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马车上的江漓清皱紧了眉头,胸口处的疼痛令她难以凝聚神思。
“是,请你帮我报仇,求求你了。”微弱的声音再次传来,江漓清模糊的视线看清了马车中的情景,自己的身边还躺着一个小丫头,脑袋流了些血。
江漓清缓了缓,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的手指居然能动,这是穿越了?!
二十一世纪的江漓清是神秘组织的一员,执行任务时不幸被捉住,严刑拷打,令她痛得昏死了过去,刚才听到的是原主的声音,让自己帮她复仇。
既然占用了你的身子,自然是要帮你清了这笔债的。
江漓清脑袋一阵剧痛,属于原主的记忆涌入了她的脑海,原来仇人是自家庶妹,很好。
江漓清惨白的小脸上划过一抹狠厉的笑意,转身查探着绿柚的呼吸,没死,只是太虚弱了,必须尽快治疗。
驾着马车的人,有一声没一声的唠嗑儿。
大抵都是些此次的金银如何丰厚,可差事是怎么晦气。
“不行,要不咱们就将人扔在路上,都城外连年征战,逃难的人不计其数,这死了一两个没什么奇怪的。”有人耐不住性子,啐了两声。
江漓清听着这话,松了一口气,胸口虽然止住了血,可实在是痛得厉害,还省得浪费精力解决你们了,这也是你们的造化。
“行了,这里没人,就将人扔在这儿吧。”听到帘子被掀起的声音,江漓清屏住了呼吸,浑身的肌肉呈防备状态。
江漓清看着远去的马车,眼里闪着坚定的光芒。
老天爷,我江漓清定不辜负这段缘分。
景州,一个与大秦京都平汤相媲美的南都城镇。
十二月的深冬时节,鹅毛大雪翩然而至,几乎要遮了人的视线,纵使这般大雪纷飞,路上行人也是络绎不绝,呵气间升起的白色气体打着卷儿缠上高枝桠。
茫茫大雪中,宽阔的街道上一辆四骑领行的马车缓缓行进。马儿是大宛国日行千里的良驹,车辕伐自东虢茂林,车架上的流珠是盐湖的特产,素纱轻扬,隐约可见紧闭的镂窗。
马车外已是一番繁华景象,见得这样车马的人,无一不避让在旁,生怕惹了什么大人物。
此时的马车内,暖气四溢,仿若置身春夏之中,一方观塘砚置于马车中间,汨汨而起的烟雾透着茶香,妙人儿的素手执着上好的玉壶倾出茶来。
上座一人,面若桃花,肤若凝脂,一双明眸垂了下来,纤长的睫毛因光晕疏漏下阴影,端坐于软榻上,仿佛天下正气都集于一人之身,挺直的脊背直让人不敢轻看。身上罩着长长的火色大氅,曳地生花,是极好的幻云织锦,寸锦寸金。
如瀑长发被发带随意拢着,垂在身后,纤长的指尖掠着一枚水头十足的玉阙。让这一身正气浩然生出了几分肆意妖异。
猛然,少女睁开了眼,流光四溢,狡黠的眼中带着三分邪性,粉嫩的舌尖轻轻舔舐着薄唇,一派邪魅张扬,与周身的浩然正气形成强烈的对比,直叫人要入了魔去。
一旁的侍女不由看痴了,茶水溢出,汇入观塘砚中,晕开了浓墨,茶香和墨香混合着在马车内丝丝汨汨。
“啊。”一声惊呼,只见侍女已被抛出马车窗外,在疾驰的车马后面,绝了气息,埋进了茫茫雪色。
“蠢货。”江漓清轻轻吐气,消散的话音比这大雪还要冻人。
素手轻扬,一支端毫已在手中,点了点茶水研开的墨,张扬狂傲的字便落在洁白的宣纸上,不过寥寥六字“雨雪封,东虢覆”。
随手将宣纸扬出窗外,星星点点的雪花钻进车马之中,只见宣纸飞扬,一只雪色海东青衔了宣纸飞入漫天大雪之中。
缓缓行驶的马车在城门下钥之际,出了景州。
大秦二十三年,与邻国北晋开战,东虢茂林,狼烟四起,这一交战便是五年,两国僵持不下,大秦摄政王夏侯淮玉破了飞花榜第一公子设下的棋局,第一公子亲自出手平定北晋,不过三年便大获全胜。
江漓清如墨的双眼随着漫天大雪飘远,唇间勾起惑人的笑意。
“小姐,咱们就这么悄悄地回去,奴婢担心……”绿柚皱着眉,稚嫩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担心,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安的望着江漓清。
“蠢丫头,姑娘此番回去就是要那背心忘主的东西不好过。”年纪稍长的妇人伸手掸了一下绿柚的额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真是忘了五年前怎么被送到乡下的庄子里了,正是绿柚的亲娘,青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