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本世纪最大的一场流星雨,我靠在师父怀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一阵婉转萧瑟的琴音穿透我的脑海,在我的心底间如泣如诉般回荡。那么的凉,那么的哀。仿若深到骨髓深处的悲哀与动容。
“清浅,快起来!”身体被一阵摇晃,一道温柔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如夹杂着落花的清水浇过我的心头,让我的内心平静了下来。
睁开眼睛,我赫然撞入师父担忧的双眸中。我揉了揉眼睛,刚想从师父怀中起来,却发现不知何时我的眼角已溢满泪水。
“怎么睡着睡着就哭了?”师父伸出如玉骨般的手指替我擦掉眼角的泪水,从师父眼中我隐隐可以看见自己的影像,头发乱糟糟的,那么的滑稽。
“清浅,你哭着可真难看,为什么要哭呢?”师父看着我皱起了眉头。我不满地撅了撅嘴:“人家一直都很好看!”师父无奈地看着我笑了笑,像只毛色雪亮的狐狸。
睡梦中回荡的琴音那么萧瑟那么凄凉,清晰到可怕,那么的真实。我看着师父:“师父,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一阵琴音?”
师父没有答话,好看的双眸浮起一片雾气,转瞬又变得沉寂如大海。“徒儿,你跟我来吧!”师父站起身,朝悬崖旁的一条偏僻小路走去。月光下,师父如画中仙般,在前方步若生莲。
没有多想,像着了魔般我紧跟着追上了师父的脚步。仿若命中注定一般,师父无论走到哪儿我都会跟到哪儿,永生永世。
穿过蒲公英,我又听到了那阵琴音。似凤凰泣血般,悠远哀鸣。这乐音与师父的笛音不同。师父的笛音是思念,空灵般的思念;而这琴音,是无可奈何的凄凉与悲哀,究竟是怎样的人能内心痛苦到如此地步?
走到一棵花树下,师父停住了脚步,站住身定定地看向前方。
我跟上前,站在花树下朝前方望去。前方是一大片草地,疯狂的青草无止尽般地疯长,随着夜风地吹拂,邪魅地摇摆。青草中有一座坟墓,坟墓上也长满了青草,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那是一座坟墓。坟墓前有一块破烂残缺的石碑,石碑旁插着一把剑。青色的剑,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芒。坟墓旁有一座低矮的草房,也同样破烂不堪,却紧紧挨着坟墓。
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走出来一白衣男子。白色的袖摆被风吹得鼓鼓的,在空中舞出妖娆绝伦的弧度。银色的发丝在月光下如水一般,披散在身后。心中的震惊刹那间使得我不可置信。我看着师父:“师父,南宫师叔怎么会在这里?”师父没有说话,只是示意我不要出声。
我点了点头,不知怀着怎样一种心理再次看向前方。
大师叔手中抱着一把木琴,坐在坟墓前。却久久地没有弹,只是看着坟墓。夜微凉,我从师叔的背影也能想到那双眼睛此时该是多么的隐忍与悲哀。师叔抬起手,轻轻地拂过坟墓上插的那把剑,一点一点,似在怀念某人。
那一夜,师叔在坟墓前站立了很久,他弹了很久的琴。每一丝琴音都仿若一把刀,刻在我和师父的心里,那么的痛,那么的哀。
后来,师父告诉我那是师叔以前的妻子,很久前便去世了。而这件事,琼花派也没有几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