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离与墨则安长坐于凉亭之中,一密探给墨则安递上了一卷密函后就匆匆离去。
“你在卫朝的耳目也不少”顾离一边看着墨则安,一边嘲讽着。
“若不如此,哪天如何死的怕是都不知晓”墨则安阅完秘卷神情难辨。
“怎么了?”
“赵鞅想要蒯聩之子入晋为质,蒯聩却故作推辞,此番下来想必不久之后赵鞅便会亲自前来了”墨则安将秘卷递给了顾离,顾离接过看到秘卷内容也神情凝重起来。
“使臣倘若真的是长笑,他想要报复我,又该如何报复我呢?”
“在下怎知?只是如若是在下必定会先养精蓄锐,随后再将昔日之痛加倍奉还”
“长笑……”顾离陷入一阵深思。
“你且安生着,他若报复便见招拆招”
“你可有他消息?我想先去见见他”
“使臣不在宫中便在驿馆,你自己寻去便是”墨则安摇扇离去,顾离则决定去会一会越长笑,无论如何他都要亲自去见一见越长笑。
顾离一出府门便有马车等候在外,顾离疑惑之时,马夫跳下马车向顾离恭敬走来。
“请问阁下可是顾离先生?”
“先生之名不敢当,在下顾离”
“属下奉晋使吩咐在此等候您,请您随我前来”
“有劳了”顾离没想到越长笑会主动来找他,这样也好,省去了不少麻烦。
顾离随马夫上了马车,以他武功根本不在乎马车上会有什么花样,何况一个聪明的人也不会耍这些小花样。
“顾离先生,到了”马夫轻声说着,顾离当即下了马车,眼前是帝丘最为奢华的酒楼。
“顾离先生,请”酒楼的老板娘亲自迎接着顾离。
“这可真是大手笔”顾离没想到越长笑给自己面子挺足的,顾离随老板娘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包厢。
“顾离先生,我就先告退了,屋内便是晋使”
“多谢”
顾离推开门时,越长笑正背对于他眺望着穿在风景,他的背影比之过去更加挺拔修长,身上也再没有那文弱之气,只是那本应乌黑的秀发却有几丝白发在其中。
“这醉盈楼是仅次于王宫的高楼,从这里可以看到帝丘最为广阔的视野,这人果然站的高就看的远,我与大哥曾经追随于你,只知你口中的天下却未曾去亲眼目睹,只能从青史来知过去天下”越长笑转身看着顾离。
“你的眼睛?”顾离惊讶的发现,越长笑不仅沧桑了许多,他的左眼也戴上了眼罩。
“不过是无知的代价罢了”越长笑云淡风轻的说着,他对顾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坐在席间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无知的代价……”这一刻顾离才懂,越长笑真的变了,只是他不知道越长笑经历过什么才能将失去一知眼睛说得如此轻松。
“一别经年,不知可还安好?”越长笑像与老朋友说话一样,问候着顾离,可是顾离能感觉得到越长笑的隐忍。
“好与不好都不重要,长笑这些年你如何?”
“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在晋国学到了很多东西,也知晓了权力的可怕,父子反目、兄弟成仇、夫妻相恨,这样的东西看了很多,也深知何为高低贵贱”越长笑说最后四个字时,特别加重的语气。
“看样子你真的很恨我”
“严重了,谈不上恨,只是替无歌不值而已,如若当年无歌顺了士吉射的意便也不会招来杀身之祸,士吉射杀他的理由也很简单,他挑战了士吉射的权威,士吉射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杀了他,于士吉射而言无非是处理了一只挡道的狗而已”
“你怎可如此说无歌?”
“哈哈哈”越长笑大笑道:“无妨,我也只是一只狗而已,以前跟着你,现在跟着上将军”
“长笑,过去的东西我不会否认,我不希望你如此看待自己”
“其实做狗又有什么不好呢?毕竟狗急了是可以咬人的”越长笑倒了一杯酒给顾离,顾离没有接过。
“无歌绝不会希望看到今日的你,越长笑你是你,不应该活在为别人复仇的影子里,你可以恨甚至对付我,但是你至少要活出自己的样子”顾离气愤起身离去,越长笑自己喝下了那杯酒。
“是你毁了我们,如今又如此这般,可真是不把我们当人看!”越长笑紧握着拳头,他的退路早就没有了。
越长笑独自在酒楼包厢中饮着酒,非晚进来时,看到眼前的越长笑虽是心疼却也无可奈何。
“有消息了吗?”越长笑问着。
“没有确切的消息,回来的路上我看到顾离,你们谈的似乎并不怎么愉快?”
“非晚,不要轻易窥探我的心事,我与顾离之间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如今他与墨则安联手,那么一时半会我奈何不了他,今日之见只是为了让他有所愧疚于我而已”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非晚与越长笑自无歌去世后,他们之间也疏远了几分,也许是越长笑还在埋怨当初非晚拉住了他,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无歌被杀吧?
“继续打探齐国使臣的消息,蒯聩那个老东西,肯定会与齐国的使臣会面的”
“知道了”非晚坐下给越长笑盛着汤。
“对了,记得给上将军的回话要晚上三天,如若早一天或者晚一天都会让他生疑,另外将我与顾离相见之事也一并告知”
“这是为何?”时雪凝不解的问着。
越长笑看着汤碗嘴角流露出一丝阴谋的笑容:“这人啊,有时多了许多的理所当然,上将军并不知我与顾离已成敌人,眼下情况,他自然会认为顾离理应帮我,如若不然,便是不将他这位故人放在眼里,那么他日,他也会不留情面,如此将来我就好办事多了”一个可怕的计划在越长笑的脑海里快速的形成着,今日之见让他明白那怕是到了今日,他也还不是顾离的对手,可他不是不代表赵鞅不是。
“我听不太懂你的话,但你放心,我一定会照办”非晚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越长笑的心思,这样的越长笑真的还是她喜欢的那个越长笑吗?她不知道答案,也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