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岗一夜的张泉等人被替换下来,冷水芸冲他们和气一笑,几人不觉得有好事,相反从后背冒寒气。
比划着一条线路,是她找到的唯一绝佳退路,临近前城门“从这里开始挖,一直挖到离城墙最少三丈开外的地方,我们只剩一个白天的时间了,能不能逃出去要看大伙的动作了。”
“我们可以把墙根挖透啊,不一定要多远距离。”有人提出异议,在他们看来和挖透墙根没有多大区别。
“你当主子我没事吃饱了撑的?况且大伙都饿着肚子呢。越快不越好啊,可是人家墙外挖了浅渠,你不越过去有啥用,摆着当样子看?”一句话堵得大伙全都闭了嘴,老老实实的准备干活。
张泉将铁锨递给兄弟们,“主子肯定事先查过才下的定论,不是只有一个白天了吗,大伙抓紧干活,我还想娶媳妇呢!”
“去,瞧你这点出息。”冷水芸嗤笑出来,不带贬低。
她没有坐在树荫下休息,要不是张泉他们不允许她动手,恐怕大小姐会挽起袖子冲在头一个。知道他们还没有吃早饭,亲自跑到厨房将留下的馒头拿出来,一个个分发到手里。
让人心疼的一幕出现了,每个人嘴里叼着一个白面馒头,双手握着铁锨不停的干活,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随意抬起胳膊用衣袖抹掉,留下一道灰色的脏痕。饿急了就腾下手把嘴边的馒头三下两口的吃掉,然后继续挖土。有的噎到,下意识的回手,冷水芸则在瞬间会意把准备好的温水送到他们手中。甚至有时她会拿着干净的帕子替他们拭去额间的汗水。
很快到了中午,工程的进度还算理想。按时换岗过后,替下来的人拿起铁锨继续,不曾歇息。
丁波见她有些疲惫,便劝她休息,“主子最近夜里休息的不好,这里属下盯着,您去小憩一下。”
冷水芸知道自身的状况不是很好,明显可以感觉到头晕目眩,“不用,你先盯着,我去洗把脸再过来。”
来到城中的西南角,这里有一口水井提供全城的饮用,打他们占据城中开始,让人守在跟前,以免有人放毒。如今大军撤离,自然也没有人守着了。
动手提了一桶清水上来,一下下将清冷的井水扑在脸上,刺激头脑的清醒运转。头顶上传来鹰隼的叫声,抬头看去它盘旋在自己脑顶的蔚蓝天际中。擦净脸上的水滴,左臂弯曲架在半空,鹰隼俯冲而下,稳稳停住。
鹰隼用自己的脑袋摩挲她的鬓发,冷水芸好似是鼓励一般顺着它翅膀上的羽毛。“无争让你来的?”
在她耳边低鸣,像是做出回答,取过竹简,里面的字条上写着:属下已经见过少主,他说要等您亲自去接他。
真是个任性的孩子。
等她回来时发现进度很明显,已经挖了出去,离完工不需要多久了“你们是怎么把城墙穿透的?”
“炸/药。”冷水芸算看出来了,丁波诚实的可怕,炸/药……算了算了,达到目的就好,其余不用多想。
夜很快的降临了,消息传来,蓝轩寒已将敌军*到离城只有五十里的地方。看来他们是时候准备撤离了。后城守城的几个人将草人按照冷水芸的吩咐摆好后,退下城楼来到他们说好的地方汇合。
前面传来兴奋的呼喊声,“通了!”
“丁波、张泉,一会我下达撤退命令后,你们带着大伙退到林子中,越快越好。”她不知道还有多久的时间,只能估算,误差无可避免。
“主子,那你呢?”张泉疑惑道,也是替兄弟们问的。
“我留下垫后。”因为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办。
“不行……”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打断。“没有不行,这是军令,违令者杀无赦,你不是还想娶媳妇吗?”
有人听出冷水芸语气中的狠绝,她从没有下过军令,更何况说军令如山,违令者斩的话,如今她却说了,可以明白她的用意,她在为他们着想,可孰不知他们愿意陪她出生入死。“既然将军说了,张泉咱必须照办,撤离吧,别拖了主子的后腿。”
“什么味道?”丁波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一时想不起在哪里闻到过同样的味道。
“油。”冷水芸向他们示意,才瞧见脚边的浅渠中流动着缓慢粘稠的液体。
很多人惊呼出声,“老天!”
“没有时间了,你们抓紧离开,出城!”说罢她纵身离开,直奔城中心,在府衙中有一样东西她必须取出。
蓝轩寒追敌到了城前,不到五十里的距离。他清楚挚爱的女子此时就在城中,却疑惑她为何迟迟不打开城门,出兵与他一起围攻江南国的残兵。她又为何让人找来六弟支援,全是迷惑不解。
他以为他们心有灵犀根本没有必要去点透,难道是自己太过自负,而她根本没有考虑到?还是说她当真遇上麻烦无法脱身,难不成被困城中?他越想越觉得糟糕,以至于根本不敢再多做他想。
正当他得不到答案时,对峙的江南国军队的将领,竟燃放起一枚信号弹,在黑色的天空中无比璀璨。
蓝轩意当下发出疑问,“怎么回事?”
尾音还没收回,愕然瞪大眼睛看熊熊烈火瞬间将整座城池包覆在内,成千上万只带火的箭羽划过夜空飞向城内,貌似还能听到从城内传来的惊乱声此起彼伏,让人于心不忍。
蓝轩寒觉得自己的身体几经摇晃,差点跌落马背,亏得六弟在旁边替他稳住,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的!芸儿不会出事,绝不会!”
“三哥放心,她不会有事。”现下他们除了这么来安慰自己安慰他人外还有别的方法吗?
江南国大军军心大振,叫杀声冲破九霄,却比不上蓝朝将士的怒气冲天。每一位蓝朝将士都清楚知道,明媚娇好、意气风发的冷将军在不久前拿下此城,等待他们的到来,而现在他们来了,会笑会怒的她在哪里?
“杀!”蓝轩寒一声令下,没有一个人怯步不前,全部冲向敌军,想要将他们斩杀殆尽。
许是再次感到畏惧,江南国的军队迅速后退,想要攻开城门,却徒劳无用。
黑暗的角落中老荣带着一万多士兵走出,“三爷。”
“老荣,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蓝轩寒凝神瞧着眼前接二连三发生的一幕幕,有些迷茫。
“属下不知,前一天将军就让老荣带着士兵撤了出来。独留下了陪她前往乌蛮族的丁波等人。”老荣看着被大火吞噬的城池,说不悔是假的,为何听她的命令离开,让她陷在危难中。
“切莫出事才好。”他怒意外露,大斥,“杀!一个不留!”
蓝朝将士回应的是付出实际行动和响彻大地的一声声讨伐的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