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快,我们离开这里!”进来的是铃子。只见一身休闲装的铃子一手拎着一个口袋,却是一脸慌张。
“碰到什么人了?”夜起身,浅笑着问。
“你,知道?”铃子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脸平静的女儿,“会不会太冒险了?”大概猜到她的目的,铃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
“没事,我不方便去找他们,只能这样了。”
“可是,你不是说他们也在调查你?”
“嗯,累了,直接面对面解决算了。”夜懒洋洋地说着,完全不似在讨论可能涉及生死的大问题。小白在一边听着有些莫名奇妙,对于这些事,夜一直避着他,他便一直没有想办法去了解,反正只要能跟着她便可以了,没什么可担心的。
母女俩正讨论,走廊上又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两人顿了顿,铃子的心不由提到嗓子眼,为可能发生的事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去阻止。
他们肯定不会放过夜的!
这次进来的是浅仓越,此时他也是一脸严肃,见母女两人静静看着他,慢慢走进病房。
今天他穿得相当正式老成,一袭黑色长风衣,配着黑色的围巾,将原本的稚气完完全全地掩盖。走到近前,在夜面前弯下腰,一声不响地执起夜受伤的手臂,动作熟练地拆下纱布,拿出口袋的盒子,将里面的药粉洒在伤处,再重新包好。
静静做完这些,浅仓越郑重地将夜的手放回原处,然后弯着腰退开两步,一声不响地站到病床另一侧,面朝门口。
看着他一脸阴沉地做着这些,夜本是淡然的表面不由地溢出一丝苦笑:“把那个拿下来。”说着冲浅仓越伸出右手。
浅仓越一愣,低了低头看了看胸前的项链,那里挂着两串质地相同,形状各异的金属链,一开口便透露本性,声调委屈:“夜大人是指哪个?”他想至少他得留着一枚,不然怎么能呆在这里。
“他的。”夜声音低沉,话语里有着难掩的哀伤,让浅仓越和铃子都愣了愣,倒是浅仓先反应过来,取下一串,放入夜掌心。
铃子觉得,在放入夜掌心的一瞬间,那只白细的手不可抑制地抖了抖,便是那坚定的目光也黯了黯,突然想起之前夜提到的某个人,心不由地跟着痛了起来。
门开了,一名护士拿着点滴瓶进来,伸手示意夜打针。
夜挑眉,铃子起身阻拦:“不是说今天可以出院了吗,怎么还要挂水?”
护士一愣,转而严肃道:“我只是按医生的指示,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去问主治医师。”
“好,你等等,我去问。”铃子说罢,把护士手里的夜的手抽回来,放到被子里掖好,然后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呃?”夜愣了愣,回头看了看同样意外的浅仓越,摇头苦笑:“这位姐姐,别装了,直接带我去吧。”
正出神的护士一愣,然后张大眼睛看着一脸平静的夜:“什么意思?我真是给你挂水的啊?”
夜直直看着似一脸无辜的护士,脸色一点点沉下来:“包括你身上用的迷药?”
话音未落,后者不再隐藏,伸出放在口袋的手:“退下!”
看着指着自己的手枪,夜一脸平静,回头淡淡地看了眼浅仓越,后者不甘心地退到墙边。
那护士显然身手不错,即是浅仓越就站在边上,也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夜被人一手勒着脖子,一手用枪指着太阳穴,从床上拽起。
然后未等她站直身,只觉一阵晕眩,身体便失去知觉直接倒地。
夜小小的身子站在那里,头也不回,脸上是浅仓越熟悉的平静:“夜大人,没事吧?”
“嗯,没事。”说着也不看身后进门的铃子,慢慢爬上了床,“这么笨的人也算是及川家的?”
“临时演员罢了。”铃子从门口低声回答,夜点点头抱起一脸好奇的小白钻回被窝:“好冷哦!”
“夜大人,这都第几个了啊,为什么他们还不正式行动?”浅仓越相当好奇,做得这么明显的对方倒底是什么个意思。
“等下及川百货的人来了就知道了。”铃子一边拿买好的早餐,一边回答,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不存在般,只有牛奶的暖香,驱散着冬日的寒气。夜舒服地眯起眼睛,入口暖暖的红豆汤让她刚才被扯出被子,又光着脚夫站在地板上浸染的寒气一点点消失,怀里小白暖暖的身子更像是个暖炉,驱寒作用相当大。
“被自己下的药迷昏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个人比昨天晚上那几位更笨!”踢了踢还在昏迷中的人,浅仓越实在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摇摇头伸手将人拖到厕所,那里横七竖八躺了好几个昏迷中的人,小小的厕所完全被塞满了。
铃子无意间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里面的情况,不禁有些生气:“这么大事怎么不事行先跟我说一声。”
“对不起,铃子大人。”浅仓越静静回答,却无半点诚意。
铃子心里很清楚,青夜澜所有知情的人,都不喜欢她,理由自不必说,然而她心里却为此感到欣慰,所以对于浅仓越隅尔的不敬完全不在意,也不用去解释什么。回头,看着夜沉着脸瞪浅仓越的时候,心里满满的歉意,不由提议:“其实,小夜你根本不用这么做,我……”
“妈,能不能再帮我盛一碗?”夜举着空碗,打断铃子,笑得很平静。
铃子无奈,夜把什么都想好了,更猜出她打算自己去找及川家的人,所以早早让浅仓越跟着,明着仿佛是浅仓越想跟着夜故意接近讨好,其实是让他拦着她吧。
你怎么连赎罪的机会都不给我!
铃子相当无奈,一边也是舍不得拂了夜的意,一边是满心的自责内疚,很多时候,她忍不住自问:究竟该怎么做?
没有答案。
明知道即使没有她,夜也能过得很好。可每每看着窝在自己怀里,一脸幸福满足的女儿,她的心却是百转千回。说到底,十个浅仓越也拦不住她,可是,看着这个一脸阳光的孩子,怎么能不想到自己女儿。于是,夜微笑的表情就深深刻在脑海里,怎么也挥不去,也终是拌住了她的脚步。
算了,就顺着她的意吧,只要那是她期望的。
回神的时候对上夜审视的目光,铃子有一瞬的恍忽,那双纯黑的眸,清亮得仿佛能看穿人的心事,不由苦笑;与女儿比起来,她这个做母亲的显得那般幼稚无力,她何德何能,竟能有这般优秀的女儿。
“做什么这样看着我。”铃子浅笑,那笑里带了一丝苦涩与无奈,她尽力掩饰了,可夜还是看出来了。
摇头:“若是见到他能冷静面对么?”夜没有揭穿,反而问起另一件事。
铃子一愣,这才想起夜说的是谁,淡定一笑,上前抚了抚夜的头:“别把你母亲看扁了。”语气有种强抑的平静。
夜明显感觉到,头上那只温柔的手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时,有那么一刹的颤抖。
夜笑了笑不作声;来得好早!
歪头越过身前的铃子看向门口:是警察!
为首的穿着便衣,只是身后三位都穿着制服。
回头看了看表情微变的浅仓越,夜知道,即使青夜澜与警方偶有联手,但是明面上还是敌对的。况且作为青夜澜最神秘的夜部,浅仓越与警方从没有碰过面,就是澜,警方也只知其名而已,从头到尾都是青花一人的事。
这个时候这些人的出现,让浅仓越心头掠过不安。
为首的看了看室内的三人,总觉得有点怪异,职业的本能让他对浅仓越的装束站位起了一丝怀疑。只是表情没有任何改变,严肃的拿出自己的证件表明身份后,直言道:“请问谁是‘式风铃子’?”
铃子一愣,没想到会是警察,但是对于这些人的出现,多少也猜出个大概,回头平静道:“请问有什么事?”
“就是你女儿昨天在及川百货摔倒受伤?”
“是,可是我们没有报警。”
“你们没有,对方有。及川百货称,是你们故意捣乱,请求我们出面调查。”
母女两人同时挑眉,互看一眼,本就相似的两人,这样一致的动作在对面的警察眼里看来,感觉相当有趣。身后甚至有人‘噗’地笑出了声,引得为首的便衣不满地瞪了一眼。
“好,我们配合就是,不过在此之前,请警官顺便调查一下里面的人。”铃子起身,推开洗手间的门。悠闲地靠在门沿,挑衅地问。
明显被里面的情况吓住的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横七竖八一地的人是什么个情况。
“从昨天晚上开始到今天你们来之前,这几位不知道什么原因闯进病房,意图不明,所以暂时让他们在里面休息一下。只是没来得及去报案,诸位警官就先来了。”铃子解释。
“这……好吧,请几位随我去趟警局吧。”便衣警察一时尴尬万分,显然这几人有些身手,就是窗前站着的那人也不寻常,这几人的身份似乎相当复杂的样子。
铃子耸耸肩,笑着一脸诡异:“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