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不过是些皮外伤,起初的时候倒是觉得有些疼痛,可是渐渐的便没有感觉了。
青衣从她的手上将水壶接过来,翎儿抓得紧,竟拿不动。
青衣抬头看着她,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了?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可是又有谁惹到你了?”
只见翎儿跺了跺脚,一脸为难的走到一边,青衣看得出来,她是有话要说,倒也不着急,她了解翎儿,她什么都不问,翎儿反而更着急,用不了多久,便会什么都说出来。
这不,见青衣还在悠哉悠哉的浇花,翎儿的心就像是被猫抓了一般。
又走到青衣的面前,双眼直直的看着青衣,不肯挪开视线。
“娘娘,奴婢听说不少大臣上了折子,让皇上废后。”
“嘭……”水壶落在地上的声音,闻声,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青衣的目光有片刻的呆滞,转眼间又恢复如常。
正要弯下身子将水壶捡起来,翎儿倒是手快,在青衣之前捡了起来。
青衣再一次接过水壶,继续浇花。
“是阡尘告诉你的吧?”阡尘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自然是什么事都能最先知道。
果不其然,翎儿点了点头。
青衣又道“皇上可说了什么?”
“皇上自然是没有答应的,听说将上了折子的人通通打了二十大板,还将所有的折子都扔了。”
青衣轻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
只怕是上折子的人不在少数吧,他这样做,也不怕得罪了那帮大臣。
“那帮大人也太过分了,就算不看在娘娘的面上,也得看将军面啊,这般上折子,是把将军置于何地。”翎儿愤愤不平。
皇宫消息封锁的紧,之前没有听说过,也不明白青衣为何突然就变了,可是这两日,隐隐约约也听了些话。
皇上有没有害了他们的孩子,翎儿不知道,可是她知道,娘娘与侯爷之间并没有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
父亲……说道将军,青衣倒是有些担忧。
“父亲位高权重,手握重兵,只怕是早就遭到不少人的嫉恨,如今有了机会,自然是人人都想将父亲拉下来。”
从始至终,她从来都不担心自己的境地,唯一担心的就是上官家,若是她因此连累了上官家,她只怕是一辈子都良心难安。
从前父亲只是镇国将军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惦记着了,如今又成为了国丈,只怕是有不少人坐不住了。
满朝文武的后院之中,还不知道有多少待字闺中的女子,就等着送进宫了。
“奴婢还听说……听说……”翎儿有些吞吞吐吐,这让青衣有些不喜,她素来不喜欢旁人说话吞吞吐吐,尤其是身边亲近的人,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了,难不成还害怕她承受不了?
那岂不是太看不起她了?她虽不是什么大人物,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可是有些事还是能受得住的,毕竟她这几日就有想过。
“还听说什么了?”
翎儿咬着嘴唇,犹豫许久,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奴婢还听说北国的公主已经在来往胤国的路上,是要来做皇后的,可是皇上并没有答应。”
北国的公主?那不是百姓们常说的蛮夷吗?
这位公主她倒是有所耳闻,毕竟蛮夷就那么一位公主,当初还因为这个公主而跟胤国开战,而那时候精兵出征的正是李承轩,也因为这个,才让她嫁给了沈云卿。
“听说已经启程了,大约三个月之后能到皇城。”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北国距离胤国也用不了那么多时日吧。
没有想到战事平息没多久,北国的王就甘愿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往胤国送,还真是世事无常啊,皇家哪里有什么真正的感情。
“娘娘,这事要不要告诉夫人还有将军?”
青衣摆了摆手,道“这件事就不要去烦父亲跟母亲了。”说了又能怎么样,只不过是让她们徒增担忧罢了。
想必这些日子,她们也因为满城的流言而头疼吧,再说了,这件事既然翎儿都知道了,只怕用不了多久,父亲跟母亲也该知道了。
夜里,沈云卿还是一如既往的来到凤仪宫,只是未踏足进去,只怕是里面的人看见他,会不高兴吧。
跟在青衣身后的毕影突然回头,便看见不远处站着的皇上,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毕影特意放慢了脚步,趁着青衣不注意,往沈云卿的方向走去。
“皇上。”毕影行了一个礼,沈云卿却还在看着青衣的方向。
直到看不了,目光才落在毕影的身上,恢复了往日冰冷的态度。
“她今日怎么样?可有任何异常?”
毕影摇了摇头,道“奴婢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娘娘还是同往日一样,闲下来便浇花。”
没有异常…沈云卿心中像是少了一块。与其这般平静他倒是希望青衣每日都在凤仪宫骂他,这样还说明她的心里是有他的。
见他不说话,毕影又接着说道“娘娘知道有大人上折子,让皇上废后的事。”
闻言,沈云卿向后瞥了一眼,不用猜他都知道,是阡尘告诉翎儿,翎儿再告诉青衣的,否则青衣就算知道,也不会那么快。
察觉到他的视线,阡尘低下了头,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她知道后,可有说了什么?”
毕影再一次摇了摇头。
“娘娘什么都没说,似乎没有放在心上。”
沈云卿“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毕影行了一个礼,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沈云卿,最终退了下去,走进凤仪宫。
沈云卿看着凤仪宫一句话也不说,就看着一个地方,陷入了沉思。
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吗?那些所谓的传言明明是假的,可是她为什么悄悄深信不疑?而他,却找不出证据来证明自己。
他都可以相信她,可是她为什么就不能信他呢。
衣袖中的手握成拳,他什么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她突然离开,让他找不到。
在王府的时候,她说过一句话,让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如果有一天他不再是当初的他,那么她就会离开,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可是他明明没有变,还跟从前一样,变的是她,她变得不再相信他了。
这一看,便是两个时辰,离开之时,只觉得双腿已经麻痹,动弹不得。
缓了许久,才慢慢的有知觉。
空荡荡的大殿内,很安静,静得只能听见他的脚步声,一声,两声…
看见案桌上的奏折,沈云卿已经不想再多看一眼,无非就是纳妃,废后的奏折。
与其看了心烦,倒不如不看。
他坐了下来,一只手扶额,眉头紧皱,久久不能舒展。
还有那个北国的公主,当初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如今也敢来胤国,还妄想做胤国的皇后,当真是痴人说梦。
不等他拒绝,人已经在路上了,只是能不能平安抵达皇城,可不是谁说了算。
不知不觉,沈云卿趴在桌上便熟睡过去,他醒了几次,不过片刻,又继续睡着,殿外的人听到里面没有动静。只好悄悄的开门走了进来。
看见睡着的沈云卿,又是一阵为难。既不敢贸然将他叫醒,又不能让他就这样睡在这里。
不知是他的脚步声太重,还是沈云卿没有心思睡眠,那内侍开会转悠了两圈,沈云卿又揉眼醒了过来。
见状,内侍连忙上前“皇上,今日可要去泠妃娘娘的住处?”
他自作主张的问道,整个皇宫就以后皇后与泠妃两位妃子,一直以来皇上都是歇在凤仪宫,可是这几日也不去了,自然就只有泠妃的住处了。
提到泠妃,沈云卿愣了愣,显然是不知道还有这个人,清醒片刻,才想起来,这是当初王府的以为侧室,没想到青衣还将她安排的的那么妥当。
他盯着说话的内侍看,那以为他同意了,一脸欣喜,正要对着殿外大喊,沈云卿的一句话如同一盆凉水浇在他的身上。
“难不成除了泠妃的住处,朕便不能歇在别处了吗?”
说罢,大步往内殿走去,那内侍也是个明白人,听得出此时皇上心情不好,便不敢多说,乖乖的跟在后面。
第二日醒来,只见外面天还未亮,还以为时辰尚早。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便敲了敲门问道“皇上可要起身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沈云卿反问道。
“回皇上,已经卯时了。”
卯时?也到了该上朝的时辰,可是平日里这个时辰已经天亮了啊。
正在他起身的时候,一阵风不知道从哪里吹了进来,让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殿外的人没有听到声音,推开了门一看究竟,只见皇上已经起身了,于是连忙让人拿来了朝服。
“皇上,今日天凉,可要多穿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