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雪飞园,我找遍了琼华派上上下下每个角落也不见汐烟的踪影。我开始慌了,那傻孩子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
每个人在面对别人的感情时,总能以旁观者清的姿态对别人真言相劝。而当她自己陷入感情漩涡时,往往比别人还要糊涂。我就怕汐烟会有什么偏激的想法。
一轮圆月悬挂在天幕上,洒下淡淡皎洁的光芒。我扶着栏杆,心事重重地在竹桥上来回踱步。腥咸的海风迎面吹来,我冷得不由打了一个机灵。
记得,我曾经好奇地问过汐烟:“傻丫头,你是不是喜欢上我家淡辰了呢?”
那时的她袭一身黄色裙衫,手执一长明灯,美好而温暖地对我笑:“老娘不打诳语,喜欢就喜欢!”那是我第一次从她的眼中看见少女的羞涩。
“哦!”我笑着点了点头,有人爱我家淡辰真好:“呵呵!汐烟,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家淡辰的呢?”
她眨巴了下眼睛,似在沉思,片刻之后她朝我摇了摇头:“我、真地不知道!也许是你把他带回琼华派,我让他叫我姐姐,他却张嘴咬了我一口。那一口,真狠,我现在手背上还有一个牙印。也可能是他来琼华派两年零七个月后,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开口说话。”她看着我,眼神清澈而明亮:“清浅,你知道吗?他第一次见我时,咬了我一口;他第一次和我说话时,像只长满长刺的刺猬,我却因为他的一句话晚上高兴得失眠;他第一次朝我笑,是因为他把你惹生气了,他想讨好你而对我笑,可我却乐得仿佛到了天堂………”
那一刻,看着她璀璨而明亮的双眸,恍惚间觉得总有一天她的爱会把淡辰感动,总有一天淡辰也会发现她的好。
竹桥前方,黑暗中似有一个倾长的侧影。手执玉笛,三千青丝被海风吹起,在脑后恣意飞舞。宽大的袖袍也被海风吹得鼓鼓的,猎猎作响。
我开心地走过去:“师父!”
师父回过头,好看的眸子倒影满皎洁的月光:“大晚上的还不睡,难道有心事吗?”我慌忙摇了摇头:“没有!师父,你怎么大晚上的也不睡觉呢?”
师父好看的眸子望向了远处遥远的海平线,眼神空洞而迷茫:“清浅,为师也睡不着!便出来走走!”我点了点头,师父的神情好落寞,让我的心不由瞬间一疼,似酸酸涩涩的泡泡在心底慢慢弥漫开。
海风吹得更大了,只袭一身素色薄衫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身体突然被一股温暖包裹住,师父将他的紫衣披风给我披上,然后将我紧紧拥入怀中:“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我抬起头,撞入师父温柔的眸子中,眼睛便不忍再离去。黑夜之中,皎洁的月光洒照在师父和我的身上,似镀上一层如水的光晕。我和师父一起紧紧相拥,抵御寒冷的海风。竹桥下开满了彼岸花,一闪一闪的萤火虫在花丛中穿来穿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青草香,甜甜的。让我特别的心安。
那一刻,躺在师父怀中我想起了很久以前。在听海阁的时光。每天夜里,师父总会将我抱在怀中在院里的香樟树下看星星。美丽的星子一闪一闪,看似亲密无间,师父却告诉我每颗星子之间的距离无法测量,所以一颗星子是永远无法明白另一颗星子的孤独。
我躺在师父的怀中,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每当一颗星子陨落时,师父就告诉我。一颗星子代表着世间的一个人,一颗星子的陨落则代表着一个生命的消逝。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师父,张开嫣红小嘴:“师父,那你能指出代表我们两个人的星子吗?”
师父看着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我随着师父的目光看去,在夜幕的西南角上有两颗明亮的星子,它们紧紧挨在一起。我乐呵呵地看着那两颗星子,将师父抱得紧紧的:“师父,我们的星子和其它的星子一定不一样!我们的星子隔得非常近非常近,我们能了解彼此的孤独!”
师父看着我,好看的眸子一片深邃。久久地,师父突然弯起了嘴角,目光柔和明亮得比星子还美丽:“对!”
想着往事,我的内心一片温暖。温暖过后,也有着淡淡的酸涩。过去的,只能怀念。听海阁也许我再也不能再住进去。
“清浅,你还记得为师答应要送你一份礼物吗?”师父将裹着我的披风拉紧,目光柔和。
我点了点头,笑得贼兮兮的:“师父,这份礼物不能太寒酸,最好昂贵一点;这份礼物也不能太小,最好大一点;这份礼物不能太随便,一定要慎重一点;还有,这份礼物一定要我非常喜欢,如若我不喜欢,我有权利让师父重新送!”
我清楚地看见师父的头上,滴落一滴冷汗。
“清浅,这份礼物不寒酸,昂贵也勉强算得上;这份礼物绝对不小,非常大;这份礼物也不是特别随便;清浅喜欢不喜欢,我目前还不知道!”师父嘴角轻扬,眼角溢满笑意:“那么,清浅要吗?不要,我也可以不给!”
我撅起了嘴,这是什么送礼物的态度嘛!
“呵呵,其实只要是礼物我都喜欢,师父你就快给我吧!”我两只手攀住师父的脖子,露出八颗牙齿。
师父将手中的玉笛在我头上一敲,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拿你没办法!”
那一夜,师父附在我的耳边,轻轻告诉我:“清浅,为师后悔了!为师想让清浅和我一起住在听海阁,这份礼物可以吗?”
我激动得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我使劲儿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好痛!这是真的,我可以回听海阁了!
我开心地忙点头,眼泪差点不争气地流出来。狠狠抱住师父,我开心地一遍一遍说:“好!”说着说着,我哭得不能自抑:“师父,我还以为、我再也不能和你住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要让我们分离六年!哼、师父你真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