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倔强有多少会被时间证明是青春的玩笑,而我们又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明白曾经钻过的牛角尖让自己错过了多少幸福的瞬间。
我们消失在徐伟杰的视线里,杨二拉着我的手松开了,气鼓鼓地冲进宿舍,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把头埋进双手,还不忘喊了句,“我心情不好,不准和我说话,不准提有关他的任何话题。”
看她的举动,真是又可爱又好笑,我故意说,“他?哪个他呀?”杨二抬起头,张牙舞爪地对我叫着,“啊!于小曼,你明知故问,当然是徐伟杰那个遭雷劈的!”
我拉长了声音,“唔,别这么咒他嘛,他要是真被雷给劈了,你岂不是要成寡妇了?”
“我呸!你才成寡妇!”她劈头盖脸地回了我一句。本来是句玩笑话,唤作平时我肯定没感觉,可这几天连续来的噩梦本来就让我有种不好的感觉,她突然这么说,我的脸阴了下来,瞬间沉默了。
也许杨二注意到了我的变化,她的语气马上缓和了下来,带着讨好的表情对我说,“哎呀,开玩笑啦,你和顾沉一定会白头偕老的。”
我笑了笑,“知道你是开玩笑,只是这几天心里闷闷的,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杨二很不以为然地说,“能有什么事啊?你就是喜欢多想。”
“你不也是嘛!”我反笑她,“你和徐伟杰平时不都那么吵嘛,怎么今天就对他发脾气了呢?”听我提到徐伟杰,杨二的脸马上拉了下来,她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就是听到他说那一句来火。”
“哪一句?”
“就是那句‘别的女生都是想让人保护,而我让人看到了就想躲’,难道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男人婆、一个泼妇吗?”
嘿嘿,我在心里暗笑,嘴上却一本正经地问她,“你这么在乎他怎么看你啊?”杨二扭动着身子,低下头玩着自己的指甲说,“我才没有。”
我继续问道,“那要是方宇这么说你,你会生气吗?”杨二立马抬起头,一脸自信地说,“方宇才不会像徐伟杰那样毒舌。”
我加强了语气,说,“我说如果。”
“不知道。”她摇摇头,“我没想过这些。”
“好,那我问你。”这丫头,不知道哪个弯还没转过来,看来我得出把力。我想了想对她说,“你喜欢方宇什么?”
杨二沉吟了一下,然后说,“我也不知道,好像就是一种感觉吧。”
“那你觉得方宇怎么样?”
杨二满脸向往的样子,马上接口说,“很好啊,长得帅,学习好,脾气好,有追求,绝对的理想伴侣。”
我白了她一眼,“很多人都有他的特点,那你喜欢的人岂不是很多?”
“你傻呀,我这不是刚好遇上他了嘛!”
说我傻?真是!“好吧,我再问你,你觉得徐伟杰怎么样?”
“他呀!”听到这个名字杨二就换了一种语气,“自以为长得帅就到处勾搭学妹,臭不要脸,一天到晚就喜欢和我吵架。还有啊,你别看他表面上挺喜欢装酷,其实幼稚得要死,他居然喜欢Hellokitty,而且他胆子超小,有一次我拿着只蟑螂在他面前晃悠,他居然吓得躲到了椅子后面,现在想到他那个滑稽的样子我都想笑。”
“还有呢?”听她讲得如此兴奋,我继续问着,“比如优点?”
“优点?虽然他平时吊儿郎当的,可是做起事来非常认真,他心眼也挺好的,有一次坐公交车上来一个老太太,可能是人太多,没人给她让座,而我和他都站着,他硬是逼着旁边一个年轻小伙把座位腾了出来扶着老太太坐了上去。”
杨二摸了摸头,又说,“我不是痛经嘛,他会经常给我买些红枣、姜茶之类的东西,还一直叮嘱我多吃点,虽然有时会嫌他比我妈还管的多,心里还是挺感动的。咦,这么说来,他好像也还不错哦!”
我笑了笑,其实在不经意之间,杨二已经表现出了她的内心,我说,“而且,这些都是你和他两个人的记忆,是和方宇没有经历过的,对吗?你说起徐伟杰可以滔滔不绝扯上半天,不管是好的坏的你都清清楚楚,而方宇呢?除了我们共同看到的那些,你还了解他什么?”
她眨巴着眼睛说,“额,好像,是不太了解。”
我叹了口气,说,“杨二,你不觉得自己喜欢的人是徐伟杰而不是方宇吗?”
杨二连忙摆了摆手,反驳着,“不会不会,我只是和方宇相处的时间少了点而已,而且喜欢一个人不是看到他就会心跳加速吗?我一看到方宇就这样,脸红心跳,立马变淑女。而面对徐伟杰,毫无压力,想干嘛干嘛。”
“杨二。”我纠正她,“那只能说明你对他有好感,这和真正的喜欢是不一样的。也许你只是对他好奇,等到你和他真正深入接触,这种感觉也许就会消失,那时你才发现他根本不是你要的那款。相反,在徐伟杰面前你可以很放松地做你自己,想笑就笑,像骂就骂,你了解他,他也懂你,这才是真正的喜欢,不是吗?”
“那我不管,反正我是先喜欢方宇的,我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移情别恋的女生。除非方宇和别的女生在一起了,否则我是不会放弃的。”
“这话说得太死脑筋了吧,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怎么可以勉强?”
杨二瞪着眼看着我,“谁说不喜欢了?我喜欢呀!而且听你这么说,我觉得我更应该抓紧时间,多多了解他,也让他了解我。诶,你说我要不要主动向他表白呀?”
“合着我这么多话都白说了?”我很无语地看着她,真想给她来几拳头。
“没有白说,至少我发现了徐伟杰这小子还是有优点的,而且,我决定加快脚步,在方宇被别人抢走之前先下手。”杨二很兴奋地说着,然后突然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眯着眼问道,“对了,我还没问你,这么想让我放弃方宇,还积极撮合我和徐伟杰,说,有什么企图,快快从实招来。”
“企图?”我说,“唯一的企图就是想让你看清自己的内心,让你明白真正适合你的是徐伟杰而不是方宇,不过很显然我失败了,你是孺子不可教,白浪费我这么多口水。”
“切,我才不信!肯定有什么阴谋。”杨二很不耐烦似的摆了摆手,“算了,不和你说了,头发都淋湿了,我先去烧个水洗洗,啦啦啦,心情好多了……”
我不明白杨二的心里到底怎么想,只是这场没有结果的谈话让我更确信她喜欢的是徐伟杰,偏偏她又死不肯承认。只是因为一份执念而不肯放弃对方宇的期待,我还能说什么呢?只有默默祝福她过得开心就好。我叹了口气,转身摆弄着顾沉送的手链,一整天没看到他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
很多事情,想得到的永远等不到,不想面对的却来得格外快。当我还在为杨二的感情担忧的时候,顾沉却告诉我他妈妈邀请我去他家吃饭。我听了当时只有一个反应——躲!
我问他,“能不去吗?”顾沉很干脆地摇着头,“不能,我妈说想多了解我的朋友,我已经替你答应我她了,你应该不好意思不守信吧?而且,上次没和她说清楚,这次正好隆重地把你介绍给她。”
“谁让你替我答应的!”我很不高兴地说,“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去?”
“不需要准备呀,只要你人去了就行。”顾沉看着我,说,“一切有我,这次不能再躲了,知道吗?”
看着他期盼的表情,尽管万般不愿,我也不好再拂他的意,只好点点头,不过既然要去,自然不能空手。我问他,“你妈妈平时都喜欢些什么,第一次去你家,我总得带点礼物吧!”
“恩。”顾沉想了想,“其实我妈什么也不缺,要不我买束花,你来送给她吧。”
我抗议道,“是我送,怎么可以让你花钱?”
“你买我买不都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有本质的区别,虽然我没什么钱,但一束花我还是买得起。”
顾沉连忙解释,“小曼,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应该不分彼此。”
我知道他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我有自己想要捍卫的尊严,本来就因为家庭关系让我和顾沉在一起的时候多了一份忧虑,我就更不愿意在经济上依靠他,这会让我在潜意识里觉得我在占他的便宜。我不要再让这份感情多一层阴影。
我对顾沉说,“其他事情上我们不分彼此,可是在这方面我不想,顾沉,你会懂我的,对么?”
顾沉揉了揉我的头发,笑道,“好吧,知道你要强,我不会勉强你的。”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舒坦多了。周末的时候,我特地跑到花店买了一捧康乃馨,然后跟着顾沉去了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