地方,反正有人陪着我一起坐蜡。”
郑婕的家在市区,房子是学校分的教师公寓,三室两厅,条件不错,父母两人也不靠郑婕生活,属于典型的中产家庭。
郑婕的父母对于老板、总裁这些的不感兴趣,所以我们到市区后也没有再搞一个炫富的车队招摇过市。按照计划,郑婕在五星级酒店里面订了两个套房,供邱珍珍和水芹落脚,她则带着我去卖高档衣服的商场挑了一身显 给我从头到脚换了一身新还不够,郑婕又拉着我回酒店洗澡刮胡子,然后再给我的脸上喷了爽肤水,给我的衣服上喷了一点男士香水,这才挽着我的手去见父母。
第一次的见面,竟然不是在郑婕的家里,她的父母在一家西餐厅请我吃饭。假如我无法通过郑婕父母的初次“面试”,就别想着去她家吃饭,甚至是留宿了……
去餐厅的路上,郑婕小声的提醒我说:“等会吃饭的时候,我妈肯定要问你一些家庭背景方面的问题,你就如实的说就好。我爸可能会跟你天南海北历史哲学的各种侃,到时候你可要注意他话语中的一些小陷阱,别被他给绕进去了。”
我开玩笑说:“不就是见面吃个饭嘛,搞得比地下党接头还要危险。”
“你给我严肃认真地对待!这次要是不能把我爸妈给降服了,我就死给你看!”
“别,千瓦别!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你直接就死给我看,搞得我心理压力太大,到时候见到你的父母,我怕舌头打卷。”
“哼,看你还敢贫嘴!”
郑婕被我这么调侃一番,反倒没有刚才那么紧张,见到她的父母时,总算能够从容的面对。
郑婕的父母穿着都很得体,父亲一身立领黑色唐装,母亲穿着枣红色的披肩,两人都戴着眼镜,一看就像是有文化的夫妇。
我被郑婕和邱珍珍在酒店里面仔细的捯饬了一番,现在的卖相应该还算不错,郑婕的爸妈见到我后,挺客气,寒暄几句,便招呼我坐下来。
中国人吃西餐的历史是从鸦片战争以后开始的,当时洋人靠着枪炮打开了国门,然后在租界里面开起了各种西餐馆,有一些给洋人做事的中国人就开始接触西餐。
改革开放之后,崇洋媚外的人一度如过江之鲫,加之所谓的各种海归从外国回来时说着外语,动不动就要去西餐厅喝咖啡,吃牛排,所以使得西餐厅从一线大城市到二、三、四线的中小城市都有了发展。
郑婕的父母曾经在国外留学,喝过洋墨水,所以喜欢在西餐厅请客吃饭。
吃西餐还是有不少的注意事项和礼仪的,从入座开始,点菜,倒酒,拿酒杯,如何使用刀叉,略事休息时如何摆放刀叉等等,从头到尾都跟中国传统式的宴席有着很大区别。
如果我按照前几天在邱珍珍老家那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作风来吃这顿晚饭,估计不等吃完饭,郑婕的父母就会拂袖而去。
好在我有郑婕这个内应,又有邱珍珍这位交际花的亲自示范指点,加之我本人的记性比较好,凡是程序化的东西,只要看上一、两遍,就能从容的应对,所以在落座就餐开始,就没让郑婕的父母抓住什么把柄。
说心里话,老外的西餐礼仪,看似充满了绅士风度,但实际上就是虚伪、高冷装逼之集大成,远不如中国传统的餐桌礼仪那么富有人情味。中国人的饮食文化源远流长,饭桌上讲究的是欢乐祥和,如果觉得跟谁看不顺延,压根就不会同桌而食!
四个人两两相对而坐,服务生拿着全英文高大上的菜单过来,邱珍珍的母亲说:“不知道小潘的口味,小潘你先点自己喜欢吃的,剩下的让郑婕帮我们点,她知道我和她爸的口味。”
考验从现在开始,我微笑着接过服务生手中的菜单,用普通话先点了前菜和汤,然后点了一份鳕鱼,接着是水果,然后是意大利小牛排,接着是乳酪,最后把甜点和咖啡的选择权留给郑婕。最后我对服务生说:“给我来一瓶香槟作为餐前酒,餐酒请我旁边的女士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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