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冷凝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朝外间唤道。
“二夫人,奴婢在。”
“将午了,布膳吧。”
“是,二夫人。”云儿行礼退了下去。一旁的小叶看见了,忙道:“二夫人,奴婢也去帮忙吧。”
冷凝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于是小叶便快步跟上云儿,一同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云儿,这是什么?”小叶指着正放置在一旁的一簠甜汤好奇地问:“怎么这个不一起呈上去。”
云儿看了看,说:“哦,这是红枣莲子羹,是饭后的甜汤,这要等二夫人吃饭后再端上去给她食用的。”
“哦,原来如此。”
“好了,东西都差不多了,赶快走吧,别让二夫人等急了。”云儿催促道。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厨房。
小叶看着那一簠甜汤,目光挣扎地自怀中掏出那绝命散。她握着那瓷瓶的手颤抖着,几次想拔掉瓶子上的塞子都因手指的剧烈颤抖而拔不出。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浓浓不忍,拔掉瓶塞,将瓶中的药粉一股脑倾倒在了那簠甜汤中。就在这时,云儿探头进来,她不满地说:“小叶,你倒是快点啊。”
小叶连忙背对云儿小心地将盖子盖了起来,又将那空瓷瓶悄悄地塞回衣袖里,紧张地说:“好了,来了,走吧。”
“你啊你。”云儿点了一下小叶的额头,说:“总是那么磨蹭。”
小叶有些不自然地说:“我下次不敢了啦,咱们快走吧。”说完便帮忙端着食物与云儿一同往外走去。
不多时,桌子上便摆满了食物,云儿与小叶为冷凝摆置好碗筷之后便垂手站在一旁。
冷凝坐下后,拿起筷子浅尝了一下,转头看见立于一旁的两人,开口道:“别站在哪里了,折腾了这么久了,也应该饿了,坐下来与我一同食用吧。”
小叶闻言慌忙说:“二夫人,奴婢不敢,这于法不合。”自古以来,从未有过有主子与奴婢同桌共食的现象,这是礼仪所不允许的。主是主,下人是下人,这是不能有所逾越的。
小叶正奇怪云儿为什么没有任何表示,便朝她看了一眼,却见她缓缓地朝冷凝行了一礼,便举步走到桌边坐下。
冷凝见小叶一脸惊愕地站在原地不敢往前,便道:“坐下来吧,在我这里不需要顾虑那么多规矩。”
小叶依然站在原地,执意不肯坐下,云儿见此状况连忙站起来走到小叶身边,将她一把拉到桌前坐下道:“你就尽管吃吧,没事的,二夫人一向都是这么的。”
小叶犹豫了一下,她抬头看了看云儿,又看向冷凝,见她一脸平静地品着佳肴,并没有表示什么。踌躇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很快,冷凝便用完膳了,她接过云儿递过来的茶漱了漱口,又用手帕擦了擦嘴。
云儿低声对小叶说:“去把厨房里温着的红枣莲子羹端过来给二夫人食用。”
小叶连忙快步往厨房走去,她神色极为纠结地端起那一簠甜汤,此刻,她忽然后悔了,她实在不愿意害二夫人,二夫人虽然待人处事都是淡淡的,但她却比任何主子待人都真心。
她端着那一簠甜汤,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她就那么站在那里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做。
“云儿,叫你端个东西你怎么端那么久啊。”云儿的声音在这时由远及近传来。
小叶手足无措地看着踏步进来的云儿,“我,我……”
云儿看着小叶略带嗔怪地问:“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做事这么不上心呢?”
“我,我……”小叶着急地想要辩解,却说不出话。
“好了,这次就算了,下次就不行了哦,二夫人虽然好说话,但咱们做下人的也不能太松散,知道吗?”
“恩,知道了。”
云儿接过小叶手上的甜汤走出了厨房,小叶也连忙满腹心事地跟了上去。
步入紫云楼,云儿将簠甜汤放在桌上,又拿出一只碗盛了一碗,递到冷凝面前。
冷凝接过碗,不着痕迹地闻闻,一股微弱的异味传到她鼻子里。她的眼睛若有若无了扫了云儿与小叶一眼,却见后者正一脸紧张地盯着她手中的碗。冷凝了然地拿起勺子,她故意一下一下慢慢地舀着,她轻轻地将那甜汤吹凉,正要往嘴里送。
“二夫人。”小叶忽然开口唤道。
“什么事?”冷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云儿更是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没,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二夫人,这甜汤烫,二夫人小心点吃。”小叶断断续续地说。
“哦。”冷凝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小叶的内心煎熬着,此时此刻,她极不愿意冷凝死去,她的手握了又握。
就在冷凝即将将甜汤送入口中之时,一旁的小叶忽然窜了出来,将冷凝手中的碗撞翻在地,并一下子跪在了冷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