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成亲已有多少时日了?”
“将近四个月了。”沈云卿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这般问,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这个青衣其实知道,她比谁都清楚,到今日,正好百日。
“小时候见到你,我从未想过你是皇子,以至于后来见到端王,我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为他的妻子。还记得那一日,中秋佳节的大街上,靖安王府的马车横冲直撞,你站在郡王的面前,是那么的高高在上,神祗一般的人物,让人…挪不开眼,对于那时候的你,我心中是敬畏。”
沈云卿静静的听着,她说的这件事,他已经记不清了,想必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她在皇城过的中秋,除了今年,便是她十二岁那一年。
嘴角慢慢的上扬,难怪,那一次在皇宫见到他,她是害怕的。许是当时在街上,他太过于严厉了。
“我上官青衣何德何能,不知是几时修来的福分,能够嫁给王爷为妻。”青衣言语中所表达的无不是自己三生有幸,可语气中却又有许些的悲凉,沈云卿下意识的将她抱得更紧。
怀中的人咳嗽了几声,小手慢慢的搭在他的肩上,道:“王爷抱得太紧了,我有些喘不过气。”
温热的气息吐在沈云卿的脖子下面,惹得他一阵心猿意马,又不着痕迹的松了松。
“你突然这么说话,倒让我有些害怕了。”
青衣突然笑了,笑的极为小声,也只有两人靠的这么近,沈云卿方才听得到。
“没想到堂堂的摄政王也会有害怕的时候,不,你不应该害怕,你若是害怕了,那便不是你了。”
“今日青衣说了那么多,其实是想提醒王爷一件事。”
“何事?”沈云卿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屋内没有半分的灯光,只能看见她的头顶。
“你我成亲将近四个月,还未同房,如今我身子还未回复,等彻底好了,将洞房花烛补上,如何?”语毕,青衣紧闭着双眼,心不停扑通扑通的跳。不用摸她也知道,此时自己的脸一定很红,很烫,她恐怕是当今世上唯一一个说出这种话的女人吧。
沈云卿怎么也没想到他担心了半天,等来的是这句话,心里别提是有多高兴了,担心手足无措,他的双手只能继续抱着青衣,丝毫也不掩饰他的喜悦之色。
本以为要等她心甘情愿,至少也是两年,高兴之余,他又隐隐有些担心,这一定也不像平日里他认识的青衣。
“等你完全康复还有些时日,届时你若是反悔了,我也不会怪你。”
闻言,青衣失笑,原来他以为自己是一时冲动才说出这种话。
这是她想了许久的,唯有这样,她才能怀上沈云卿的孩子,也只有这样,李承轩才能彻底死心,如此一来,对她,对李承轩,对沈云卿,以至于将军府,岭南侯府都是最好不过的。
她慢慢的送来环在沈云卿腰际上的手,勾在他的脖子上,仰起头,虽说看不清对方的脸,可是凭着她的直觉,准确无误的亲了上去。
沈云卿有一瞬间的错愕,这是这么久以来,青衣第一次这么亲他。
“若是王爷不相信,今夜我们就将洞房花烛补上吧。”说完,不等沈云卿开口,她再次亲了上去,辗转反侧,情到深处,沈云卿闻到她身上独有的草药味,瞬间恢复了机智,赶紧松开了怀中的人。
他静静的保持着一个姿势许久,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欲火,青衣也有些不解的看着他,这不是他一直以来心中所想的吗?
“我怕你的伤会更加的严重,此事不急,你我终归是夫妻的,如今先好好养伤。”说罢,在青衣的额头落下一吻,柔声道:“睡吧。”
这一夜,青衣睡得无比的安稳,反倒是身侧的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明明娇妻在侧,却还要忍着,本想另寻睡得地方,却又怕起身的动静太大吵到青衣。
此后,云梦阁内时时传出琴声,不少侍女看见他们的王爷居然一脸深情的看着弹琴的王妃。
早知道王爷宠爱王妃,可没想到这般的宠爱,那眼神,恐怕除了王妃,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书房内,沈云卿闭目而坐,身前站着数人,无一不是毕恭毕敬,面对摄政王,大气都不敢出,安安静静的等着他说话。
“你们也是跟了本王那么久的人了,怎么遇到一点小事就按耐不住了?”沈云卿目光扫过所有人,只见他们低着头,唯唯诺诺。
其中一人上前道:“王爷,并非下官们胆子小,张大人跟李大人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如今天子脚下,竟惨遭灭门。”
他垂眸,拨弄着手中的扳指,一下一下的敲打桌子,遭灭门的这两位从始至终都是追随他的,不用想便知道是谁做的,只是没想到太后的手下竟养了这般厉害的刺客。
“据侥幸逃脱的人说,那是二十四名刺客,出手狠辣,刀刀致命。”自从第一起灭门,皇城增了不少巡视的侍卫,也亏的那人藏的隐秘,侍卫及时赶到,否则真的是一个活口也没留下来。
谁都担心下一个会是自己,可是又不敢反水,若是如此,他们恐怕死的更惨。
“吩咐下去,将张大人还有李大人两家厚葬,其余的本王心中自有定数。”只见他面容冷漠,目光淡淡,如视无物,看上去似乎对此事摸不担心。
看的手底下众人心里发虚,实在不明白王爷究竟是怎么想的。
“诸位且放宽心,本王能做上一国摄政王,凭的可不是一副皮囊。”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若是单凭先皇的宠爱,他不可能会有今日的地位,虽说心中还是惶惶不安,却还是只好装作波澜不惊。
所有人离开后,沈云卿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书房,本以为他会很生气,可当阡尘看到他时,他的脸色与平常无异。
“想必你也能猜的出是谁干的吧?”他突然开口,阡尘愣了愣,又点点头。
“她不过是想暗示本王,她已经有足够的势力与本王抗衡,只可惜,在本王的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据属下所知,王妃中秋遇刺,也是二十四名刺客。”阡尘低着头,他能感觉到,自己说出这话之后,周围的空气弥漫着强烈的杀气。
沈云卿拳头紧握,方才那群大臣你一言我一语,自己竟没想起来。
原来如此,起初还以为是沈宁烟搞的鬼,只是派人盯了她许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原来是她做的。
青衣是他的心头肉,除掉青衣,能够让他一蹶不振,果然,想的真周到。
“吩咐风冥卫,一个月之内,端掉他们的老巢,一个不留。”
“是。”
他本想再让她们过一过那高高在上的日子,可是既然要自找死路,那也别怪他心狠手辣,他这个人就是有一个习惯,护短,动了他的人,都该死。
青衣,看来我又要食言了,开春后,不能带你南下游玩,不过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另一边,青衣正由翎儿跟君栖梧扶着走路,突然之间,眼前一片漆黑,险些站不稳,亏的身旁两人扶的稳。
“青衣,你怎么了?”
青衣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可能是今日有些累了。”
“也是,今日已经走了大半个时辰了,还是歇息一会儿吧,急不得。”两人将青衣扶到一旁坐下,立马有人端上来了水。
“林先生不是说了吗,这急不得,你每日还这般的辛苦。”
“这算什么辛苦,其实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所以才要多走一走,正好你如今天天待在王府,倒不如跟我走走。”
说到这个,栖梧也是一阵惆怅,本以为柳谨言他们待不了多久就会回湘城,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青衣的表兄。
更有气人的,那柳絮明明是喜欢端王的,才一月不到,没想到突然之间就缠上了沈暮云,他也真是来者不拒的。
她用力的扯着衣袖,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
“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间就皱着一张小脸?”
“青衣。”她突然抓住青衣的手,眸中隐隐有泪光。
“我想离开皇城,这皇城的日子太苦闷,这天下间还有那么多好玩的好吃的,我可不想一直待在皇城。”从前的她只想每日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好不容易挣脱了束缚,倒不如天南地北的闯一番,或许时间长了,她就会发现自己其实没那么喜欢沈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