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玲不知她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只知道自从这位侧妃娘娘进了王府,便一直没有得到王爷的宠爱。
若侧妃娘娘是那种嚣张跋扈,心肠歹毒之人,倒也不关她的事,可偏偏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让人不得不心疼。
“不管以后的日子如何,奴婢都会一直陪着侧妃娘娘的,只盼着王妃能像你这般心地善良,让你在王府有一席之地。”
听到秋玲的话,卫轻雨面上有一丝的动容,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王妃会的。”她说的跟肯定,没有半分的担忧,若是让人,她不敢肯定,可如果是上官青衣,她便能确信,这位王妃能让她在王府立足。
秋玲看了一眼她的后脑勺,又低下了头。
“天气转凉了,娘娘往后得多穿一件衣服了。”
为了青衣方便行动,沈云卿特地吩咐人做了一个有轮子的椅子。
这一日,午后沈云卿推着青衣在后花园里漫步,一众下人紧随其后。
青衣有些不一样,如坐针毡,若非腿脚不便,她恐怕得自己起身了。她何德何能,能够让端王为她推椅子。
“王爷,就让翎儿推着我吧,你身份尊贵,于理不合。”良久,青衣终于开口。
她没敢看他的脸色,她知道,在整个王府,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她跟他讲规矩,可她还是讲了。
他只是平淡的开口“难得今日空闲,带着你多走走。”
青衣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意,不再提及此事,只要提过一次他拒绝了,无论再说多少次,他也无动于衷。
沈云卿向身后的人示意了一个眼色,阡尘很识趣,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瞪了青衣一眼,随后安排所有人离开,除了暗卫。
翎儿本有些不放心,可是又想着王爷王妃增进感情,还是极不情愿的跟着阡尘离开。
“他们怎么都下去了?”身后突然没了脚步声,青衣向后看了一眼,只见除了沈云卿,再无一人。
“他们太吵,我让他们都退下了。”一只手突然伸到青衣的脸旁,为她理了理耳鬓的头发,指间无意间碰到青衣的脸,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我们已经许久没有单独相处过了,今日难得有空。”
青衣噗嗤笑了一声,道:“王爷可真是说笑,夜里入睡之时,不就你我二人吗?难不成还有人守在旁边?”
入睡之时,倒是没有人守在床边,只是每夜他回去,青衣已经在熟睡中了。白日里虽也有照顾青衣,可身侧总是有人的。如今宫里的虽还未与他撕破脸,可是也大意不得。
突然,一只蝴蝶落在青衣的身前,只见它停留在一朵开的极为艳丽的牡丹上,一动也不动,她伸出手,还未碰到,蝴蝶便飞走了。
“这些天我总见你闷闷不乐,可是在怪我?”若非当日他生气抛下她,还撤走了周围的暗卫,她也不会受如此重的伤。
眼前突然一张放大的俊脸,前一刻还在身后的男人此刻已经蹲在了她的身前,像一个孩子般。
看着他的眼睛,她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其实很不愿意提起那天的事。
“王爷,这些天闷闷不乐的其实是你,你待我虽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可每当我看见了你的眼睛,眼中总是有几分不明的忧伤。”
“你在为什么事而忧伤呢?”
“那一日本是我的不对,那番话,不应该从我的口中说出,王爷对我不计前嫌,青衣万分感激,若是其他人,恐怕早已经是一纸休书,可王爷没有,外界都传王爷生性凉薄,在青衣看来,这世间除了家人,没有一个人对我这么好,我又岂会不知好歹。”她的手慢慢的覆在他的手上,一点一点的握住他。
“从前的事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你愿意重头再来过吗?”她问道。
其实她早已经笃定沈云卿会答应,他说的没错,她不过是仗着他的宠爱。
“只要你愿意,我又如何不同意呢。”他大喜,他虽不知道这一次她是否真心实意,可是她的眼睛这般透彻明亮,让他不由自主的相信了。
要说这天底下谁能让他失去理智,也唯有上官青衣了。
“此事既然已经过去,你我往后都不要再提了。”他看着青衣的眼睛,见她点头,心中的喜悦更加的明显。
见着四下无人,佳人在侧,沈云卿的心中难免有些躁动不安,他慢慢的俯身靠近青衣,温热的唇贴在她的额头上,不知为何,原本想躲开的青衣,只觉得心安。
他一点点的向下,到鼻子,她能感受到他粗重的呼吸,还有温热的气息,正在沈云卿情难自禁的时候,响起了一记该死的声音。
“哎呀呀,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青衣面色大红,瞬间推开了沈云卿,低头不语,被打扰的沈云卿面色不悦,这好不容易要打破与青衣之间的关系,没想到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
他站直身子沉着脸看着不远处嬉皮笑脸的林彦,一脸嫌弃。
可林彦偏偏不识趣的样子,一边咋舌一边走向两人。
“我说王爷,如今王妃身子尚未恢复,你便如此饥渴难耐,且不说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也不怕伤着王妃。”说着,他还捂嘴笑了起来,这让原本就脸红的青衣更加无地自容。
伸出手扯了扯沈云卿的衣摆,察觉到异动,沈云卿低下了头,见她一脸娇羞,刚压制下去的欲火又蠢蠢欲动。
“王爷,我们回去吧。”她的声音很小,可是相隔不远的林彦也听到了,连连阻止。
“哎~是我打扰二位了,你们别走,我走我走。”
嘴上说着走,可是身子却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沈云卿看着不耐烦,冷漠的开口道“既然如此,那还不快滚。”
闻言,他不仅没有离开,反而还靠近了一些,只不过是避着沈云卿,走到了青衣的身边。
一靠近青衣,林彦便开始哭诉“王妃啊,你说我在这王府多年,谁不是大病小病的找我,光是你,我就废了好多心思,这些年下来,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这个王爷,真不是人,现在居然要把我住的园子给拆了种海棠花。”看他如此伤心,青衣也没在意到他骂沈云卿不是人。
一旁的沈云卿听着,全程黑着一张脸,青衣不小心看了一眼,只觉得有趣的紧,以前见他都是温柔的能嫡出水来,今日这般,似乎还是第一次看见。
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好端端的怎么会将林彦的园子拆了种海棠呢?
“你莫要着急,说不定王爷是跟你开玩笑呢,王府那么大,何处不能栽种呢?”青衣安慰道。
不等林彦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听到沈云卿冷淡的开口“王府虽大,可是适合种海棠的也只有那园子。”他看了一眼青衣,眼神中的冰冷瞬间消失“等花开的时候,带你去赏花,若你喜欢,再让人修建一处阁楼,或者凉亭小筑,你觉得可好?”
青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好。”林彦愤愤的盯着沈云卿,听到青衣反对,面上大喜,果然,王妃是没有白救的。
可是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比刚刚还要难看几分。
“我觉得将它修建成池塘,里面种些莲花,这样似乎要好一些。”说罢,她还满意的点了点头,真是气的林彦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王妃所言有理,等会儿我便让阡尘吩咐下去,相信来年就能看到满园的莲花了吧。”
“你们…”听到这夫妇二人一唱一和,林彦心中郁闷,却又奈何不了二人,王爷他不敢动,王妃那就更不敢了,只能苦着一张脸看二人得意的模样。
“只是可惜了里面的药草,王爷要不还是算了,我见着那些草药也挺喜欢的。”觉得差不多了,青衣便不再继续逗他,想必王爷也不过是随口说说,林彦的园子是不可能动的。
林彦激动的点了点头,那么多的草药,是如此的可爱,他们怎么忍心?
果然,听到青衣的话,沈云卿毫不犹豫的听了她的话“都听王妃的。”
见林彦还愣着不走,沈云卿没好气道:“还杵在这干嘛?是不是想让本王将你那园子拆开,一半种海棠,一半养莲花?”
闻言,林彦打了个哆嗦,在沈云卿挪开视线的时候白了他一眼。
“今日前来是为王妃送药的,呐。”往沈云卿怀里一扔,沈云卿接过来看了看,拳头大小的瓷瓶。
“这是专门用来祛疤的,王妃腹部伤口太深,普通的药很难祛疤,这可是我专门研制了好几天的。”
他不再像方才那样没个正经,而是一脸严肃的搭上青衣的脉搏,片刻之后又松开了手。
原本严肃的神色也缓和了不少,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王妃的身子恢复的不错,再有一个月,定能大好。”
青衣有些不敢相信,她现在都还不能自己下地走路,一个月如何能够大好?
不过若是再不好,她都快疯了,她怀念能走路的日子。
只是突然想到一直以来的药浴,如今断了一个多月,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之前你说的那个药浴,如今已经断了一个多月,这个不会有事吧?”她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自己调理了那么久的身子功亏一篑。
沈云卿闻言,也是心头一紧,若是功亏一篑,这恐怕会成为她的心病。
只见林彦若无其事的摇了摇头,道:“不妨事,我已经为王妃把过脉,体内寒气已经除尽,不过那药浴多泡了也是有益于身子的。”
如此,青衣跟沈云卿都松了一口气,眼见自己没事,便不在这里碍着两人的眼,自请告退。
“如此就不打扰王爷跟王妃了。”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见二人感情似乎比以往好了,他也是打心底里高兴。
似乎是知道沈云卿会说些什么,离去之前还不忘重复之前的话题。
“我那园子可不许用来种花,否则以后王府内谁病了我可不管。”
自林彦走后,二人陷入了沉默,每当沈云卿看向她的时候,她的脸都是别在一边的。耳根后还有可疑的红色,她这是害羞了?
“这些日子我忙完之后,就来陪你,虽说现在还不能正常走路,但也要慢慢的适应。”他的手慢慢的放在了青衣的肩上,不停的抚摸着她的秀发,让人爱不释手。
青衣没有理会他的手,只是听着他的话,觉得很有道理,若是一直这样坐着不起来走走,恐怕什么时候能走路都不知道。
“王爷整日忙于朝中事务,理应多歇息才是,至于其他的,有翎儿,再说了,云梦阁没那么多使唤的丫头,王爷就不要费心了。”她婉拒道,心中真的是为沈云卿而考虑。
他的事,似乎总是忙不完。
想想也是,那么大的胤国,从小地方到大地方,每日的事必然都不少都不少。
沈云卿哪里肯同意,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守在她的身边。
“我想好了,等我忙完云州旱灾之事,便带你去江南看看,江南风光远胜皇城,就当是出去透透气。”云州之事处理好,应该也是年后了,那时候青衣的伤应该也好的差不多。
如此一来,不仅能够散散心,还能与她单独相处,远离李承轩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