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睡得好吗?精神这么好不像过病的人嘛?”他把手里捧着的红玫瑰放在她的办工作上。
海角正拿着一大瓶牛奶喝着,她昨天晚上没吃晚饭。肚子饿得难受。蓝天的突然出现,她包在嘴里的牛奶差一点就喷出来了。
“你来这里干嘛?”她吞掉嘴里的牛奶。
“来看你不行吗?”他双手趴在她的办工桌上,与她脸的距离大概只差5厘米。
海角放进嘴里的点心,被这凑近的脸吸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咬的太多嘴没每包住,蓝天的脸上被喷了一层白沫。
“哈哈哈厖”海角笑得前俯后仰。
这时,若溪也来了。
“海厖”她的角还没叫出来,看见蓝天哥在海角的办公室,而且满脸的白色粉末。桌子上还有玫瑰花,是蓝天哥送给海角的吗?
“蓝天哥。真的是你吗?你的脸怎么了?”若溪从包里拿出纸,小心翼翼的给他擦着,远看一副亲热的画面,像是女朋友在跟男朋友擦一样。
“你们慢慢擦,我去倒杯水。”她手里拿着一本文件,其实她并不是真的要去倒杯水。办公室明明有饮水机。而是想留下他们两个人吧。
“海角。”他拿开若溪给他擦脸的手。
让这女人给他擦脸擦得想吐。
海角回过头来,看着他脸上还未擦干净的点心粉粒,又大笑起来。
“你还笑?”蓝天一副像唱小丑的表情,真是太可爱了。
“要不你还是去洗手间把脸洗了吧。真的很丑诶。还是要我帮你打水给你洗呢?”她突然有点过意不去。
“怎么看到我帅气的脸被你弄成这样,心疼了吗?”他向她抛了个媚眼。
“什么话?我是怕等会哪个员工走进来,看到你这副摸样,会影响我的面子。”她又一阵大笑,一看到他的那张脸,像从刚刚从面粉口袋里转出来一样。
“有那么好笑吗?”蓝用天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她。
“对啊,很好笑。若溪你给他擦干净点,擦帅点。”她得赶快逃跑,不然这小子说不定会报复。
“好,你去忙吧。”若溪用手拍了拍他的脸,还说这么帅的脸怎么可以沾上这种东西。
他又拦开她的手,才不要让这个超级倒胃口的狐狸给他擦,他要让海角亲手给他擦干净。
“干嘛要擦。留在脸上不是挺好的吗?”他也走了出去,他要去把海角揪出来。
办公室只剩下气得不得了的若溪,她扔掉手中的卫生纸,捏着拳头捶了一下桌上的玫瑰,气得也冲出了办公室。
他走出去时,过道里的有几个人都傻了一样望着他,他们虽然不敢笑,眼神却眉目传情着,他们心里都在想,这么奇怪的人怎么会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呢?
他一点也不在乎他们异样的眼光,依旧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他到处瞅着海角,找了半天,在阳台上逮着她。
“喂。”他吼了一声。
“喂什么喂啊?你就这样走出来,你丢不丢人啊?”她抿了一口端在手中的咖啡。
“还好意思说呢?帮我擦掉。”他从裤口袋掏出一张纸。
“不擦,你能怎么?”她挑衅道。
“擦不擦?”他坏坏的笑,大牙还故意露出来。
“说了不擦就不擦。”她瞪了他一眼。
他也瞪着她,慢慢的向她靠过去。
这小子要干什么?
他就那样一步一步的靠近她,她一步一步的朝后退,谁知道后面是墙,她没得退出了,要不然神仙爷爷们施一点仙法,让她钻墙过去?海角仰着头,不知道接下来这小子他要干什么?
哼哼。看你怎么跑,蓝天得意的不得了,他把左手按在墙壁上,非常深情的望着她,他有一股想吻她的冲动,这女人,昨天跟她表白,居然还说以后不要再跟他开玩笑,如果吻了她,她会怎么样,不会去跳海吧?
海角有点害怕了,想挪动步子走开,他的右手也随之按了上来,她被完完全全夹在他的双臂之中,无法动弹。
若溪正想到阳台上撒撒气,结果看到两个人好像在打kiss,她睁大她那双嫉妒得眼睛,她看得清清楚楚,是蓝天和海角,她愤怒的离去。
海角以为这小子会干坏事,还准备想把咖啡倒在他身上,结果他说,你信不信我擦到你衣服上。
“你敢。”这小子要真敢擦到她衣服上,她就真的把咖啡倒在他身上。
他的脸离她那么的近,他仿佛有股冲动。
这小子?他该不会?如果敢亲她,她一定不会放过他。要赶快采取措施,要不然她的初吻就要被这恶劣的小子夺走了厖她本想重重的踢他一脚,可是头昏昏的,本来今天一早起来就很不舒服,一定是昨天淋得那场雨,似乎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知觉厖“喂。你投怀送抱,也不用这么快吧?”
“喂。”他叫了半天也没反应,偏着头瞧瞧她那张脸,眼角闭着,脸色极差,想起她昨天晚上淋了雨,他摸摸她的额头,她的额头滚烫,原来她是因为生病晕倒了。他赶紧抱起她,飞奔到医院。
医院里厖“医生。她没事吧。”蓝天被吓坏了。
“高烧已经退了,现在在给她打点滴,只是感冒而已,没什么大碍。”旁边的医生和护士都忍不住的在笑。
他还像个丈二的和尚,都不知道大家在笑他的脸。糟了,他懵然想起,脸上被海角喷的东西,还没擦掉,他尴尬的躲进了洗手间。这下可丑大了,真是坏他形象诶。
他望着病床上的她,她安静的睡着,他似乎觉得有些疲劳,好想睡觉,打了个哈欠。
她睁开朦胧的双眼,床边睡着蓝天,这是哪里啊?手上还扎着针,怎么在输液?这才看明白是医院,怎么会在医院里啊?奇怪,她抓抓有些乱的头发,记得在阳台上面的厖啊。蓝天这小子,他没对自己怎么样吧?她捏着拳头,在他背上扬了一下,真想揍他一拳。他睡得那么可爱,还是让他睡吧。
一位白衣天使走进来,海角的点滴马上就掉完了,护士小姐轻轻的取掉扎在她手上的针。她的手腕小小的疼了一下。
“好好休息一下吧。”护士姐姐的声音虽然很甜,海角不想把他吵醒,向她做了“嘘”的一个动作。
“不好意思。”护士姐姐很快明白了,小声的向海角道歉,连她走出去的脚步声都几乎听不到。
她从床上慢慢的起来,本是想去卫生间的,隐隐约约听到哪里有哭声,这哭声,如此的凄凉,对面的病房门没有关,哭声好像是从那里传来的,这撕心裂肺的哭泣像音乐一样把她拉了过去。她看到的一副画面是:一个男人跪在一个女人的病床边哭,那男人的背影看上去那么累,她今天的视力有些不好,很久才发现那是个熟悉的背影。
“真的很抱歉,外面必须马上处理尸体。”走进去一个护士。
他扯着喉咙大叫,他的声音不只传遍了整个医院,甚至整个世界。还穿透了她的心,她看到了他的侧脸,这背影?这脸的轮廓,怎么越来越觉得熟悉,她仿佛知道,这个跪在病床边哭的男人他是--天涯。
一滴一滴的眼泪掉下来,掉在她挽着的手臂上,冰冰的。那女人会是谁?是他的爱人吗?他那副痛苦得快要死掉的样子让她心如刀割。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厖。”他猛地摇晃着走进去的医生,这位医生看上去很有架势。至少也是这个医院的主任什么的吧。
“院长。她昨天晚上就死了,他却不让任何人去碰她,我都劝过他一千遍了,说她已经死了,他就是不相信,非要守着她,还说她只是睡着而已,您说该怎么办啊?”护士奈何不了他,现在只好院长出马解决。
“对不起。请你的脑子清晰一点,她,已经死了。”院长挣开他那双疯狂摇晃着他的手。他还故意把“她已经死了”这几个字加重了音。
“求求你救救她,我知道你可以救她的,求求你。”他瘫坐在地上,抱着摇着院长的腿。
“如果你再不配合工作,那么我们会强迫拉走她的尸体,你自己看着办。”院长放下了狠话。
他的眼泪不停的流,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五年前那个他从未见过面的父亲、七十多岁的父亲走了。两年前母亲也走了,如今姐姐也厖只剩他一个人了,他该怎么办?一个人他会很害怕的,活着对他还有意义吗?难道上天不曾可怜可怜他吗?就这样一个一个把他身边的人毫无留情的带走,哪怕只是再多一点点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哪怕再多陪他一会,至少让他做好心理准备。他的整个身体都躺在了地上,他真的很累很累。
“那女的怎么了?”海角擦了擦眼睛,她想在院长那里打听点什么,或者那女人是不是他爱的人之类的。
“死于艾滋病。”院长丢给她的只是简简单单几个字,她没法再问院长那女的是他的谁,那几个字“死于艾滋病。”的那几个字,就想针一样的刺进她的耳朵,她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他为什么会和有艾滋病的人在一起?她又太想太想安慰他。她走到他身边,蹲下身躯。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去温暖一下他冰冷而疲惫的心。他真的需要一个人去安慰他。就那样,她像拍小孩睡觉那样,轻轻的拍着厖轻轻的厖轻轻的厖天涯把她一下子抱在了怀里,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懵了,她真的没想到他会抱住她。
“为什么他们都要离开我?妈妈已经离开我了,现在姐姐也离开了,我以后一个人真的会很害怕。”他紧紧的抱住她,她都没办法呼吸了。
原来床上躺的是他的姐姐?
过了很久他也不知道自己抱着谁,尴尬的松开手。
“对不起。我只是想借个怀抱哭一会。”他的眼睛哭得很肿。
男孩也会这样放声大哭吗?
哭得那样撕心裂肺。
“我听说美丽的天使死之后,会化作天上的星星。每天都会守护着她最爱的人,而你的天使也会一直在天上望着你,看着你幸福快乐她才会更加闪烁。”此时的他是那样的不优雅,凌乱的头发,身上还发出一股汗臭味。
当人承受不起痛苦时,他就会选择堕落。她希望他不要变成像乞丐一样的堕落下去。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是谁?干嘛来这儿?”他从裤口袋掏出一支烟,靠在床边,点燃手中的香烟,吸了一口。
白色的烟雾是悲伤的蔓延,香烟还可以撑起他心中唯一一点点的理智,至于不让他在痛苦中越沉越深。
“我是海角。看你哭的那么的伤心,想安慰你一下而已。”烟草味让她的鼻子痒痒的。
“是你?”当他这么说时,海角很高兴,原来他记得她的。
“就是那个跟踪过我,非常讨厌的女人吗?”他已经抽完一根又点燃第二根。
讨厌的女人?难道这就是他对自己的印象吗?
“你走吧,我没心思和你谈。”一块一块的烟灰跌落在他的黑色牛仔裤上,他也丝毫不在意,不断大口大口的吸着香烟。
“对不起。”她好像还是没办法接近他,他冷酷的眼神,暗淡的语气。海角的心碎的一片一片,或许真的应该让他静一会。
医院的公园有很多人在散步,海角找到了一个最隐秘的角落,一个人沉思着厖她想把自己藏进一个没人找得到的角落。
有那样的角落吗?
他到底经受了什么样的痛苦?人如果承受着非常痛苦的事,就会变异得无情冷漠。
他的姐姐就那么死了,生命真脆弱。
哪像她这么幸福,有钱花。过着大把大把的好日子。
“海角。”他总算找到她了。
她没应声。
“怎么了?你好像哭过?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坐在地上啊,刚刚生过病的人还那么不爱惜自己。”他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她还是没作声。
“伯母刚刚来过了,也不知道你跑哪里去了?伯母还说要放你长假。”他的手很自然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海角拿开他的手。
“我妈?放我假?”她总算开口了。
“是啊,伯母还让我陪你呢,海角,我们去巴黎旅游好吗?”蓝天向往的爱情,是在巴黎那样的浪漫之都,上演一出美丽的浪漫告白。
“我哪里也不想去。”她擦过他的肩膀,步子很快的向前迈。
“海角。”他很温柔的叫住了她。
她不想停下步子,可还是停了下来,她想看看这小子他又要搞什么把戏。
“就让我做你的肩膀好吗?”这又是一段告白,一段隐形的告白。
她不理他,又迈开了步伐。
“就让我做你的肩膀,在你累的时候借你睡一会,在你哭的时候借你靠着哭泣,在你难过的时候借你发泄的打几下。”他向她走过去。
海角突然想跟他开玩笑。
“是借,对吧。借的东西终究还是还得啊。只有免费的不用还。”她还皮笑肉不笑的向他苦笑一番。
“如果你愿意,我的肩膀一生一世都借你靠。”这是他发自肺腑的承诺,他真的很喜欢眼前这个女人。
“无聊。”这小子是不是昨天晚上被子没盖好,着凉了,脑子发烧吧,尽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昨天还说喜欢她,现在回想一下昨天他告白的那画面就觉得直打哆嗦。
蓝天的心思其实她也明白,只是她真的只当他是朋友而已。尽管他很温柔体贴。
他抓抓脑袋,仔细想想,感情这东西是需要培养的嘛,是不是他太冲动了?看来他还得给海角时间,给她时间让她慢慢的爱上他。到那时候他再告白,她就会感动的接受他了吧。
春风吹着她咖啡色的长长的头发。
他们从医院慢慢出来,蓝天说送她。她说想一个人走走。叫他先回去。
海角心如止水的看着几只燕子从半空中飞过。天空清澈、明亮。
柔和的春光斜挂在青松精神抖擞的枝桠上,绿色的草坪和白色的水泥地道精神昂然。她的脚步是那么轻盈。过来过往的人是那么匆匆忙忙。而生活就像这流动人口一样东奔西跑。有时会摔倒,有时会遇到好心人,有时会遇到小偷。只要我们昂着头大步迈过去,迈过雨季,迈过风雪。就会看到晴空万里的蓝天白云。生活其实就跟天气差不多的,晴天雨天。一年四季什么天气没有?人的一生什么天气没有?
所以天涯你的世界不会一直都是大雨一样的。
天涯。你一定要迈过雨季和风雪。
她踩着一路的桃花瓣,看着一路的桃花树。一路的飘飘洒洒的落花。美丽极了。
她的心情也有点美丽极了,也有点难过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