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聆歌站在寒地梅林里,出神地望着满园梅花。
“聆歌少主在这啊,主人到处找你呢。”丁楼璇急匆匆赶来,看到言聆歌后喘了口气道。
“楼姐姐,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言聆歌颦眉,伸手摘下一支梅花放在鼻端轻嗅,“我似乎答应了谁,要去找他。可是我想不起来了,到底是谁呢。”
丁楼璇叹气,主人的咒语无人能解,若他不愿你想起,你又怎会记得。
“聆歌少主还是快去吧,一会主人该生气了。”丁楼璇拉着言聆歌,后者还在兀自用力回想。
“主人,聆歌少主带来了。”丁楼璇牵着言聆歌来到慕炎身边,看着那个神祗一般的男子,眼神迷惑。
“嗯!”慕炎结果言聆歌的小手,轻抚了下她额前的碎发,“楼璇,这些年,辛苦你了。”
“为主人办事,楼璇不敢言苦。”丁楼璇俯身,有些颤抖。
这个男子的心深似汪洋,自己永远猜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
“下去吧,跟云翠和竹青一起,去一趟麦城。”微微一声叹息,慕炎将言聆歌抱到自己腿上做好,“那里会有一处好戏,去帮我收拾收拾残局。”
“是!”躬身推出,丁楼璇长吁了口气,感觉脊背全是冷汗,浸湿了衣衫。
这个叫慕炎的男子,自己跟在他身边也有十年了,从来摸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
当初被派到叠云山,费尽心机才成了云展真人的弟子,没想到只是为了帮他制造一个消失的假象。
丁楼璇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当自己站在摔倒在地无力动弹的云展真人身边时,竟会有些微的愧疚。
“楼姐姐要去哪?”言聆歌回过神就看见楼璇离开的背影,一脸不解的问慕炎。
“她去帮歌儿带另外一个姐姐回来,你说好不好。”慕炎抚着言聆歌的长发,在她的额头印上一记亲吻。
“那姐姐会陪歌儿放风筝吗?”言聆歌歪着脑袋,天真的样子让人心疼。
“是呀,姐姐会陪歌儿一起玩。”慕炎刮她的小鼻子,眼神有一瞬间的迷惑,随即又淡笑释然。
“那歌儿喜欢!”言聆歌跳下地,娇笑不已,“炎哥哥,我们来捉迷藏,你找不到歌儿要听歌儿的话哟。”
“嗯,好!”慕炎宠溺的点头,闭上眼睛开始默数。
石重允三人落在麦城城外人烟稀少的树林中,穿过树林就是官道,笔直向麦城城门,走过去也不过一个时辰。
临进晌午,三人随便进了一家酒楼,点了些饭菜果腹。
吃到一半,忽见风云变色,原本明亮的天开始狂风肆虐飞沙走石。
“怎么回事,有人在逆天而行么?”云烈皱眉,手指飞速掐着法诀。
酒楼的食客们见此情景,早吓得四散而逃,唯一镇定如初的,也就只剩下石重允他们这一桌。
云烈掐算了一会,见窗外天气异变非法术所为,难道是麦城有什么重大冤情,导致天降大怒了。
“快去看呀,城门口在砍人头了!”
“什么?什么?砍谁呀,这种天气怎么还有砍头的。”
“听说是皇上的义子和义女婿,还是什么大官呢。”
“唉,这年头,果然伴君如伴虎哟。”
“是呀,什么身份都不可靠,还是脚踏实地的好。走吧走吧,我们也去瞧瞧。”
酒楼外的喧哗早已引起石重允的注意,当听到有人被砍头时更是心上一紧,不料真是那个人和节度使李珂。
李幼澄早已面色苍白如纸,身体筛糠般的颤抖。
云烈搭着她的香肩,安慰道:“我们现在赶过去看,到时候见机行事,定能救下两位伯父,你别担心。”
云烈的话似乎起到了作用,李幼澄不再那么害怕,颤抖的也没有原先厉害。摇晃着站起来,就随云烈他们往城门口跑。
中途不慎摔倒,云烈折回扶她,干脆将她横抱了在怀里,运上轻功几个腾挪到了城门口,再将她放下。
心里挂念父亲安慰,李幼澄也未觉有何不妥,下地之后赶紧往人群里挤。
城门口早已聚集了一大群看热闹的民众,石重允三人到的时候面对的就是人山人海,想要看清楚里面的情况简直不太可能。
李幼澄不断往里挤,石重允给自己施加了一个浮咒,升到半空。
行刑台的情况让他震惊,石德明,也就是那个人,头发散乱的披在肩膀上,像一个疯子。白色的囚服,身上全是血痕,有鞭子抽打的痕迹,还有烙铁,也有刀口。石德明的身体没有一处是完整的,李珂也一样。
李幼澄挤到人群前的时候,看到自己父亲的惨状,捂着嘴竭力制止自己惊叫出声。
“爹爹,爹爹!”李幼澄无助的哭喊,却不敢太大声,怕被人听见。
仿佛有所感应,李珂抬起了一直低垂的头。苍老的面容上也是血痕遍布,他慢慢转动自己的头,很轻易就发现了人群前方的李幼澄。
原本呆滞的眼睛瞬间撑大,脸上的难以置信泄露了他内心的惊讶。
“快走……”
李珂用嘴型示意李幼澄不要管自己,只管逃命。
李幼澄坚决的摇头,她不可能不管自己的父亲,即便这可能丢掉性命。
似乎感觉到了李珂的异常,石德明抬起头四处张望。
他看到了李幼澄,看到了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云烈,,然后并没有看到自己一直想要寻找的人。失望在他脸上闪现,低落的垂下头。
李幼澄清楚他在寻找什么,眼神向上,发现原本浮在半空的石重允不见了。也许是因为怕人看见,吓到别人吧。
云烈挤到李幼澄身边,费力拨开挡在他身前的那个人,不管别人的怒目而视。
“李姑娘,你看到二弟了吗?”云烈有些急迫,呼吸不稳。
“刚刚他不是用浮咒升在半空的吗?我想着他是怕被人发现吓到人所以落在地面了吧,”李幼澄看了一眼云烈,莫名的心安,“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不用李姑娘李姑娘的叫。”
看着那有些绯红的小脸,云烈觉得心中有一种狂喜正在扩散。
“我们……”
“我们……”
两人同时开口,又尴尬的挪开视线。
李幼澄觉得有一种东西在她还不清楚的时候瞧瞧变化了,虽然她不明白是什么,但她不排斥这样的变化。
云烈东张西望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石重允在哪,只好放弃最开始的打算。
眼见监斩官就要行刑,只好低头对李幼澄道:“幼澄,你记着伯父们现在的位置,我施法将天幕遮住,你出手救人。”
云烈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这让李幼澄有些呆滞,但很快反应过来,心中由些小窃喜。
见李幼澄你点头,云烈开始掐诀施法。
“东起荒芜,遮天蔽目,惑!”
天瞬间黑的不见五指,李幼澄抓紧时间将夺月綾抛出,控制着夺月綾缠紧刑台上的两人,拽着夺月綾的另一端,默念法诀飘飞而去。
天幕重新打开,虽阴沉,却可视物。
云烈施法完毕后,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师姐,你带我来这里作甚?”石重允疑惑的盯着楼璇,方才在麦城门口,他原本就要招呼云烈动手救人。怎料突然在人群中看到楼璇对自己招手,之后自己便跟着她来到这荒芜所在。
这里只怕离城内少说有二十里地,四周一片荒芜,杂草丛生,有一人高。
“因为我不想你白白送了性命,你当刑场是好劫的吗?”楼璇呵斥,看着石重允的眼神变得凌厉逼人。
“师姐,我不能不救。那是李姑娘的父亲,还有我……”
“还有你的父亲对吗?”楼璇打断石重允的话,左手在身后掐着法诀,“我告诉你,在刑场周围埋伏着2千弓箭手和2千步兵,你觉得你有三头六臂可以在千军万马中安全救人吗?”
“云展真人门下虽多有异术,但均不能伤人你也知道,异术只是障眼法。你功力浅薄,瞒骗少数人尚可,又如何能瞒骗得了如此多的人呢。”
石重允沉默,楼璇说的是,如果自己逞强救人,势必面临危险。自己武功不高,李幼澄一介弱质女流,只怕到时候人未救着,反倒自己也要送命。只是,虽嘴上如何想对方死,真到这一刻,倒巴不得能救了他。
默默垂头,石重允悔悟:“抱歉师姐,是我思虑不周,险些害了大哥和李姑娘。”
“没关系,”楼璇拍了拍石重允的肩膀,浅笑,“你且安心睡上一觉,醒来后还有惊喜等着你。”
石重允还未明白楼璇此话之意,便觉身体似铁一般变得沉重异常。
“师姐……”
石重允话未说完,便晕了过去。
李幼澄法力不济,只带着两人离城不到一里地便无法坚持,三人凌空落下。
重重摔在地上,还在不停喘息,尚未明白发生何事的李幼澄便被一柄利剑架在了脖子上。
李幼澄慢慢站起来,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时,疑惑的皱眉。
“爹爹,你……”
“哈哈哈……,”持剑之人仰天大笑,面容虽是李珂,但声音却明显是个女子,“李姑娘,婢子可担不起你这一句爹爹啊!”
那女子左手在脸上一挥,揭落一张人皮面具,露出庐山真面目。
“云翠……怎么……”李幼澄惊呼,试图扑上前,结果脖子在剑锋上拉出一条血口。
“李姑娘,你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现在,就乖乖跟婢子走一趟吧。”云翠又紧了紧手中利剑,示意李幼澄就范。
“重允和云大哥呢,他们……”李幼澄此刻被挟持,心下有些慌张,急道。
“这点李姑娘大可放心,主人不过想邀请李姑娘去陪我家聆歌少主,至于石公子和云公子,不在婢子的邀请之列。”
云翠的话让李幼澄暂时放下心来,只要他们没事,那么就一定会想办法救自己出去。
她刚刚话中提到聆歌,莫非聆歌妹子也被抓住了,也不知道那云氏一族的遗孤现在可好,只求千万不要再生何种始端才好。
跟云翠一起假扮石德明的也是一名女子,穿着翠竹色衣衫,李幼澄猜想,这可能就是石重允和言聆歌口中提到过的翠竹。
之间翠竹默念法诀,手中变化着各种反复的手势,李幼澄第一次看见如此反复的施法过程。
片刻后,翠竹施法成功,三人身影渐渐变淡,最终在光晕中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
云烈从地上爬起来,天已恢复原状,青天白日,阳光灿烂。
石重允和李幼澄都失去踪迹了,他从地上爬起来,庆幸自己没有被混乱的人群踩死。
无意中看到行刑台上的血迹,云烈心中掠过强烈的不安。
几个起落回到集市中,随手抓过一旁的人问道:“行刑台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请大哥如实相告。”
“哦,你说之前被砍头的那两个人啊,听说一个是当今皇上的义子,一个是义女婿。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竟双双被砍头了。哎呀你没看到那个场面哟,真是吓死人了。他们的人头就那么被砍掉了,滚在一旁的时候眼睛还大睁着,血溅得到处都是。”
云烈吓得跌坐在地,怎么会这样。
那人见云烈吓成这样,不敢再继续说下去。摇摇头走开了,现在的小伙子啊,看着人高马大的,怎么胆子这么小呢。
幼澄不是将他们救走了么,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二弟呢,二弟又跑到哪里去了。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感觉一切都混沌不堪。
云烈一咕噜爬起来,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凝神静气,掐诀做法。
试了好几遍,无法跟李幼澄联通,看来对方被关在了一个有着结界保护的地方。
云烈再试,这次将对象换成了石重允。
联通之后,云烈感觉似乎对方正在沉睡。换个掐算方位的口诀,云烈找到了石重允的位置,他竟然在离麦城六十里地外的南山坡上,他跑到哪里去干什么。
召唤出卜行图,瞬间传送到石重允身边。
“二弟,二弟,快醒醒。”云烈拍打着昏迷不醒的石重允,感觉对方似乎是被吓了咒语。默念了一段醒神咒,如愿看到石重允翻身而起,对自己的所在地模糊不堪。
“大哥,我们这是在哪?”石重允看了一下四周的山壁,疑惑的看着云烈,他们怎么会在这么奇怪的地方。
“我用咒语卜算出你的方位寻过来的,怎么知道你为何会在如此诡秘的地方。”云烈实话实说,但打算先将石德明的事情隐瞒下来。
“我怎么会在这,我记得……咦,我怎么想不起来我们准备干什么呢?”石重允苦恼的锤锤头,他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记忆一片混乱。
“我们还是先出去吧,这里好像是个地洞似的。”云烈掐诀,试图飞出去,发现不管用。
“咦……这里好像有什么结界,我的法术不能用。”云烈讶异道,怎么会这样,刚刚不是还用卜行图进来的么。
石重允也试了几次,发现就算是武功在这里也不能用。
“这里好像是有一个结界,任何人进来之后就无法出去了。”石重允急道,“我们现在可如何是好,歌儿和李姑娘要是找不到我们,怕要急坏了。”
“我也不知道,”云烈沮丧的托着头,一屁股坐在地上。
胸前震动,原来是土行兽小荼自己跑出来了。
“主人主人,崇云少主,你有没有事。”小荼绕着石重允飞旋,担忧的瞧着他。
“没事,我没事。只是,被关在这个鬼地方出不去,不知道怎么办了。”石重允搂过小荼贴在胸前,盯着他的小眼睛道,“小荼怎么跑出来啦,我没有叫你呀。”
“小荼感应到崇云少主有危险,所以就出来了,少主没事就太好了。”小荼绕着周围飞了一圈,突然惊道,“咦,这是天罗地网阵,这样的阵法都失传上千年了,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主人你怎么掉下来的呀,这种阵法可是遇神杀神遇佛弑佛哟。看吧小荼的感应是对的,主人就是有危险了。”
“天罗地网阵?这是什么呀?”云烈好奇的凑上来,睁着求知的大眼睛看着小荼。
“真笨,天罗地网阵都不知道。天罗地网阵就像天罗地网一样,只要落入阵法中,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只有等死的命。一般天罗地网阵都是用来囚禁一些大魔头的,因为天罗地网阵只能困住别人不让人出去,但是没有杀伤力。”小荼满意的看着云烈在自己的解说下不断点头,还作恍然大悟状。
“小荼,那你知道我们应该怎么才能出去吗?”石重允问。
“崇云少主,刚刚小荼就说过了,进了天罗地网阵就只能等死了,就算有方法也等于没有,你到底是怎么掉进这里来的呀。”小荼瘪着嘴,鼓着一双小眼睛瞅着石重允。
“我也不知道,醒来就在这里了。”石重允抓抓头发,万般无奈,“对不起大哥,害你跟着我受罪。”
“二弟说哪里话,你我当初立誓时便说有难同当。为兄此刻陪伴,倒是应了誓言所说,所幸没有背信弃义。”云烈豪爽一笑,并未在意。
也许这样了结一生也未尝不好,心中不会再有负累,对于石重允父亲的事也可以不用说出口。
眼前掠过李幼澄的笑颜,心中多少有些酸涩。就是再也见不到李姑娘,无法将心中的情意告知她,增了些遗憾。
只盼李姑娘能觅得如意郎君,幸福一生。
石重允郁郁的缩在墙角,手心摊开,细细研究掌上纹路。
记得有一次言聆歌拽着他的手掌给他看上手相,说他天生好命寿命线长。没想到,言聆歌终究不是学卜算的,这手相看得可一点都不准。
想到言聆歌,俊逸的五官不免蒙上一层失意。一想到以后都见不到那甜美纯真的笑颜,石重允便觉得有人将心给撕裂了一般。
不知歌儿得知我的死讯后,可会伤心欲绝。
我倒希望她能好好生活,另觅良人。
一时气氛有些凝重,小荼在两人头顶不停盘旋,急的抓耳挠腮。
“崇云少主,其实小荼还知道一个方法的,”小荼飞到重允肩上,揪着他的衣襟道,“如果能够找到天罗地网阵的布阵位置,或许能够破阵。只是或许哦,小荼也不敢保证。”
“布阵位置,如何寻找布阵位置呢,这里四周都是石壁,所有一切一览无余,哪里还有半分异状可循,早就一眼看清了。”云烈环顾四周,满怀期望的眼神黯淡下来。
石重允无奈一笑,让小荼停在自己肩膀上,随手拔出携带身侧的藏锋剑。
食指轻抚剑身,曾经自己答应过婷秋,要将藏锋的魂魄找回,换他净灵之体。如今自己陷入这绝境之中,只怕是要有负所托了。
一想到婷秋为了藏锋牺牲自己时的情景,石重允不禁难过的滴下眼泪。
眼泪落在藏锋剑上,闪烁着别样的光彩。
一缕白色雾气在剑锋上升腾旋转,沿着剑身不断游走。
片刻之后凝聚成形,婷婷立于石重允跟前。
“重允兄弟,无需苦恼。”婷秋的魂魄对着石重允盈盈一笑,神情淡然。
“婷秋前辈,你怎会……”石重允惊得眼珠子都快落出来了,当时他可是亲眼看见婷秋在自己面前烟消云散。
“这还要多谢幼澄妹子,她为我诚心诵祷的超度经文,让我因仅剩的一丝净灵之气得意魂魄无恙,依附与藏锋剑中修养。”婷秋解释,眉目间也是一脸感激,“方才兄弟诚心眼泪滴在剑身,我感应到兄弟有难,所以现身帮助。”
“前辈有法子找到这布阵位置么?”云烈一听婷秋是来帮忙的,立马精神十足。
“我无法找到阵势所在,毕竟我现在只是一缕幽魂,很多法力较为人时弱上许多。”见云烈方才还希冀的脸色,瞬间恢复黯淡,婷秋又是一笑。“但是我有其他法子可助你们破阵,你们还是可以出去。”
“什么法子?这样你会否有危险?”石重允急迫道,虽然很想出去,但若是用别人的安危来换取自己的自由,他倒宁愿困死在这。
“不会有危险的,谢谢你这样关心我。”婷秋莞尔一笑,为石重允的善良感动,“其实我献身一方面是因为感应到你有危险,另一方面是我还感应到藏锋仅剩的一缕魂魄在这附近。天罗地网阵只困住人,并不直接取其性命,设阵之人多为心存善良之辈。我看这阵势似乎发动不久,也许困在这阵中的人还未丧命。这样一来,要破这阵势,就越发有几分把握了。”
“这阵中有人?这阵难道不是为了困住我么,如果这阵中还有其他人,为何我未见着。”石重允惊讶的再次打量四周,确实触目能及的都是石壁,哪有地方能够藏人。
“傻兄弟,这天罗地网阵乃上古十大奇阵之一,岂是如此简单便能窥视破解的。”婷秋扑哧一笑,媚眼如丝,“我曾听师傅偶然提到过,天罗地网阵实为幻想之阵。入阵者先被迷心智,受阵中幻想所惑,被困阵中。若不能醒悟,则无法窥视内心清澈,破阵无望。”
“这可如何是好呢,我和大哥二人目前心智紊乱,只怕……”石重允担忧道。
“这便是我现身的原因了,一切待我唤回藏锋魂魄之后再细说吧。”婷秋此时不愿过多解释,只是一边手掐法诀,一边喃喃有词。
石重允和云烈二人见她已经开始施法,不便打扰,只能静观其变。
“魂开,冥裂,魄来,归!”
法诀掐完,婷秋的魂魄晃了一晃,似乎有些力竭的样子。石重允担忧的上前搀扶,手却穿身而过,醒悟过来对方乃灵体,自己触摸不到。
又是几缕白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萦绕在藏锋剑周围,带领更多白雾从剑身升腾而起,盘旋缠绕,最终化为实体。
藏锋的魂魄,其实也是藏锋剑的剑灵,此刻出现在石重允身边,莫名的二人都觉得有些亲切。
石重允之前见过失去净灵恶意缠身的藏锋,跟眼前这个眼神清澈潇洒倜傥的男子确实不可相提并论。
“婷秋前辈,藏锋前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石重允想到自己离开石室时藏锋明明留在原地,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藏锋的魂魄聚齐,停留在石室的那一部分灵体会随着感召来到灵体完善地,也就是现在这里。”婷秋看着眼前的男子,眉目皆是情意,“这个就是藏锋,完整的藏锋。”
“秋儿,我以为,此生我再无法与你相见了。”灵体藏锋执起灵体婷秋的手,深情款款,看的石、云二人心下大动。
“阿锋,你总算回来了。”灵体婷秋偎进灵体藏锋的怀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小兄弟,多谢。”灵体藏锋欠身,向石重允表达谢意。
“前辈无须客气,晚辈只是略尽绵力而已,当不起当不起。”石重允连连回礼,有些手足无措。
云烈瞧着恩爱的灵体二人组,再瞧瞧恩惠二人组,觉得头大。
“我们现在还是优先解决阵势问题比较好,不然我和二弟马上就要来陪伴二位了,到时候只怕要给二位添不少麻烦呢。”云烈笑侃着,提醒几人眼下的重要事宜。
“大哥所言极是,前辈可有良策。”石重允向灵体藏锋施礼请教。
藏锋瞧了瞧怀中的爱人,看见她眉眼温柔笑意,顿觉世上再无甚比此更为美好了。
“我和阿锋合力,当可祝你们一人窥见内心,寻找弱处。只是此人找到内心弱点后,还要有足够的勇气战胜弱点,方才能破阵,你二人可自行决定谁来。”婷秋从藏锋怀中离开,看着二人的目光中有些担忧。
“二位可要想好了,我与秋儿的法力只够支撑一个人窥视一次,若失败的话……”藏锋后面的话未说完,但所有人都知道失败将面临的结局。
石重允看着云烈,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讯息,于是向前一步,昂首道:“多谢二位前辈,有劳了。”
藏锋和婷秋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开始掐诀施法。
不断有荧光从二人手中飞出,绕着石重允旋转飞舞。光芒渐渐变得耀眼,石重允在光芒下软倒在地,双目闭合,陷入沉睡中。
小荼在荧光初现时,化成哨子,挂回石重允胸前。
云烈接住石重允软倒的身体,将之平稳安放在地上,在一旁静静护法,脸上担忧之色尤甚。
藏锋和婷秋因为法力消耗过多,在施法结束后就双双化为白色雾气,重新依附于藏锋剑中,修养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