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晚冷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继续看着天边的夕阳道：“过去的长笑是顾离亲手毁掉的，如果他能将无歌与长笑视作为人，如果他在无歌去世时能多一些悲痛，多为无歌做一些事，让长笑觉得无歌的尽忠是值得的，或许就不会有这一切了，可惜顾离的冷漠终究毁掉了过去的长笑，却也成就了现在的他”
“原来是这样”时雪凝不再想去为顾离辩解什么，如今的越长笑与非晚需要的并不是一个解释，他们想要的只是复仇。
“今日之后如若再见，我们就是敌人了，如若必要我会取你性命，你且好之为之”这是非晚对时雪凝的警告，也是非晚对过去最后的告别。
“我不会把命给你的”
“但愿如此吧”非晚牵着马离开了废墟，今后这个地方她不会再来第二次了，曾经那些属于非晚的记忆与过去就永远的埋葬在过去吧。
“我们终是敌人……”时雪凝看着非晚的背影，只是淡淡的呢喃着，顾离与墨则安尚有联手合解之日，她与非晚却没有，她们怕是会相斗一生吧？
非晚牵着哪走到了王宫城门前，卫国的王宫远没有晋国的巍峨，卫国的领土也没有晋国的大，这小小的卫国只能靠着依附他国才能得以生存，可惜卫君这次依附错了国。
越长笑入王宫得见卫君时并未行君臣之礼，蒯聩虽有心有不悦却依旧笑脸相迎。
蒯聩坐于殿堂之上，面色和悦的说道：“不知晋使此次来卫是所为何事？”
“长笑此行前来，是替上将军赵鞅大人来问候君上的”越长笑的言词之间没有君臣之礼，这让一部分大臣十分不满。
“赵鞅？”蒯聩假装忘记了一般思考着。
“莫非君上是忘了当初身为赵氏门客之时的承诺？”越长笑的话彻底让朝臣议论起来。
“大胆！你居然对君上如此说话！”
“君上？倘若不是上将军当初接纳了被自己儿子驱逐的君上，焉能有今日的卫君？”越长笑的话彻底的触碰到了蒯聩的心头刺！
蒯聩陷入回忆之中，当初灵公为了南子那个贱妇将他逼出卫国不得不由宋投晋，成了赵鞅的门客，从此他不得不由君成臣，对赵鞅假意附和无非是为了他日再起之时，当门客的滋味可并不好受！当然最可恶的还是他的儿子姬辄，姬辄继位后再得知他欲回卫时却驱逐于他，其中心酸也只有他自知，这一路登上这卫君之位也是他凭着自己的本事得来的，赵鞅根本没有丝毫帮助，如此还妄想让他对晋称臣？简直痴人说梦！
“君上可莫要忘恩负义”越长笑特意咬重了最后几个字，奔晋投赵之事在卫国朝政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他不信当着群臣的面这样说，蒯聩还会无动于衷。
蒯聩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对着群臣挥手，群臣当即安静了下来，随后看着越长笑道：“晋之恩情自是不忘”
“如此甚好，上将军十分怀念过去与君上相处的日子，如今君上已是卫君自是难得一见，只能请君上让其子与长笑一同归晋，一来可解上将军忆旧之情，二来可示晋卫友好”当越长笑说出让蒯聩之子入晋做质时，群臣之间更是议论四起，蒯聩的脸色随即僵硬了几分，他咳嗽一声后，群臣终于安静下来。
“这……吾儿年幼且多病，实在不宜远行，上将军的心情本君自然理解，只是眼下仅有逆子辄已成年，可辄却在齐……”蒯聩故意面作难色的说着，在他眼中赵鞅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个棋子罢了，他是君怎么可能向一个臣低头？更何况今非昔比，如今的他可是卫君了。
“君上，就不担心齐助姬辄回卫吗？”越长笑的话再次让蒯聩的眸色冷了几分，这些东西都是蒯聩的逆鳞，而越长笑丝毫不顾忌他们此刻是在朝廷之上，群臣皆能听到两人对话，如此出言不逊到真是将自己当回事了！
“自然不会”蒯聩亲近齐国的主要目的就是除掉姬辄这个后顾之忧，姬辄虽为他儿却眷念着本该属于自己的王位，单凭这一点便足以让他死在齐国了！
“君上，未免太过肯定”越长笑仔细留意着蒯聩的神情，此时蒯聩的神情仿佛是在嘲笑越长笑一般，只是很快他的掩盖住了之前的神情，不过越长笑已经察觉到了，也更加确信了一件事，那就是蒯聩根本不将赵鞅放在眼里了，那么他在卫国的这一次出使是注定的失败了。
“今日之议且无果，晋使一路奔波想必也是疲惫不已，如此就择改日再议”蒯聩起身，群臣拜退，越长笑却依旧未行任何礼仪，蒯聩甚至没有多看越长笑一眼，如今特已为卫君又亲齐国，又怎会再惧晋国？
越长笑知晓此行无果且蒯聩本就忘恩负义，也并未在王宫逗留而且直接出了宫，越长笑与宫门前回首着卫国王宫，想当初他于朝歌投奔赵鞅时，灵公尚且在世，怎想如今却已是更换了两位君王了。
“长笑”非晚牵着马出现在越长笑的面前，越长笑看到非晚只是淡淡笑着。
“你看，我们在朝歌投晋时，卫灵公还在世，不过没多久就去世了，后来姬辄继位为卫君，如今却又是蒯聩为卫君了，明明是父子却是你死我活，你说这世间是不是本就如此？”
“长笑，别去想那些了，今日，我见到了时雪凝”非晚不想与越长笑讨论那些阴暗的东西，也不想听越长笑说那些东西。
“是吗？如今公事已处理完毕，接下来是该处理我们的私事了，我也该去见见顾离了”越长笑看着夜色阑珊却没有半点闲情逸致。
“你准备何时动身去见顾离？”
“不必着急，你我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先好好歇息几日且再做打算”越长笑拉着非晚的手一同走在夜色之下，今夜的夜晚没有月亮，没有繁星。
时雪凝没有将与非晚相见之事告知任何人，在她的心中永远存在这一丝侥幸，她依旧天真的奢望着一切没有她想得那么坏，可非晚却将相见之事全部告知于越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