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冷水芸抱着昏迷的小狐狸停下脚步,走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发现凤依,她到底藏到了哪里?
无争命人在空地燃起篝火,决定休息一夜,天亮再继续。
“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听无争说完,冷水芸睨他一眼。
叹口气,“我守着,你休息会儿。”
夜里很宁静,只能听见火花劈哩啪啦跳动的声音还有某些不知名的小动物活跃的动静。
猝然,腿上趴伏的小狐狸瞪大眼睛冲着后方,发出呲呲的叫声。身上柔顺的绒毛立起,一副防备的样子。
无争熄灭了篝火。刚散去的五名手下重新聚了上来。
冷水芸想要安抚小狐狸,却被它挣脱,又是一阵烟雾迷蒙,幻化成婷婷少女。*着双足,往令她不安的地方走去。
“我们跟上。”话起话落间,周围的古树像有了生命一般,藤条如蛇,向他们缠来。冷水芸他们被束缚手脚,困于半空。无论如何挣扎,都脱不开它的捆绑。
小狐狸转过头,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别跟来!我不想你死!”话落消失在他们眼前。
无争看着身侧的女子握紧粉拳,“无争,你说凤依到底是怎么伤了小狐狸的?小狐狸临走前的那句话充满了恐惧。”
“食者不蛊。”一股无名火从心头燃起,冷水芸怒火中烧。眼睛平视前方,气至极点后反而变得平静,“我要下去。”
无争双手合于胸前,手指灵动,九字真言手印变幻莫测,口中反复默念,“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破!”随着最后一声喊出,藤条骤然向回抽去,冷水芸没有狼狈的跌落,而是在可以活动的刹那间,挣脱了束缚,冲了出去。
将轻功用之极致,在树林间不停穿梭。兽类的嚎叫声让她惊愕,西北方向,有不好的征兆。
小狐狸被不知名的猛兽压制在巨石上,发出微弱的呜鸣。“你居然将穷奇放出,愚蠢的人类。”
冷水芸恐惧的看着那只恶兽,状如蛮牛,周身长着利刺,背上长着一对黑色翅膀,形体巨大。摒弃颤栗,抽出腰侧的短匕,出其不意朝着恶兽扑去,刀刃没入肌理。
恶兽嘶吼着甩动身体,试图将背上的人类摔下。冷水芸几经它上窜下跳,再也把持不住,被狠狠抛了出去。
无争第一时间赶过来,入眼的就是令他心惊肉跳的一幕。
小狐狸瞄准时机逃脱穷奇的压制,身体窜出的瞬间,在空中变换。一只火红的体形大小和穷奇不相上下的巨狐出现,张嘴叼住即将落地的冷水芸。
安稳落下的冷水芸呼出一口气。望着不远处的凤依,“好久不见。”
她仍旧是那身紫衣。看上去有点憔悴,有点狼狈。“段潇骗我,你没有死!”
“冷水芸死了,出现在你面前的是她的灵魂。你相信吗?”在紧张的状况下依然可以开起玩笑。“不要骗我了,你没死。”冷水芸干脆承认,“是啊,我没死。不过段潇可没骗你,连他也以为我死了。毕竟跳下万丈深渊,想要活命不太容易。”
天际泛白,晨曦以缓慢的速度染红东方的天空,旭日升起。黑暗的林子被照亮,透过缝隙看过去,朝霞似锦。不远处的一方水池,雾气缭绕,若不是穷奇影响了氛围,此处就像人间仙境,美轮美奂。
凤依庆幸自己又多活了一天,自从段潇反叛后,她的每一天都在逃亡。“冷水芸,武林大会结束后,我便知道,你、凌浠以及寒三少/将会是我称霸的绊脚石,所以我必须除去你们。可谁料到那之后,你和寒三少便消失了。”她独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慢慢诉说,“我开始利用明山派着手打击武林正派,在我以为快要成功的时候,你又一次以冷府二小姐的身份现身。哈哈,谁想到,冷小姐拥有如此高贵的身世,皇亲贵族。”
话锋突然一转,“段潇自开始接近你,为的便是要你死。可谁都没想到末了,他凤宫二宫主赔上了自己的感情,爱上你。他本以为可以瞒住我,一次次在山崖下搜寻,一次次失望而回。也许他早就想要叛我,却为了你将计划提前。”
冷水芸站着,站着听凤依陈诉,“他说,凤依,是你将冷水芸*死。”
“嗨,可他为什么不想想。在我身受一剑之时,是谁趁机偷袭,将我逼上绝境?”打断她的话,冷水芸说着她认为的实情。
“既然如此,放过我。”
这是冷水芸长这么大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可她没有笑,冷着脸,“凤依,你觉得可能么。摒除你想杀我之外不说,今日我千里追你而来,是吃饱了闲的?当然不了。”回头看了无争一眼,看着他愤怒的样子,问了凤依一个问题,“你不认识他吗?”
“他?”随着冷水芸瞧去,只见冷水芸身后站着一名男子,熟悉的容貌好似在哪里见过。
“无争,凤宫宫主将你遗忘了呢。”
无争却说,“主子,没关系的。无争会让她记起。”
冷水芸看到了,看到凤依瞳孔收缩,左手食指的不自觉弯曲。“冷水芸,为何你会跟与世的人在一起?”
有些烦闷,扇子在手中展开,轻轻摇曳。她知道无争替她回答,“我等自然是在保护掌门。”
“很可惜,我来的目的只是要取你的血回与世完成掌门的继位仪式。”
“哈哈哈哈哈哈”凤依手搁到腰间,那里有她的武器,蛇一样的软鞭。“抱歉你要失望了。”
小狐狸怒红双眼,呲牙狂吠,眉间点燃一簇银火。绒绒耳朵立着,样子说不出的狰狞。两爪在前两爪在后,摆出应战的姿态。身后的九条尾巴迎风舞动,充满力量。
在穷奇扑上来的瞬间,小狐狸迎了上去,两只巨兽撕咬成一团。
初升的太阳没有照耀多久,被乌云遮去光彩,再一次阴暗下来。冷水芸暗中观察,凝神屏息,她在等,等凤依先出手。
凤依搁在腰间的手有点发抖,她猜不透眼前这个女子,良好家世下的大家闺秀,为何偏偏喜欢江湖闯荡、厮杀。甚至差点妄丢性命。看着她平静如止水的神情,让她倍感压力。凤依在怕,对一名年轻少女产生畏惧。
扇子在手中轻摇,稍显漫不经心。阴天对她来说,是件好事,毕竟没有刚才的燥热,让她更加心静。
眼神一凛,她看到凤依的软鞭从腰间抽出,迎面而来。偏头、下腰、回身,闪过凤依的第一次攻击。冷水芸清楚知道凤依不易对付。
软鞭贴着脸侧滑过,带着刺痛,冷水芸猜想一定划破了。当下将脸色沉了下去,簇起秀眉,全身紧绷,集中了精力,全心应对。
凛冽的劲风从身畔卷过,吹散雾气,幽暗树林深处,打斗声、怒吼声伴着恶兽的嘶鸣,不绝于耳,令人闻之丧胆。太阳和乌云在天空中玩起游戏,时明时暗,相互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