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漂亮!”我知道她想问什么,还没等她问完我就抢先回答她了。我拉着她的手出了家门,也许这不是第一次拉她手,却好像第一次,第一次这么用心地去感受牵手的幸福。
我们去了电影院、游乐场,去了一般情侣约会都会去的地方,路过珠宝商的时候竟情不自禁地进去了,然后挑了一对很适合我们的情侣戒,我只是把它稳稳*的放在自己的兜里,并没有替她戴上,我知道小丫头现在想要的是什么,我不会勉强她去接受什么的。小丫头一直都开心地笑着,这是这么多天来我看她笑得最多的一次,她却突然把笑收了起来,有些不知多错……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朝她看去的地方望去,看到了樊朔,他看上去颓废了很多……失魂落魄地走着,正当他抬头看向我们的瞬间紫璇抱住了我,她全身在颤抖,我知道她……可是我该怎么帮她?
“学长,你买的戒指呢?”
我懂她的意思,她知道樊朔还没死心,我从包里拿出刚买的戒指,牵着紫璇的手,把她和樊朔曾经的那枚戒指取了下来,然后把我的戒指戴上去,我多么希望这一切是真的,多希望眼前这个女孩是属于我,一辈子做我的新娘,我们不过是演戏罢了,紫璇一脸的微笑从来没有停下来过,我多希望那是她发自内心的笑,她伪装得好假。
樊朔拉开我们狠狠地揍了我,我没再还手,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紫璇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没让我们停下来,樊朔发完疯指着紫璇低吼了一句,“你他妈不配,祝你们幸福。”说完离开了,是大笑着离开,那种绝望的笑,比哭声更撕心裂肺。
我快速跑到紫璇面前,紧紧地拥她入怀,我知道她有多委屈,她的痛我都知道,她依然在不停抽搐着,我好担心下一秒她就会支撑不下去,不知所措。“紫璇,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学……学长,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
“好,我带你走。”
带着紫璇来到了小山坡,那里很静,也许只有在那里紫璇才能感受到真正的安全感,没有爱恨、没有伤痛,她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没再抽搐,没再颤抖。
她一如既往地坐在秋千上,然后哼着歌,也许只有音乐才让她忘了痛,连从她的歌声里都能听出她的疲惫,她停了下来,安静了好一阵。我一如既往地替她推着秋千,很轻很轻,在秋千里她以往的笑声都销声匿迹,直到手机响起。
“堇少爷,打扫紫璇小姐房间的时候发现了好多带血的布。”
听到这句话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听不到,听不清电话那边在叽叽喳喳说些什么,安静了好久。
“紫璇,紫璇……:叫了小丫头好多声她都没应我,转到她面前,她双眼紧闭着,一时之间什么都不敢想,心很痛,像缺了一块,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你就这样走了吗?这样不负责任地扔下一切,我很痛,不要离开我,我真的很怕失去你。
用手摸了摸她的脸,她疲惫的眼睛竟然睁开了,她没有……我拥紧她,心里既欣喜又害怕“原来你没事,你没事,我以为……”
“你以为我死了?”
“不,不准瞎说,你不会的,你不会的,我不准你离开我。”
“许堇,我很累了,带我回家吧!”
“好……”
她从秋千上站起来却又跌坐了回去,她……“来,我背你。”
我把背面对着她,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爬了上来,她很轻,这应该是我第一次背她吧!
“紫璇,你知道吗?刚才你真的吓坏我了,以后不可以再不出声哦。”
“嗯,对不起。”她的声音很轻很轻……我知道她累了,我该早点带她回家的。
“傻丫头,还记得那个紫贝壳传说吗?一定会找到紫贝壳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自欺欺人,明明紫贝壳传说是我瞎编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一定可以找到紫贝壳,我再期盼什么?
一路上我对紫璇说了很多很多的话,把这些年的所有心里话都告诉她了,她没回我,她没回我……我才反应过来,突然很恐惧,说不出的恐惧。
“紫璇,紫璇……”
她始终没有回答我,加快脚步回到家放下她,她已经昏迷了,还是……不……她是睡着了,她的脉搏还在跳动,只是很轻很轻……我叫不醒她,事实证明她是晕了,我在慌乱中拨通了一辈子没现在那么讨厌的“120”
在急救室外,我一个人静静地想了很多,不……不管怎么样,我不能再纵容紫璇任性下去,我得帮她,不管她同不同意我都得按照我的想法去做。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去了,医生终于疲惫地走了出来。
“医生,她没事吧?”
“已经度过了,但病情还在恶化,堇少爷,病人的状况比意料中的更严重,病人没有求生的意志,多安抚她的情绪……”
我孤单的站在空空在走廊里,找不到可以支撑的点,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该怎么帮小丫头,原来她对世界已经如此绝望,为什么她要放弃,我该怎么帮她?
加护病房里,只看到心电图不停变换着,但只要看到它还在变换着,我就该感到欣慰,不放弃不是吗?事实上我也做不到置之不理,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我心爱的人这样离去。
“小马,帮我联系一下紫璇的好朋友韩灵儿,让她来医院,然后联系一下在国外的辰野,告诉他紫璇的病情,千万保密,不能让樊朔知道。
好久没再见到辰野,后来才得知他去了法国,听说是去了某所医学院,突然回忆起那晚我们在一起,他说的那些话,其实他早已知道了紫璇的病情不是吗?而他选择的却是去学习医术,试图去拯救紫璇,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想到这点,我从心底鄙视自己的无能为力。
没过多久,韩灵儿出现了,我在质疑她出现的速度如此迅速的同时又惊讶她身上穿着的竟然是病服,脸色也很苍白,让我有些不解。
“你……生病了?”
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是先天性心脏病,紫璇怎么了?生病了吗?”
先天性心脏病?不也等于是绝症吗?为什么她可以那么坦然?她看上去像是在讲述着别人,似乎患病的那个人不是她,她看上去比紫璇镇定了很多很多,好似在她看来这样的病跟小感冒没什么两样,她是怎么做到的?
韩灵儿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才回过神来。
“你还没告诉我紫璇怎么了呢?她生病了吗?为什么是你在这儿?”
我沉下眼睑沉声道,“紫璇她……”然后喉咙像是塞了什么东西似的,说不出一句话,用手指了指加护病房的方向。
韩灵儿脸上的笑突然消失,然后有些不敢置信地步履蹒跚地走近病房,从窗外看向里面的紫璇,眼泪滑落了下来,哽咽着问道,“紫璇她怎么了?为什么她躺在那儿?樊朔呢?为什么只有你在这儿?”
“她是胃癌,病情在恶化,她没有求生的欲望,今天找你来也是希望你可以帮帮她。”
韩灵儿显得并不惊讶,而是轻声地感叹,“胃癌……,没想到已经这么严重了。在学校的时候她总是胃痛,我以为没什么的,她……樊朔呢?为什么他不在?紫璇应该很需要他的。”
“樊朔还不知道,紫璇不希望看到樊朔难过,不要让他知道。”
韩灵儿有些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然后我们谁都没再说话,医院里浓烈的药水味难闻至极,到处都很安静,安静得能听到心电的声音,还有自己的心跳,那种忐忑不安,随时都要接受命运的洗礼的不安感。
加护病房里,紫璇深深地陷在白色的床褥里。眼睛紧闭着,看上去如此安详,只有小小的仪器罩在她的嘴上帮助她呼吸,也许我该明白,我骗不了自己,紫璇她真的撑不了多少天了,也许我是真的就快要永永远远的失去小丫头。
之后的很多天我没再陪着紫璇,韩灵儿照顾着她,听说辰野接到消息后第二天就赶回来了,我明白自己能争取的时间不多,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紫璇离去。
再到医院的时候,紫璇的状态好了很多,至少她的笑容比以前多多了,但我清楚这些全都是假象,从医生那儿了解到,她的日子真的不多了,时时刻刻我都提心吊胆着,生怕下一秒她就离我而去,直到接到那个电话,才给了我一丝希望,但我仍然不清楚小丫头是否能撑下去……我很明白,其实自己的很多想法都很自私,但这些跟小丫头在一起的这么多天里,她让我明白,不能安静地坐着接受命运的安排,善良的人总是应该得到好的对待,而不是这样任人宰割。
一直都清楚地记着那句,“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虽然我明白她真正意思,但我宁愿骗自己那是她让我带她远离这里,我总是喜欢自欺欺人,然后找到可以继续下去的勇气。
也许我清楚地明白,紫璇或许会责备我,但……我已经无计可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