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躺在床上,不顾自己身上的伤,还是强撑着起身,双眼盯着她,满是泪光。
“你说得对,在我的心里,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你,皇上不是喜欢演戏吗?这出戏我自然是要陪你演下去的。”
说罢,青衣才感觉到一阵阵的疼痛袭来,他欲要上前,却被她怨恨的眼神阻止。
“皇上不是怀疑我与岭南侯有染吗?是,我与他确实有情,曾多次私下见面,想必你的暗卫也是知道的,你的怀疑没有错。”
“现在你知道了你想知道的,可以走了吗?我再也不想看见你,烦请皇上从今往后,再也不要踏进凤仪宫一步,或者皇上让我迁往冷宫,我也绝无半句怨言。”
沈云卿就站在她的身旁,从始至终,眉头都没有半刻舒展。
她的每一句话,都刺痛了他的心,自然是知道她说的假话,可还是心痛她这样说。
身上的血迹已经弄到了床铺上,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他却束手无策,只要他轻轻动了一下,青衣便会警惕的看着他。
所幸太医来的及时,停在外面的动静,沈云卿便知道太医来了。
刚到凤仪宫的太医,看到眼前的景象,先是一愣,这哪里还像是皇后的寝宫,像是刚经历了一场血洗。
太医颤颤巍巍,有些不敢进去,因为就连带路的宫女走路都有些颤抖。
“皇上,太医到了。”
宫女看了一眼寝殿内,光是皇后娘娘就已经让她们害怕,没想到皇上也来了,于是站在外面不敢进来。
正在气头上,有火没地方出的沈云卿,看到宫女这般慢慢悠悠,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怒斥道“还愣在那干嘛?需要朕来背你吗?”
闻言,宫女一阵腿软,幸而身后的太医扶住了她,悄悄的在她身上扎了一针,宫女只觉得腿不抖了。
太医疾步上前,还未靠近,便闻见一阵血腥味,虽不是很重,可是对于他们学医之人来说,倒是有些明显。
远远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白色的衣裳上面,被鲜血染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刚受了邢。
“微臣见过皇上。”
闻言,沈云卿的目光从青衣的身上挪到他身上,太医低下了头,只闻头顶传来的声音。
“替皇后看看伤势如何。”太医抬头,再一次瞥了一眼床上的人,进来的一刹那,便让他有些难以相信。
能够在凤仪宫寝殿躺着的人自然只有皇后,可是没想到皇后会弄成这个样子,不禁又联想到了外面所看到的景象。
虽说医者父母心,可毕竟男女有别,更何况躺着的那人是当今的皇后。
民间的传言他不是没有听过,如此更不敢随意轻举妄动,以免一个不小心便丢了命。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知道来的地方是凤仪宫,还带了医女随同,虽说身份不比太医,可是医术不差。
未等他开口,青衣便开了口“都滚出去,我谁都不想看见。”
“青衣,我知道你在怨我,可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与你何干,我说了,我谁都不想看见。”
话音刚落,青衣再一次不争气的流下泪水,不过还好是背对着的,没有人能够看得见。
沈云卿动了一下,手正要去扶她,不过刚触碰到,青衣连忙躲开,扭头看着她,沉声说道“今日我便搬往冷宫,皇上可满意了?”
闻言,沈云卿面色僵硬,慢慢的收回自己的手,后退了两步,看着她的身影,不敢耽搁太久,就是害怕她的伤口恶化。
“其实你不是谁都不想看见,只是不想看见我吧,既然如此我离开凤仪宫便是,以后这样的话,莫要再说了,你好好养伤,至于这件事我会让人彻查清楚的。”
青衣不说话,一直到他离开,医女上前唤了她一声,青衣才缓缓转身,此时寝殿之中已经不见了沈云卿的身影,就连太医的身影也看不见了,只有一位医女正惶恐的低着头。
青衣伸出了手,让医女为她检查伤势。
他说的没错,她不是谁都不想看见,只是不想看见他罢了。
每每看见他一眼,她心中的痛便更深一分。
查明真相?只怕是不知又将谁拉出来做替罪羊吧。
思及此,竟有些同情那个替罪羊,也不知是谁那么倒霉。
事到如今,何必呢,何必如此惺惺作态,想要上官家的兵权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父亲没有谋逆之心,只要他的一句话,父亲便会乖乖献上,他又何必从她的身上下手。
若是她猜的不错,只怕是这两日,满朝文武就会纷纷上奏折,请求他废后纳妃吧。
也是,身为皇后,不仅不能以身作则,还成为了天下人茶余饭后议论的笑柄,如何还能继续做这个皇后。
岭南侯府内,李承轩也是坐立难安,手中握着杯子迟迟没有放下,似乎要将它捏碎一般,眼前跪了一地的人,李承轩看都不看,起身便将为首的那人一脚踹倒在地。
他的这一脚不轻,被踹的那人硬生生吐出了一口血,却又连忙继续跪在他的身前。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怎么会传的满城皆知?”
他最初不过是想通过沈宁烟的嘴让青衣知道,随后二人产生间隙,让青衣心里不再有他,而不是闹的满城风雨,称为天下人的笑柄。
此时此刻,她应该很难过吧。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九夜的身上,九夜连忙低下了头,生怕被迁怒,不过片刻,神色又恢复如常,他办事不力,受到责罚也是应该的。
“不是说让人不耻的会是沈云卿吗?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告诉我。”
他上前,紧紧的抓住九夜的衣襟,目光凶狠,若是眼神能够杀人,只怕是九夜已经死了十回了。
若是青衣知道这件事是他让人说出去的,只怕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九夜低头,良久之后才说道“属下已经安排妥当,绝不会有任何的纰漏,只是不知,不知……是不是三公主让人传出来的。”
闻言,李承轩渐渐松开了手,绝不会是沈宁烟,就她的脑子,绝对想不到。
九夜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虑,开口道“属下让人查探过了,消息是公里有人放出来的,只是还来不及阻止,就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城,除了三公主,只怕是别无他人。”
因为除了她,只怕是没有人这么恨上官青衣,恨不得毁了她。
“沈宁烟……”听到她的名字,李承轩双眼微眯,双拳紧握。
见状,九夜还不停的说道“属下还查到,当年侯爷与皇后娘娘在湘城遇刺,也是三公主所为,而且还派出了不止一批刺客,只不过之后的都被皇上派人半路劫杀了。”
说到这,李承轩也想起来了,当初遇刺,明显是冲着青衣来的,一开始还以为是上官家的仇人,可仔细一想,也觉得不对劲,若真是冲着上官家来的,为什么遇到刺客的只有青衣一人,没想到,居然会是她。
早在那个时候,就对青衣有了杀心。
还有沈云卿,也是在那个时候,对青衣便有了觊觎之心。
他一拳打在桌上,丝毫不觉得痛,良久之后方才开口道“吩咐下去,皇城之内我不想再听到有关这件事的传言,还有满朝文武,三日之内,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我不想看到有谁上奏折废后。”
就算青衣要离开沈云卿,也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她生来尊贵,如何能身处这般境地。
此时此刻,没有人能够知道他多想见到青衣,哪怕只是一眼,他便满足了。
只可惜,如今的皇宫不比当初的王府,而如今的青衣,也同样不比当初的青衣。
那时候的青衣看到他,是欣喜,如今的她,看到他只怕是疏离吧。
青衣猜的没错,不过一日,便听说不少大臣上奏折,要求皇上废后,另外没有动静的人,只不过是看在上官廷的面子上,不动如山。
也有人上奏折让沈云卿纳妃,重新立后,听说文武大臣的奏折之中,不少人提到相府的千金。
以及离国的公主,都说这才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只因为是他国公主,所以遭到不少人的反对。
翎儿匆匆赶来,只见青衣还悠哉悠哉的在浇花,心中不禁又急又气。
“娘娘,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有心思浇花呢。”
她夺过青衣手中的水壶,扶着青衣坐下。
嘴里还不停的碎碎叨叨。
“娘娘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太医说了,娘娘应该多休息。”
“休息?翎儿你可知道何为休息?”青衣看着她,问道。
闻言,翎儿愣了愣,目光落在了青衣的脸上,答道“好好休息自然是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操心。”
“你还看见我做什么了?只不过是浇浇花,打发时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