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天暗地,狂风作响,飞沙走砾。在天气及其恶劣的条件下,两方人马仍在对峙,众人摒弃凝神,静观其变,就如一群看热闹的市井小民,期待着故事的发展。
“凌公子,真要是打起来,咱帮忙不?”与凌浠在一起的其中一位男子问道。
“打不起来,凤宫明显不会让自己在这吃场哑巴亏。”凌浠环视四周,几乎全部都是为打压凤宫而来的江湖人,她们不会在此嚣张。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凤宫那面先有了动静,第二排右手的女子说,“师姐,下雨了。”
“嗯,找地方住宿吧。”师姐一发话,凤宫这边居然二话不说带人离开。
冷水芸打个寒颤,双手环抱肩膀,倒吸一口冷气,妈呀,还真有点冻得慌。拨开人群溜进客栈,给自己倒杯热茶灌进肚里,一股暖意从腹部散至身体各处,舒服。
凤宫率先离开,明山派当然也不想在外面淋雨,一帮弟子,挤进对面的饭馆。
戏还没开演,便已经散场。两方人马一撤,独留一群看热闹的无聊人。
一天又在暗涌的波涛中流过。
曲镇,武城西南方向一个祥和小镇,镇上人口不过千余人,一直都以经商为生。镇内有三大户人家,皆为名门望族,其中何家为首。何家百年典当行,全国有名,他家收集的奇珍异宝,绝不会比皇帝国库少,甚至有过之无不及,想当年瑞王爷特地派人从何家买来一尊金镶玉观音,为讨自己父皇开心。而这尊观音现在还被供奉在皇家寺庙内。
冷水芸、凌浠一行人在曲镇住下,暗中得到消息,炎龙令就在何家。
经过一番商讨,他们决定,要在凤宫出手之前将它得到。
是夜。丑时初刻。
“咚——咚!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防贼防盗,闭门关窗!”
冷水芸伏在屋顶,斜对面凌浠给她打了个手势,立刻明白,她避开打更人,潜进黑暗的街巷。
段潇领了另一份行动,自己前往查探凤宫那边情况。
当靠近何家宅院,一种奇异地感觉充满冷水芸身体,凌浠悄无声息离近,“有种奇怪的感觉。”
“你也发现了,说不上来,总之很不好。”忽然睁大双眼,空气中流动的是血的味道,难道……
“进去看看。”凌浠也有所察觉,首先翻墙进院。
很安静,毕竟是深夜,也不足为奇。可是,这种死一般的寂寥,还是让冷水芸反感。来到后院,血的味道好似稍稍浓郁了些,她轻轻推开一扇房门进入,腥味更浓。靠近床边,快速揭起床幔,冷水芸差点惊呼出声,好在凌浠迅速捂住她的嘴巴。
他可以感觉出身前的女子不住颤抖,在厉害不过还是个小孩子。
眼前的床铺上躺着一位少年,十二三岁的模样,借着月光也可以看出他应该是个俊俏的男孩。可惜他现在面部狰狞恐怖,犹如半夜敲门讨债的恶鬼。
七窍流血,顺着脸颊蜿蜒而下的腥红在枕边染成一片汪洋。
门外想起骚动,“凌公子,冷姑娘。”
“还有活口吗?”凌浠放开冷水芸,来到屋外。
被留在屋内的女子,摒弃内心恐惧,仔细查看已经亡故的少年。忽略血腥味便不难闻到恶臭,低头便看到床脚边的呕吐物。她毕竟是位养尊处优的官家小姐,哪里碰过人家吐出的污秽。压下翻涌的恶心感,仔细分辨后,不免看出男孩被下了什么毒。一旦有了发现,冷水芸立刻冲出屋门,撑住栏杆干呕。
凌浠见状赶紧过来安抚。一面还说着他们的发现,“何家上下共一百零七口,全部死亡,无一幸存。由于对毒物不了解,他们没发现中的何毒。”
缓解之后,冷水芸又去了其他房间查看,都有呕吐、腹泻、痉挛等症状,她最终确定,“咳咳……很常见的……是砒霜。”查看这种污秽对她来说简直是酷刑,胃里翻涌得厉害,无论怎么压抑,都制止不住,冲出屋子,终是吐了出来,才好受些。
“不会,砒霜的话,就会有明显中毒症状,而且不会这么快使人死亡。”有人反驳。
眯起眼睛,冷水芸现在在何家家主的屋子里,手抚摸着墙壁上的鲜红凤凰,凤宫,被她们提前得手了。“若是大量服用呢。”
只见刚刚反驳的人睁大双眼。
“那来源呢,冷姑娘觉得毒被下在何处?这么一大家子想下毒集体弄死也不简单。”凌浠凝视着那只展翅欲飞的凤凰,暗中咬牙,恨他们来晚一步,导致何家一百多口子死亡。
“像何家这种大户人家,绝对有自己的水井。”说罢,离开屋子向后面走去,果不其然,后院外面院宅最深处有一口井,在深夜月光照射下,泛着诡异地颜色。
冷水芸二话不说,用水舀盛满井水,在一群人诧异惊呼声中,送往自己嘴边喝进一口,又迅速吐出,从怀中取出一枚药丸咽下,才慢悠悠说道,“没错,砒霜下在了这口井里。何家上上下下都用此井中的水,皆数中毒也说得过去。”
被凌浠派去查找炎龙令的人回来,“仓库被人翻找过,无从得知炎龙令下落,许是凤宫……”
话没有说完,外面传来脚步声,火把照亮黑暗的街道。
“有人来了,大家先撤回客栈。”凌浠话一说完,大家分头离开。
冷水芸和凌浠仍旧留在何家,潜藏在不会被人发现的黑暗角落,观察来者。他们从正门进入,在火把的亮度下,冷水芸发现这帮人身穿官差服饰,可恶是谁引来的官府。
“走。”凌浠拉了她飞身上房,身后的宅院内传来通报声,“回禀大人,何家上下没有留下任何一个活口,据悉,可能是惹上了江湖人,所以才招来如此一场大祸。”
回到客栈,大家聚集在段潇屋内,脸色沉重。
凌浠看眼段潇,他立刻明白,将自己发现的说了出来,“我到达凤宫那伙人住处的时候,发现她们正准备离开,而且得到了一个消息,她们没有拿到炎龙令。”
“没有拿到,怎么可能,何家被灭口,可以肯定是她们干的,那么炎龙令呢。”冷水芸不相信这件事情,太过于蹊跷。
“段公子确定没有被发现?”有人怀疑。
段潇听后有些生气,“我相信的自己的能力,绝对没有被发现!”
“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了,其一,凤宫也晚到一步,被别人下手;其二,我们被骗了,有人故意耍着所有人玩。”凌浠得出两个结论,若没有人再背后安排,官府怎么会半夜去何家?
“嘘!”冷水芸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吹灭烛火,潜行到窗边,有细微的瓦砾碰撞声,屋顶上有人,若不是冷水芸提醒,他们都没有察觉。
全部分散,消失在屋内黑暗处,做好警戒。冷水芸隐藏在窗帘后面,扇子顺着手臂滑出衣袖,被握在手中,横于胸前。
屋瓦被掀开,月光洒进室内,仿佛听见屋内没有声响而离去,不料房门被从外面推开,几个黑衣人潜入屋内,他们放弱呼吸,步伐轻盈,一看就是高手。
慢慢走近床边,刀随即砍向窗幔内,段潇感谢上苍,若是平时自己一定在熟睡,就算有所察觉,也不一定能有现在这般幸运。
凶手没有刀切入身体应有的感觉,撩起窗幔,发现床上竟然是空的,冷水芸想笑,这段潇也是,不睡觉放哪门子床幔。
凌浠为冷水芸紧张,这丫头居然笑出声,她自己都没发现。看着黑衣人靠近她藏身的窗帘处,凌浠身形一闪,躲到门扉后面,那伙黑衣人被吸引注意力。
冷水芸暗中吐吐舌头,心下说了一万遍凌公子你真好。将小脑袋探出,待眼睛适应黑暗,借着微弱的月光,她可以模糊看到黑衣人的行动,慢慢蹲下身子,一个前滚翻,正好隐匿到桌子下面。
黑衣人再一次被打乱判断,他们知道这个屋子内藏着的绝不是屋主一人,具体有几人他们不知道,更不敢冒然下手。而此时的屋主,正一步步往门口挪去。
段潇给冷水芸打个手势,叫她引开门口的那个黑衣人注意,她当下会意,手掌翻转,再张开,此时手内多出一枚药丸,瞅准黑衣人眉头,将药丸射出,无声叫好,正中!
借着那个黑衣人往冷水芸那边而去,段潇离开屋子,顺带将门关上。
“小心点,他们还在屋子里。”一个黑衣人出声提醒自己伙伴。
光亮照向这边,凌浠明白这是月光照在刀上的光,他们想借住这微弱光线,看清隐藏他们的黑暗角落。
黑衣人渐渐离近,凌浠这次没有躲避,迎上砍过来的利刃,金属碰撞声,划破宁静地夜空。就在此时冷水芸以顺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闪现在这个黑衣人身后,并且划破他的喉管,瞬间又再次消失在黑暗里。全部黑衣人被惊动,看向声音来源处,只见自己的伙伴颓然倒在血泊中。
“铛铛”敲门声音传来,还有生气的怨恨声“凌浠大半夜不睡觉造什么反!”
黑衣人一滞,暗骂一声,招呼其他人带着同伴尸体迅速离开,他们临走前,冷水芸若有其无的听见他们说,“错了。”
夜归于宁静,烛火被再次点燃,“看来有人想杀咱。”
“呵呵,而且这群黑衣人想要杀的不是咱。”段潇无奈摇头。
“哎呀!什么杀不杀,你们把俺弄糊涂了!”其中一个人叫唤。
冷水芸总结道,“这群黑衣人被耍了,明显有人想看一场现成的戏,主角是咱们和那几个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