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我们谁都没有开口讲话,我知道小丫头在难过,而我不想去问她的事,因为刚才在她家看到的一幕幕,足以告诉了我所有的一切。
“不要再回那里……”紫璇迷惑地看着我,我又重复了一遍。
“不要再回那里,不要再回那个所谓的家,那里不适合你。”我不会再让小丫头回到那里,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小丫头。
小丫头很久都没再开口讲话,她再抬头看我的时候,脸上布满了泪水。
“怎么了?”为什么她又哭了,我知道她现在身体很虚弱,情绪不能波动过大的,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样对她的痊愈很不利。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知不知道你对我这么好我会依赖你的,我会越来越对这个世界不舍。你对我这么好让我怎么办?”她几乎是哭着吼出所有的话,我知道她有多痛,还有她的绝望……
说完她轻轻地闭上眼睛,身体失去重心,重重地倒了下去,我迅速地抱住她,“紫璇……”什么也没想,就又直奔医院。
看着紫璇安静地躺在纯白色的床单上,她像一个天使,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我伸手抚了抚她的眉,看上去才平静了许多。
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傻丫头,以后我都会好好对你的,我会好好珍惜你,就算你的生命只剩下一天,我也会拼了命去保护你。
医生说紫璇的病情在恶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些天她太累了,我不知道她偷偷躲起来流了多少泪水,越是看她就越是想要拼尽所有去保护她,捧在手心都害怕融化的心疼。
我想我是真的陷下去了,越来越放不开小丫头,我爱她~我想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说不爱了,我该让她知道我是谁吗?该让她想起她爱过我吗?可是,我不能让她太情绪化的。她知道了过去还会像现在一样坦然面对我吗?
紫璇醒来后,我没让她再回她家,而是带她去了郊外的别墅。
“以后你就住这里吧!别再回那里了,这里很少有人会来,你可以在这安心住下来。”
“学长……我……”
“什么都不要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再回那里。”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向窗外,偶尔有孤单的飞机划过寂寞的天空,留下一道抹不去的痕迹,看着她这个样子,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我该怎么保护她?该怎么帮她?
紫璇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那些药物根本没用,她一天一天难以下咽,脸色苍白得吓人,呕得也越来越厉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觉得自己顶没用,眼睁睁地看着紫璇痛苦却什么也做不了,比死更痛苦。
我在心里挣扎着是不是该让樊朔来陪着她,可是她不会同意的,她那么爱他,怎么可能让心爱的人看着自己这般痛苦?但真正能让自己心爱的人陪自己走下去,就算是世界末日,那也应该属于一种无与伦比的幸福。我太了解紫璇了,即使让樊朔知道,她也不会让他陪着自己,甚至消失,于是我打消了那个念头。
我从船上挣扎了好久才从床上爬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郊外的空气的确比城市里好很多,习惯性的打开紫璇房间的门看看她的状况,看到的却是担惊受怕,她的被褥被叠地整整齐齐的,她不在房间里,她去了哪里?她会不会想不开……一时之间我把一万种可能都想了出来,越想越担心,拼了命冲出屋外到处去找,当然,去的第一个地方依然是小山坡,那里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有的只是紫璇过往的气息,她不在这儿,她会去哪儿?所有能找的地方我都找遍了,却还是没有发现她的身影,我想我快崩溃了,不知如何是好,我不敢想象她从此消失的话我该怎么办?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别墅,竟然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我拼了命寻找的紫璇。
跑上去重重地抱住了她,眼泪也不争气地滑落下来,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紫璇在我心目中的位置。
“小丫头,不要离开我,不要偷偷消失,我很怕……”
“学长,怎么了?我在,不要怕,我不消失,我不是好好的吗?”
不知拥抱了多久我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她单薄的身子总是让我有些害怕,连拥抱都不敢太用力,害怕轻轻一碰她就会碎掉,害怕她会突然消失,害怕她会融化。
紫璇朝我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这是这么多天来她的第一个微笑,她今天看上去脸色好了很多,我心里也放心了那么一点点,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跑哪儿去了?担心死我了。”
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有些惊讶地看着我,我才意识到刚才那个动作是多么亲昵,有些表情不自然地往屋子里走。
“学长……”
她叫住了我,我停了下来,却不敢回头看她。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总是问我这一句话,一遍、两遍、三遍……我却找不到答案来回答她。转身走向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因为你是我的学妹啊。”
听到我的话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的表情,只是沉声道,“是因为亏欠吗?还是什么?……”
她的话如晴天霹雳一般狠狠地劈向我,心这一刻很痛,像被人扔进冰窖,哭不出的悲伤。难道……她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她是不是恨我?我该怎么办?……又突然冷静了下来,哎、到了这个地步,我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就算现在她不知道,总有一天会知道的,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是我的,不管我怎样拼了命去抓都还是会消失,也是时候该告诉她了。
“不是因为亏欠,而是……因为我爱上了你。我没有一天不后悔曾经,可是任我怎么悔恨当初一切都回不去了,我只想拼尽全力对你好,不要拒绝我对你的好好吗?请让我好好照顾你好吗?”其实我真的很怕,怕她会恨我,怕她离去,怕她消失,怕她再也不理我,可是,有些现实我们不得不面对,有些事情瞒不了一辈子,那些是该属于她的回忆,我又有什么权利不让她想起。
“什么都不要说了,学长,谢谢你。我从来都不曾怪过你,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我不希望你是因为觉得亏欠才对我这么好,更不是因为爱上,因为我是你的学妹你才对我这么好的。”
她的话很让我震惊,我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她不曾恨过我,但心里却很失落,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因为后面那半句吗?我又怎能奢望再有爱情存在?又怎能贪心?就这样静静地陪在她身边不是已经知足了?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爱上你,你这个又笨、长得又不漂亮的小女孩儿,你不是我喜欢的菜,只是看你可怜,还因为你是我的学妹,我才对你好的。”我又若无其事地说出这些话,这样才适合我的风格,我不能再给紫璇压力,我也清楚我们永永远远也回不去了,她已经是樊朔的璇儿,不再是爱我的小丫头,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也许、这也是我为我的放荡不羁付出的代价吧!
已经这种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我还能再奢求什么?只希望紫璇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我不想悲伤地坐在紫璇身边,就算没有明天,我也应该让她开心地走下去。以前她是我女朋友的时候我从来没有给过她男朋友该给的,虽然现在我是假装她的男朋友,趁这个机会做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吧!
在餐桌上,紫璇看着那些食物什么也没吃下,脸色越加苍白得可怕,我知道,她越来越严重了,那些药物对她来说根本就起不了作用。
“我们约会吧!”我鼓起好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如果是以前,这样的话对我来说根本就微不足道,什么时候我已变得这么吞吞吐吐了?
“啊?……约会?”紫璇抬起头,有些失神地望着我。
我故作轻松地走到她身旁,“是啊,我们约会去,你现在是我女朋友啊!快去整理一下,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她也应和着淡淡的笑一下,也许我们谁都懂,这样的笑比哭更难看……但,就算是自欺欺人,我们也假装幸福地走下去。
她在屋里好半天才出来,出来的那一刻我震惊了,那应该是我第一次见紫璇化妆吧!淡淡的妆,让她看上去精神了很多,她很美、像天使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天使”这个名词,但她在我心里也许就只能用那个名词来形容了吧!紫璇叫我的时候我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她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自己,然后很无赖地说道,“为了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病恹恹的,化了一点妆,这是第一次化妆,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