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兰小骚2018-11-07 14:297,272

  不知过了多少个黎明与黄昏,纶的世界已经日夜不分了,时刻沉溺在一片混沌之中,除了无尽的凌虐就是各种残酷的折磨,今天和明天,生存与死亡,都几乎没有分别。

  门“吱呀”一声开了,透进一丝光亮,将屋里浓厚而浑浊的黑暗切割成一条明暗的交错线。

  突如其来的光感刺激,将一双沉睡的眼敲醒,打开一丝微弱但决绝地光,转而又悻悻地合上。

  一个响指,屋内顿时灯火通明,瞬间爆发的光亮将黑暗一脚踹开。

  那双已经合起的眼,不由得再一次睁开,但经强光一戳,瞳孔敏感地收缩,眼前显出一大片暗红的叠影,如血液一般的浊红,让那双精致动人的眼感到酸胀。

  屋内凌乱不堪,如暴风袭过的瓦屋,乱成的一种破败的虚像,房间的正中央,一具晶莹完美的身躯被凌空悬吊于高高的天花板上,那身躯“躺”着,一丝不挂,被风索束住的双手延伸到头上,头垂着,流海遮住了眼睛,看不出任何表情,就这么被悬空地吊着,像一盏夺目的水晶灯,也像一个等待绳索来摆弄的傀儡。

  来人伸手一指,风索立即崩断,悬吊的身躯随着一声闷哼重重地摔落地面,缓缓攒动,似乎想坐起来。

  “这几天花样也玩的差不多了,今天该玩什么呢?”那俊逸的眉毛颇有情趣地跳跃着,一张酷帅的脸泛出浓厚的邪气。地上的人没有理会他,还在执着地努力坐起来。

  “你真是个倔种。”嘴角牵起邪恶的弧度,那是东惯有的标志。

  看着地上不断努力的纶,东鄙夷地笑笑,走到了纶的身边:“既然你这么执着,我帮帮你吧。”说着一把揪住纶的头发,猛往上拉,“啊~”千丝万缕的疼痛由头皮传来,纶就这么被拉了起来,但也顺势终于坐起来了,但这一坐,整个身下都是刺骨的疼,。

  即使是钻心刺骨的痛,纶还是要坐着,他不要自己瘫软在地上,像蝼蚁一样在别人脚下蠕动。

  东的脸上全是冷冷地邪笑,越看越觉得有意思,忽然伸手捏住纶的下颚,把那张俊帅的脸缓缓拉起:“这一次,我想你用这服侍我。”

  “不可以!”纶一口回绝:“哪里都行,就这里不行!”声音因虚弱而显得有些苍白,但口气却是不可回转的坚决。

  “为什么?难道……”东闪着一双狐疑的眼,故意压低了声音:“是因为雪歌?”

  “不为什么,就是不行!”纶侧过头,刻意回避了东狐疑的眼神,那一脸决绝的傲意让人心疼。东顿了一下,忽然改变了策略,他蹲下来,一脸天真和蔼的笑容正对着纶的脸:“都说雪歌乃是天上人间第一天籁,为何我从来没听你唱过歌?”

  “我从不在皓清宫以外的地方唱歌。”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很轻蔑地扫了他一眼。

  “那我陪你回一趟皓清宫。”东亲切地让人觉得可怕,没人会觉得此刻拥有亲切笑容的人会是残虐的暴风神,但如果你了解东,你会觉得这亲切的笑容比什么狰狞的表情都要可怕。

  “不用了。”纶却依然决绝:“你认为以我现在如此残缺的灵魂还能唱出怎样的歌?”一个连死都不在乎的人,还会惧怕什么?

  “你在耍我?”东霍然地站起身,捏拳的手爆出骨节的脆响。

  纶抬起头,对上了东的眼神,这一刻,纶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无比的恨意,没有了以往的淡然深邃,没有了忧伤寂寞,只是纯粹但无比强烈的恨:“你有什么资格发火,是你一手毁了雪歌,就因为你,雪歌从此绝迹了。”

  东的牙用力咬紧,齿间磨出一个个生冷的字句:“好啊,既然这嘴已经不能拿来唱歌了,那就用来服侍我吧。”每一个字都是一把阴寒的匕首,无情地穿透皮肤、搅碎血脉。

  “你妄想!”纶的声音亦如十八层地狱里埋藏的怨咒,找不到一点生灵的气息。“恐怕这由不得你!”话音未落,东一脚踹在纶身上,跟着接二连三地一脚又一脚,仿佛就是在踢着一堆废弃的玩物,将纶踹到了墙根的角落里。

  “你杀了我吧!我死都不会让你这么做的!”纶蜷缩在墙角,无力地扶着墙根,嘴角渗出淋漓的血丝,但那张脸依旧固执地写满倔强、冷傲、决绝和不屈。

  “想死,没那么容易。”东开始解开身上的扣子:“为你的无能感到懊恼吧,这将是命运的惩罚!”东一步步靠近纶,身上的衣物也一件件被抛飞,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在靠近已无力挣扎的猎物。

  “殿下!”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东的行动,那声音再熟悉不过,是修。

  东的眉一下子扭紧,极不耐烦和微怒的神情都摆在了脸上:“有什么事?”好在来人是修,东才能勉强压抑住心中厌恶的情绪,换作其他人,还未出声就一挥手丢出去了。

  修悄悄望了一眼蜷缩在墙角的纶,立刻又低下了头:“西天雨神到访。”

  “雨神!你可真会挑时间,永远都在最不适当的时候出现。”东心中火起,一挥手,身后翻倒的大理石桌立即碎成细小的粉末。

  他望了纶一眼,纶低着头没有看他,却还在不断将身体缩拢,仿佛在抵挡什么,那一刻,东的心忽然犹如千刀刺进一般,痛彻心扉,可这一切不就是他造成的吗?不是他为了追求快乐而制造的吗?但为何这一瞬间会这么痛?

  东深吸了一口气,褪去的衣物瞬间又重新回到身上,丢下一句:“修,帮他疗伤。”人则眨眼就不见了。

  凌影殿会客厅。

  “看样子…我恐怕来得又不是时候吧。”哲看着眼前一脸愠怒的东,笑盈盈地说着,似乎东的愤怒就是他的乐趣。

  “原来你知道自己是不速之客。”东的脸绷得如一尊塑像一样,表情空洞木然,丝毫不觉得有趣。

  “哈哈哈,看来我还是笨一点好,至少不要太有自知之明,这样会很累呢。”哲笑得前仰后合,但实际上这并没有什么可笑的。

  “每次来都要笑很久,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来让我看你笑的。”东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他不喜欢这种笑容,因为不知为何每次哲的笑都能让他想起纶,尽管二人的笑容完全不同,但那种自然而然的代换像一种挥之不去的习惯,由不得意识来主导。

  哲缓缓停住,大笑渐渐转为惯有的微笑,像彩虹一样勾着轻柔的弧度:“怎么样,去南天走了一趟,可有什么感觉?”

  “除了总算见识到南天火神有多么匹夫之勇,还能有什么感觉。”东的声音平如死水,甚至没有语调,显然是还未放下与火神的较量。

  哲却拂唇浅笑:“果然是暴风神的作风,对战斗、厮杀的记忆总是尤为深刻啊。”讥讽和嘲弄的口吻,对东是相当危险的。

  “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你不过就是想知道我对于四天局势看法罢了。”所幸哲的举动居然没有令东生气,这反倒让哲心中感到隐隐的不妙,纵使是当日对火神之战,东也只是嚣张桀骜,并没有他以往的疯狂和残暴,而那天在天池却……

  东似乎没有注意到哲的心思,依旧用桀骜的口吻道:“看样子东南两天似乎还忌惮我的实力,并且他们以为我持有雪歌,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太大胆的行动。”说到这里眼中不禁透露出一丝得意:“何况现在阙炀殿已经毁掉了,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有道理。”哲应声附和着,却没有注意的如此心猿意马的回答,很容易被人看穿,或许是他对于东总是少了一份应有的戒心。

  “我总觉得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似乎不那么单纯。”东的眼中忽然集聚出一股怀疑,声音冷淡、眼神犀利,让人望而生寒。

  “噢?”哲被东看出了心事不仅没有惊慌,反而是有些诧异,并带着隐隐的兴趣:“那你觉得我的目的是什么?”

  “雪歌。”东缓缓吐出两个字,但足以把气氛凝结,变成一种如深海一般的窒息状态。

  凌影殿内殿。

  “你走开,我不用你帮。”纶生冷的态度,让修有些难以靠近,可看着他在墙角无力地蜷缩,又让人禁不住想要靠近。

  “可是你……还是我帮你吧,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何必还要逞强?”修的心狠狠地抽痛着,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就是这样清楚地抽痛着。

  纶努力睁开眼,暗淡却又清晰的眼神轻拂过修的双眼,带着淡淡的忧伤,仿佛能听见心破碎的声音:“我曾经想杀你,你应该恨我!”

  修徐徐低下头,避开了纶那让人肝肠寸断的一眼:“恨?我有资格恨你吗?是我亏欠了北天,越是看到你这样,我越是觉得……”说到这里,不由激动起来,却又无奈地打住了:“……算了,说什么都没用,已经过去了。”

  二人同一时间沉默了,各自垂下头负载着自己才能懂得的忧郁,就这么沉默着。

  “修……”纶忽然抬起头来,用轻淡的口吻问道:“你刚才说……西天雨神来了?”问的很轻,让人不由得觉得只是随便问问。

  修没有料到纶会忽然开口,不禁有些莫名的紧张:“是的,他和殿下是莫逆之交……”

  “修。”纶忽然打断了修的话:“帮我拿样东西来!”纶笑了起来,是褪尽铅华的淡然一笑,绝世出尘。

  但修又隐约觉得这似乎只是个表象,因为这笑容飘渺到没有一丁点真实的感觉:“你要什么?”

  “回魂仙蜜!”这四个字从纶的口中如泉水一样缓缓流淌而出,却让修产生了莫名的紧张和不安,难道……

  凌影殿会客厅。

  哲的眉心跳了一下,不知是惊奇还是赞许或者……是心虚,但随即又将微笑摆成了固有的姿态:“那我敢问,是否有此荣幸得见雪神一面?”

  “没有。”东似乎早已料到,答案想也没想便直接冲口而出。

  “我想,你也想知道雪歌究竟是什么吧?难道你连我也信不过?”哲这句话似乎对东的决绝造成了一点撼动,因为东没有一口回绝,而是用手支着下巴,好像在思考什么。

  “雪歌已经绝迹了,世上将再也没有雪歌了。”东重新把目光投向哲,眼神带着淡淡的失落,他其实并没有那么渴望拥有雪歌,他在意的只是背负雪歌的那个人,自己真的毁了他吗?那么究竟是谁该背负着命运的原罪?

  “他告诉你的?”哲的声音空灵洁净,轻轻吐出,如一朵幽香的兰花缓缓张开:“他说,你就信?”这一声吟聆如醍醐灌顶,东恍然之间才发现真是如此,心神便于刹那间交错冲突起来。

  我为什么会那样相信纶的话?事实上我并有没相信他的理由,甚至我起初也表示怀疑的,可是为何后来不由自主地就相信他了?

  “现在……我有资格并且有必要去见见这位雪神了吧?”哲轻柔的笑意就像延绵的春雨洒落大地,滋养万物的无限柔情,着实让人难以拒绝。

  东眉头深锁,踌躇了一番,最后还是某种探求的欲望占了上风:“跟我来吧。”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转身就往内殿行去了。

  哲看着东的背影,忽然觉得他好陌生,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他还是东吗?东从前的暴躁和冲动似乎已有了潜在的改变,现在他居然肯静下心来思考了,甚至能洞悉他人的心思了,怎么会这样?看来东对纶的迷恋,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

  他还是东吗?东从前的暴躁和冲动似乎已有了潜在的改变,现在他居然肯静下心来思考了,甚至能洞悉他人的心思了,怎么会这样?看来东对纶的迷恋,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

  门又一次被推开了,修直觉一般地看过来,纶却完全不为所动,连眼角都懒得瞟,似乎大千世界繁华万千,早就与他无关了,只故我的看着自己,也用可有可无的态度对待修的治疗。

  “修,你先出去吧。”虽然他知道修是在为纶治疗,并且是奉他的命令在治疗,可看见另一个男人在纶美绝美的身体上轻拂,心中就是有根刺越扎越深。

  “是,殿下。”修没有多想,便立即退了出去。

  电光火石的一个刹那,在哲看见纶的那一秒,就紧紧锁住了目光,忘记了移开,上次在天池就为其绝世风采所惊叹,如今见他不喜不悲,仿佛物我两忘,那卓尘傲世的姿态更是让人萌生探求的渴望,一点眉梢一丝眼角都是看不尽的风姿绰约,也是求不到的扑朔迷离,难怪东会如此疯狂地着迷。

  哲的举动,招致东极端的反感,两根手指一弹,忽然纶身上多了一件衣服,遮住了纶绝美无暇的胴体,却遮不住那傲然出尘的气质,只一个眼神就足以倾倒众生。

  但东的举动还是起到了作用,哲是聪明人,反应也是超乎寻常的敏锐,这举动无疑是明确地提醒,哲立即收回目光,还原为温柔的浅笑。东冷哼一声,便将目光看向纶,纶靠着墙坐在床上,虚弱到仿佛只要风大一点就可以将他掀飞起来。

  看着那落寞的身影,就如雪花飘零一般,是不能自主,唯有因风而舞的哀伤,却又是那样纤细脆弱,随时都可能消失于这个世界,甚至连一个停留的瞬间都不曾存在。

  那种心痛的感觉又强烈起来,莫名的心痛像风一样无形,无声地潜入心间,肆意地破坏着。

  “殿下,有情况。”修忽然折回,却隐隐带着一点紧张的神色。

  东没有回应修,只是看着纶,有些思索有些提防还有些……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感觉,但似乎有一点可以确定,凌影殿的一切大小事务都不能让纶知道,否则后果……前车可鉴。

  转而又看了哲一眼,哲还是轻柔浅淡的笑意,像雨后的长虹,色泽光鲜但不艳丽,虚幻却没有隔阂,很难让人产生恨意。

  东的眼眯成缝隙但凌厉非常,静静在哲纶二人身上来回扫过。

  “出来说话。”忽然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修跟着东走出了一大段距离,东在确定纶不可能听到之后,才转过身来:“说吧,是不是东南两天有什么异动。”

  修摇头,但口气变得沉重:“不是东南两天,而是魔岩山。”

  “魔岩山?”东的第一直觉居然是庆幸自己选择了避开纶说话,如果让纶知道了,恐怕又是一场天翻地覆的麻烦:“是什么情况?”

  “魔岩山刚才发生了大地震,可能……可能与魔界有关。”修的面色露出微微的异样,隐约透露着内心的不安。“的确很可疑,自从当年三途河一战,北天大败魔界军,并且五相魔尊之一的水魔尊战死,魔界元气大伤,数百年来都再无异动,难道如今想卷土重来?”东嘴角戏谑的弧线透露着他对于这次的异动不是惊恐而是兴奋。

  “有一句话属下不知当不当讲。”修的声音变得很柔软,缺少他一贯硬质的语调,让人听着不大习惯。

  “告诉过你,没人的时候以你我相称的!”东有些不悦,但随即又被满腔的兴奋和期待湮没:“说吧。”

  “当年黄泉三途河一战,只有北天出军,所以魔界忌惮的乃是雪神和北天,如今……”

  “你是说我不如雪神了!”东厉声咆哮,狂风顿起:“如今北天也为我所灭,他雪神只是我的一个奴隶而已,我才是最强大的!”

  “殿下请恕罪,属……我只是认为魔界有魔界愚钝的思维,强弱高低他们也不一定能分清楚,只是记得当年大显神威的乃是雪神,便惧怕于他,如今北天覆灭,雪神被俘,他们自然认为失去克星,很可能会蠢蠢欲动。”面对东万钧强压的气魄,修还是不紧不慢地说完了自己想法,也大概只有修才敢这么做。

  也许修是铤而走险,但这样却使东渐渐冷静了下来:“的确有这个可能。”转而对修道:“多派些人手守住魔界出口,严防他们有什么异动,并且……保护好霈。”“修领命!只不过……”修的神色一瞬间转为忧伤,就像乌云覆盖了晴空:“如今魔岩山情况不明,这样相当危险,是否考虑将霈移往别处?”修其实知道这句话可能会招致东的不满,但他却不得不说,也许是为了霈,也许是为了自己的罪孽。

  “不用!越是危险某人才越会乖乖听话。”东知道修的想法和担心,但这些都不足以改变他的决定,特别是关系到那个人。

  凌影殿内殿。

  “你想从我这里探听雪歌的秘密?”纶的眼眸欲开还闭,像一朵新生的睡莲,慵懒无力却又生机盎然:“我以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暴风神,现在看来……”耐心寻味的笑了笑,不再说下去。

  面对讥讽,哲还是淡淡地笑着,仿似轻敲着睡莲的无边细雨,也柔酿着一股醉意:“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一直都很清楚,这样就够了,不是吗?”那眼底的万点柔情像如烟的春雨,自然地流淌着。

  “也许吧。”纶起身走到窗边,拉开如黑夜一般笼罩世界的窗帘,光线如打翻的细珠,零碎而连贯的撒了进来。望一眼窗外万年不变的景色,很美,却也很乏味。

  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够了吗?那我在做什么?可笑或者可耻吧,但愿我也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能下床?”哲的诧异一闪而过:“我以为你一定起不来呢。”他的怀疑很正常,在东的凌虐下还能行动的人的确不多见。

  “这个世界有很多事都想不到呢。”纶转过身来,背后的光线散成飞翔的羽翼一般,却又因身形的投影而显得破碎,让光线因身体而黯淡,仿佛那具身体本身就会发光,并且还是夺目璀璨的光:“就像所有人想不到雪歌已经绝迹了。”

  “我不信!”哲闪着灵犀的双眼,像一个傲气的孩童,无来由地固执。

  纶笑着走到哲身边,很近,近到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呼吸:“你有权不信,但事实上你却无法证明我在说谎。”眼神聚焦,对上哲的眼,彼此的瞳孔中倒映着对方的脸。

  纶的眼好似一个泥沼,不小心跌入就会无法自拔的下陷,看着他深邃无界的眼神,似乎那是个无底的深渊,而深渊下有无数的怨灵,只要往下看一眼,灵魂就被无形的手不断往下拉扯,直到完全沉沦。

  正当哲意志有些涣散的时候,纶却依稀地嗅到了某种气息,一种充斥着血腥和狂野的气息在靠近,太熟悉了,越来越近。就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纶迅雷一般地伸手搂住哲白皙的秀颈,双唇突入其来的吻了上去,舌尖带着勾魂的温度,让哲的脑子一片轰鸣,居然不知所措了,任由着樱色的花瓣贴在自己的唇上,那温中带冷的极限触觉麻痹了每一寸神经,温湿缠绵的舌头带着无尽的诱惑,妖娆灵动地撬开了他的双唇,就这样深深一吻,他脑海中仍是一片空白,胸中的火焰像要将灵魂焚尽一般。

  这一幕,看在东的眼里,是已远非怒火中烧可以形容的愤怒。

  “雨神大人!”东浑身颤抖,紧随着狂风咆哮,一时间飞沙走石、星沉地动。

  哲毕竟拥有不凡的智慧,经这一声打断,立即回过神来,一把推开纶:“东,你听我解释。”

  “我不要解释,我只要你的命!”这声音像瞬间掐灭了所有的空气,让人窒息到无助,就如同死神的召唤,劲风看似无端地扫过,却已在哲的身上脸上划出一道道细小的血痕,周身每一寸空气都在慢慢转化为锋利的刀具,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他割裂撕碎。

  此刻的东已经不可能听见任何一个字了,语言早已经失去了作用,哲深深明白这一点,现在只有……

  “夜雨bi!”哲伸手一晃,身躯翩然幻碎,化作无边细雨,随着极强的狂风疾速地飘了出去,转瞬无踪。

  “雨遁?我看你往哪跑!”一阵极强的旋风轰然卷动,追星逐月一般飞了出去。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沉静的有些诡异,纶的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是一种耐人寻味的魔魅。

  汪东城,你的噩梦开始了,如今你与西天决裂,失去了雨神的助力,看你如何应付东南二天联手,等着吧,我们伟大的暴风神,你要相信这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

继续阅读:第八章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雪歌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