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石头师傅和师母已经不在石头屋子里了。
饭菜还在。香味扑鼻。一只野兔看到有人推开门进来,一下子就跳了进来,跑到灶边,等着人喂食。
师傅叫我数数野兔的毛。我就蹲下身子,慢慢伸出手,生怕野兔跑掉。
但是野兔老老实实地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兔子和人类共同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兔子却成了人的美食,真是它们的悲哀。
我慢慢抚摸兔子的毛发,柔软光滑,浓密光亮。
屋外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山下的士兵冲过来。
小鸽子看到食物,狼吞虎咽,连连说好吃突然,石屋晃了起来,好象来地震了,小鸽子扔了手中的兔肉,要逃出屋子,可是却怎么也打不开石门,石门已经被即将要倒塌的墙压住。
“救命!”小鸽子本能地喊叫起来。
可是我的头发没有动,屋里的兔子没有动,而屋子却在晃,“咔嚓咔嚓”地叫,石板做的窗户也一开一闭,开的时候挤进来一些空气,把我和小鸽子吹得直晃,屋子里的空气越来越多,压迫着我的身体,浑身疼痛,肚子被压扁了,手指都不能弯曲。
“你过来抱着我,我要死了!”小鸽子倒在地上叫喊。她很有心眼,只要是抱着她,倒下来的石头肯定先砸着我。
即便是砸着我,房顶那巨大的石条压扁我后,也会压死她。
她像疯了一样,自言自语:“老天爷,饶恕我!放过我吧!不要要我死!我不想死!我虽然和一千个男人有过肉体的接触,但是我是叫他们得到快乐!我生来就是为了男人。没有男人我无法生活。老天爷!老天爷!您要是能叫我活着,我会叫一万个男人快乐!”
她正说着,“轰”的一声,屋子就爆炸了,石头都向外飞出去,并没有击到我和小鸽子,那只兔子也安然无恙。倒是奔过来的士兵倒了一片,无数白色的石头被血染红了。
小鸽子被巨大的爆炸声吓得晕过去。
转眼间,那只兔子却没了踪影,也许它钻进了草丛里。
没有倒下的士兵就涌过来,几十个人拨剑对着我们,把我们押到山下关起来。
我不想反抗,叫部队随意处置。
小鸽子太累了,牢房的门一关上,她就“呼呼”睡过去。手却在到处摸索着,我摸着她的手,就被她的手紧紧地抓住。
野兔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悄悄来到我身边,我感觉到它温暖的身体。
牢房里很暗,我就用手轻轻地梳理兔子的毛,它一动不动。
不知它是不是出现在石屋里的那只兔子。
它一直陪着我,我也睡着了。
“吱”的一声,门响了,李青进来,门外涌进了一些光亮,照着她僵硬的脸。
“你的情况,我已经报告给皇上了……你想不想为皇上出力?”李青说。
“我的情况?你对皇上说我的情况?”我有些惊讶。
“是啊。你有很大的本事,要是答应为皇上出力,皇上愿意给你一支军队,到前线和匈奴打仗,你会是个常胜将军。到时我也会把部队交给你呢。其实,皇上很重视你。现在,共享帮也很重视你。你不要跑到共享帮那里。共享共享,共享共妻,共享帮简直坏透了。——你看看你身边这个女人,睡过的男人成千上万,其实这就是共享帮恶果的体现。——你没体现一下吧?”
显然,李青对我失望了,故意给我难堪。
“你决定了没有?”
“我不想去杀什么人了。匈奴也是人。和我们是一个祖先。都为了争夺地盘,争夺财富。其实财富是我们人类共有的,皇上却独自要占有。占有财富,占有女人,占有一切……不不,我不会为皇上去作战的,不会为他一个人去作战。”
也许李青预料到我会这样答复。
她小声说:“你……你……能……我一下吗?”
她的话没说明白,但是我能听明白。
她钦佩我的能力还是欣赏我的人格?
她毕竟是一个女人。
外面来了很多人,有马蹄声,甚至还有牛的叫声。
我没有动。
毕竟我们的身份不同,我们的理念不同,世界观不同。在她心里,我也不可能有一个正确的位置。
她默默地等待着,抛弃了地位,抛弃了官职,抛弃了偏见,只呈现出自己的肉体。
可是我还是没有动。
她的肉体不属于我,属于战场,属于士兵,属于理想,属于地位。只有皇上,只有将军,只有权贵。
小鸽子醒了,使劲推我,叫我靠近李青。
兔子也烦燥不安,在地上转着。
要是我现在过去抱她,过去亲吻她,过去安慰她,过去聊聊……
也许……李青流泪了……
也许……她失望了……
她突然站起来,转身离开。铁门“吱”地关上了。有人开始往牢房上填土,士兵要把我们活埋了。
马和牛运来土,士兵就用锹铲土,不用多大的功夫就会把牢房埋掉。我的功夫再好,只要冲不出牢房,就无法阻止。
这是皇上的意思?
“你这个神,怎么老坐着不动?”小鸽子有些反感我。“你是不是身体有病?一点也不喜欢女人?”
她用手摸了我的身体,吓了一跳:“怎么硬硬的,像根棍子……不不,你还是有病,那地方虽然硬起来,但是你却没有感觉,硬了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人是神?——你说话呀!”
我不想说。
我就是不想。
外面的人在填土。
“哈哈哈……”小鸽子笑了。
我还是不想说。
“人家要活埋我们了!你却不焦急。”她摸了我一下。“那我还是那么硬,你不和人睡觉,要和泥土睡?怪不得你是神呢,你果然是。——你应该伏下身子,因为泥土就在下面啊……”
我就是不想说。
兔子在屋里开始蹦跳,我的头发也开始摇。
一切征兆都在预示着灾难的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