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钟哀鸣,打破了黎明的寂静,日上梢头,一片哭天抢地之声。一夜之间,中原二十八个门派惨遭血洗,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木易连听到这个消息并不吃惊,经过查证,二十八门惨案为同一个人所为,是经验丰富的杀手,而江南传回的消息是——她昨夜不在府上!
“溪水”被封存,她是如何血洗中原?
十天以前……
阵阵凉风,丝丝细雨,秋天不知不觉来到了江南,江南的温婉柔和了秋天的肃杀和感伤,在这美丽如画的地方,秋,也变得如此美妙,轻纱掩面,十里荷香。
少男少女沿着河堤奔跑,一直到凉亭下,气喘吁吁。
“哈——刚刚真是爽,你没看到‘蟑螂壳’的表情,都绿了!哈哈!”小武。
“耶——被牛粪洒了一身,一定会绿吧……”木易茗做了个笑的表情,郁闷地揉了揉左小腿,“小武,你以后还是不要去惹他了,如果我不在,他一定会打击报复你的。”
“我不怕,我最看不起他们有钱人,有几个臭钱就不把我们穷人当人看!”
“额,小武,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小武突然瞪着眼睛看着茗,大喊,“你被你们老爷卖了?”
“哈?”木易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不是在宁府当丫鬟吗?是不是你们老爷把你卖给哪个有钱的糟老头当小妾?你告诉我!我不会让你受辱的!”小武激动地喊道。
木易茗扑哧一声笑了,“小武,你误会了,我只是回家而已。”
“回家?你爹娘不是都过世了吗?”
“我……”天啊!我竟然连这个都告诉他了!“我家里还有爷爷奶奶。”
“穆丑,”小武抓着木易茗的肩膀,“我知道你是好人,现在你要走了,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一直都不开心?”
茗笑笑,“我没有不开心啊。”
“你不用再骗我了,虽然你也大笑大闹,可是你的眼睛骗不了人的,你一直都不开心。”
茗低下头,耸了耸肩,“我和家里人有些矛盾。”
“哪家没有矛盾?我吃家里的,用家里的,却找不到活儿干,不能赚钱养家,每天一回家就被我娘追着打。”
“我杀了我弟弟。”
小武呆住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我哥打断了我的腿,把我赶了出来。”
小武愣愣地看着木易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木易茗拍拍小武的肩膀,“老爷快回来了,我该走了。”小武,我的内心很不安,我一直都很害怕,而这种害怕日益强烈。
一直到木易茗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小武才喃喃自语,穆丑,你一点都不丑,你脸上那道疤其实很可爱。
宁府,木易宁回来的时候,茗像往常一样按照宁的吩咐倒立在树干上,双颊通红。木易宁走过来淡淡地说了一句“穆丑”,茗顿时吓得掉了下来。
跟着小叔到书房,茗自觉地拿了马鞭,跪在碎石子上,伸直胳膊,将马鞭举过头顶。
木易宁翘着腿,“今天我到知府府上做客,你猜知府对我说了什么?”
“我错了。”
“不是这句。”
“小叔,我知错了。”木易茗不觉咬住下嘴唇。
“再猜不出来,马鞭就要换到我手上了。”木易宁平静地说着这句话,好像在商量今天吃什么饭似的。
但是这对木易茗来说绝对是最有效的威胁,茗带着哭腔说道,“知府说有个叫穆丑的人打了他儿子,这个穆丑脸上有道疤,住在宁府。”
“猜得挺准啊!再猜猜我现在知道了什么。”
木易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木易茗化名穆丑,多次溜出府去殴打知府的儿子。”
“我想问问这个叫木易茗的人,一条腿瘸着,是怎么三天两头就出去打架的?”
“木易茗认识了一个叫小武的人,他经常被‘蟑螂壳’欺负,所以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嘿嘿!”木易茗傻笑两声。
“知府儿子也用了化名?”
“不是不是,知府儿子……我不知道知府儿子叫什么……”木易茗把脖子缩进衣领里。
木易宁拿了根藤条走到茗身后,“你的腿好了吗?”
“好……好了。”多希望自己的腿还没好,但是说谎的代价她负担不起。
“茗儿,‘蟑螂壳’的确做了很多坏事,我不介意你给他点颜色看看,但是,下次做这种事的时候,”木易宁抬手将藤条重重地挥在茗屁股上,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要暴露你的身份!”
木易茗“啊”字喊了一半,立刻打住将字尾吞了下去,还好宁没有在意,受罚的时候叫喊的代价她也负担不起。
“既然你的腿好了,我们就来算算这一个月里你欠下的账吧,我希望今天睡觉以前能打完,但是好像有点困难。”
木易茗举着的双臂明显地一抖……
五天以前……
“丫头!快点!”木易宁停下脚步,再次喊道。
“啊。”木易茗跟在后面,一瘸一拐,举步维艰,满脸的委屈,是,屁股还肿着呢!膝盖也是肿的!木易宁打人真的很有经验,她都快疼晕过去了,皮也没有破,一点血都没出,更没有伤到筋骨。日日夜夜地疼,已经五天了。
终于爬上了后山,就是在这里,木易宁要测试她龙神功的力量。
半个时辰后,木易茗第七次被宁打趴下,一口鲜血喷出,宁厉声,“起来!”茗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宁一掌击来,是天阳神功第四式,茗抬手挡住,两人对掌,白光从指间发出,茗被击出丈远,撞上树干,软软地倒下。
木易宁怒,“你龙神功的内力去哪儿了?”
茗指了指自己的腹部,然后说道,“我不会用。”
宁捡起一根树枝就打过来,“你不是使用过三次吗?为什么现在使不出了?”
茗抱住头,“那是在极度恐惧失去意识的时候。”
宁蹲下来,正视着她,“你曾经用它疗伤。”
“因为我害怕如果我真的失去了双臂,师父就会弃我而去,那对我来说,比死亡还恐惧。”茗垂头丧气地说。然而更令人恐惧的是梦里的场景,如预言一般,她浑身是血,遍地尸体。
宁坐下来,良久才缓缓说道,“你的软剑被你大哥拿走了……”
“小叔!”茗打断宁的话,“我以后不会再拿剑了。”
很反常地,宁没有生气,“那样的话,你的杀手师父会抛弃你吧?!”
“我已经被世界遗弃了。”我已经伤害了太多人,我不能再拿起任何武器,不能让梦里的场景变成现实,鑫儿只是个开始,我不想让更多的人死去。
木易宁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再回来时,手里拿着那根骇人的马鞭,往茗面前一伸,“如果你不想让这根鞭子落到我手上,就把它接过去,代替你的剑。”
逃避从来都不能解决问题,你已经逃过一次了,付出了生命,现在,是时候直面它了,直面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