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不用去衡量就会知道那定是无言或刚刚呜咽在喉咙想要说出来的结局。就像天枰一样,哪边高,哪边低。只需一眼。
天枰的两边可以一样重。爱情拿到天枰上去称,永远都是一边落在地上,一边高高的翘在天空。
爱终究无法分割,即便到死也是孤苦伶仃。
她的那颗心在天涯那杆秤上等待着秤重量,称是白荷的心重,还是她的心重。
或许她的心在他那把称上飘渺得没有重量。而白荷那颗心的重量似乎比泰山还重。
她是比鸿毛还轻。
谁愿意称走她?
还是她不愿意被别人称走?
在一个大大的房子里。一个叫别墅得房子里,有一个人独自弹着孤苦伶仃的琴弦,一声一声悲惋的奏响冬日的冷酷。
她欠下的债,叫不孝的债,一辈子也还不清。
有谁愿意为她醉?
有谁愿意和她一起弹奏琴弦?
天涯,你愿意吗?
长长的头发千丝万缕的搅在一起,就像她的心千丝万缕的纠结在一起。她有多久没梳头了?一个月了吗?真像一个恐怖的女鬼。她有多久没走出这扇门了?一个月了吗?真像一个堕落的女鬼。她到底在为某位堕落?何必堕落?何必?为母亲还是天涯?
她把头发盘起来,发丝依然千丝万缕的搅在一起。她想把头发剪了,剪掉千丝万缕的头发,是不是也可以剪掉心中千丝万缕的纠结?
有一只漂亮的祝英台把自己关在笼子里,关了一个月终于舍得出来飞一飞,翅膀有些痛。久了没飞就会痛吗?
“我还以为你会把自己永远关在地狱里。”说话的是蓝凯,海角在屋里呆了一个月,他在外面守了一个月,晚上睡在车里,白天靠在车上。
“你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她是不是太久没说话,嘴巴张了半天才说出话来。
“至于吗?这么虐待自己?”蓝凯两边脸蛋红红的两团像是冻疮。
“你又至于吗?”帅气的脸庞长了冻疮看上去很别扭。
“我说过你不出来我就在外面等。”一个月前,他来找她,她叫他走,她说她不想去任何地方,只想待在家里。他说他会等到她出来为止。
她的心里有一丝宛若细风一样的感觉扫过她的心湖。有点凉,微微的凉。她抬起头望着他那一身明显很脏的衣服。头发看上去黏黏糊糊的像一根一根的细绳。她低下头,眼睛痛痛的。心痛痛的,呼吸痛痛的。
两两相望,他望着她憔悴的样子,她望着他憔悴的样子。
他们之间永远有一道路程是到达不到的。
海角去他心里的那段路程。
而他走在她去天涯的路程的走边,等着她偏头看一眼。
而他走在她去天涯的路程的右边,等着她偏头看一眼。
蓝天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两相望着,是不是会望出火花?他走过去,轻轻的脚步,悄悄地,悄悄地走过去。
“嘿。”海角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蓝凯也不知道。突然站在他们中间嘿一声。两人都吓得弯腰驼背的掹着胸口。
“你是鬼啊。出来连声音都没有。”蓝凯想揍他一拳的,可被吓的没力气了。
周围幽幽暗暗的空气被蓝天这么么一吓似乎都吓开了。
一个人的戏台,现在多了两个人陪她一起唱。
或许她本来是可以幸福的。
她说她想去剪头发,问他们要不要陪她。蓝天问她头发好好的为什么要剪。她说有时候人做一件事没有理由。
她说去白荷的理发店。
天知道。哪里还有一个叫白荷的理发店?
一条白色的围巾还挂在那棵桂花树上,被寒风吹着。经过一个来月的风雪的洗礼,还有灰尘的侵袭。它已经不白了。
就那样高高的挂在空中被吹来吹去。吹去吹来。
本身冰冷的围巾被风吹得更冷了。
永远的冷着。
那扇冰冷冷的玻璃门关的死死的,里面的东西模模糊糊。
“诶。怎么没有开门啊。”跟天涯约会去了吗?她还真幸福可以天天都和天涯在一起。她本要靠在玻璃门上,结果门被靠开了。
没关门?人怎么不在?
“白荷……”她叫了几声,是没人啊。
里面有一扇小门,那里面是白荷小小的卧室和小小的厨房。
“喂。你看那是什么?”蓝凯指着桂花树上的围巾。
“围巾。怎么会在那里啊?”她记得她看见白荷戴过那条围巾。她走出去看了看桂花树上的围巾。飘来飘去的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婴儿在挣扎着。
蓝凯说那围巾好像那个死人了的时候高高挂在空中的那个什么……
海角给了他一下,叫他不要乱说话。
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好的预感,像是有什么事,又好像觉得自己想多了。
有个天使沉睡了,有人知道吗?就在那扇小门里。
为什么天使死了一个月都没有人看见?
她轻轻叩叩那扇小门。白荷出去忘关外面的门了吗?
“你有没有闻到一种味道?”蓝天捏捏鼻子,有点像煤气味。
“哪有什么味道?”海角感冒了,鼻孔的道路有点不通。
“怎么会有一股煤气的味道?”蓝凯扇扇鼻子。表情怪异。
蓝天突然觉得很不对劲。用手推推门。没推开。
“看我的。”蓝凯几脚踢在门上。他也觉得好像里面有人。而且还有煤气味……
门开了,从里面流出一大股浓浓的煤气味,海角捂住鼻子。蓝天捂住鼻子。蓝凯也捂住鼻子。
当门被踢开,光线投进黑暗的屋子里。
三双眼睛都看着里面。
有人。
大家心里都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海角打了120。
救护车来了之后。两个男的把白荷抬了出来。她面如土色,好像已经……
一个医院看了看,摇摇有说:“你们是怎么搞的现在才打120,她死了至少二十天了,身体都开始腐烂了。
“怎么会这样?”蓝天目瞪口呆的看着白荷的尸体。
“哎。真是可怜死了那么久才有人发现。”周围的左邻四舍的人都围了过来。
有点的人说难怪这家美发店好久都没看到开。
还有的说死的真可怜。
看了一会之后都在哀叹声中纷纷散去。
海角拿出手机给天涯打电话。打不通,电话那边说你拨的用户已关机。
她应该高兴还是难过?高兴?她的情敌死了?难过?天涯一定会很难过。
天涯要是知道白荷死了,肯定痛不欲生。
她跑向他的公寓。
上天最近为什么喜欢召唤生命,先是妈妈,现在是白荷。这是一出连环计吗?美丽圣洁的白荷花,你可知道你就那么走了,有人比他自己死了还绝望。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白荷的尸体,手脚在颤抖,眼睛里绝望得恨不得马上去追随白荷。他低着头一滴眼泪滴在脚背上。
他还承受得了吗?
他会去殉情吗?
他还继续他生不如死的生活吗?
白荷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谁也不知道她是自杀的,都以为是屋里的煤气惹得祸。谁也不知道在她死前的那段曲曲折折的挣扎、呐喊。
都以为她是意外死亡,所以没有人跟她申冤。她的冤魂已化作人间的肮脏。肮脏不堪的狼。
只听说她是白阳的孙女,她爷爷是个很有钱的商人,而她为什么过这样颠沛流离的生活。谁也不知道了,就连透露这些情报的人白薛也死了,白薛自杀的。白薛死前说他最爱的人死了,他也不想活了,反正他也是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多亏被白荷收养他才长这么大。他还说白荷怕孤单他要去陪她,免得她在孟婆桥哭得泣不成声,她如果又在孟婆桥边死一回,那样的话就投不了胎了。
悲剧就是这样开始的。
林黛玉死后,贾宝玉当了和尚。
天涯呢?
天涯也不知道他自己为什么没有去死,大概是因为过不了多久反正他都会了死吧。他的艾滋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发作了。他越来越多的恶心、腹泻、吃不下饭。胸口肚子常常痛如刀割。那天海角去看他时,他在地上痛得打滚。
海角带了他去医院。医生说的他的五脏六腑已经被艾滋病病毒侵蚀了,五脏六腑的功能会很快下降,时日无多了。也是从那时候她才知道天涯有艾滋病。
一个在他心里的人如果死了,活着的人永远取代不了她的位子。她永远也取代不了白荷在他心里的那把椅子。假如有一天地球死了,还有星球能取代地球的位置吗?世界上有些东西永远都是唯一的,即便没有了,消失了,她还是唯一,他对她的那颗心还是不会变。她越想努力去改变,伤害的陷阱就越陷越深,直到淹死为止。
一个快死的人,活着的人会越心疼,恨不得把所有的爱都给他,就像天空有雨的时候恨不得一下子下光。海角恨不得把她所有的关心和爱都给他。
寒冬腊月人们都准备买年货过年,他不知道他的方向,他该去何方?她在他的后面跟着,刚刚去医院闻了医院的药味,心里难受极了。
一辆灰色面包车从她身边开过。车上的人在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一刻痴情而色兮兮的看着海角。
“诶。老二。我我终于看到美女了。”老三碰碰老二的胳膊肘。
老二把脑袋伸出窗外说:“好像是你喜欢的口味。”
“怎么老三。打算什么时候搞她。”他大口大口喝着烟。烟里面一半以上都是白粉。
“这个嘛?当然希望是马上。”他搓搓手板。
老二的电话响起。
“喂。老大。”
“明天要交货。你跟老三做好准备。”电话那边是老大的声音。
“好。”老二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握着方向盘。
“老二。要不?现在去搞那妞。”
“好啊。先跟着。适合的时候在……”他是想说适合的时候在把她逮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