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花纹镶边的黑檀上俨然刻着闪着金光的“岳府”,尽显得尊贵大气。
玉石铺地,晶墨石为梯,蛇纹石为柱,汉白玉为墙,墙上由各种各样的玉石仿照前人的九龙图拼绘成一副九龙嬉戏图,九龙攫珠、穿云、追逐嬉戏于白浪苍茫间,极尽腾挪变化之态。
把守朱门的侍卫,肃然立正,无论我们一行人在外等多久,也不为所动。好似这宅邸就是自家的,昂首挺胸,引以为傲。
解开了穴道的解康腾环抱双臂,来玩踱步,时不时看向大门里面,而一旁的北堂郁祁则笑而不语。
终于看到门内两个匆匆而行的身影,解康腾面露喜色,“白管家,好久不见了。”
“解少爷。”满头银发,却尽显精干的老头刚跨出门槛,笑容堆上脸庞,歉意地做出邀请的手势,“诸位,久候了,请进请进。”
跳到两座石狮面前研究起来的雪荷闻声小跑过来,拉起我的手,悄悄地说,“姐姐,我没看过比人还要高的石狮,而且都是用白色的玉雕凿而成的。”
“走吧!”我走在北堂郁祁右边,打量着岳府,不得惊叹,建造奇特,设计巧妙,布局紧凑,每走一步,所望之景皆画,真是匠心独运。
我们一行人跟着白管家拐入一个园子,园内假山遍布,长廊环绕,楼台隐现,曲径通幽,有迷阵一般的感觉。
我默想着,难怪让我们等那么久,原来是路长了。
“闪开,闪开……”一个焦急的男音骤然响起,引起我的注意。
我抬眼望去,回廊里闪出一袭淡紫色的身影,轻盈如风地穿过两个不知所措的丫鬟中间,冒冒失失地向我们冲来。
“岳晟,你给我站住……”又有一个红衣女子在后面追着,跑了一段路,扶着柱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声音都有些哑了。
“闪开,闪开……”男子的步伐快到看不清他的样子。
好轻功!我心中赞许着,眼看他要冲过来,我下意识地将雪荷拉到一旁,未料到那人为了避开了走在最前的白管家,刹不住地往我扑来,我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说时迟那时快,北堂郁祁跨前一步,恰好挡在我前面。来人直向我们冲来,他抵不住那股冲力,退了两步,我被迫也退了一步。脚下踉跄了一下,眼看要倒下了,他急忙回身,有力的手臂往我腰上一抄,一个旋身,护在我身前。“砰”的一声倒地,我重重压在他身上。
“姐姐。”
“北堂兄。”
“少爷。”
三张嘴几乎在同一时间惊呼,接着七嘴八舌的,炸起锅来了。
我一怔,抬眼,直直望入北堂郁祁含笑的眸里,那一刻,我竟然读出了他眼里点点温柔的星芒,瞬间眩惑了我的心。此时此刻,外界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耳边只剩下强有力的心跳声如雷贯耳,是他的,还有我的。
他呼出的气蹭得我的脸有些热热的,心里像是装着小鹿,砰砰地乱跳着。
我慌忙地站起来,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没踩稳,反而扭到了脚,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疼痛,我皱紧眉头,好像脱臼了?
“没事吧?”北堂郁祁也站了起来,见状关心地问我。
我深呼吸,忍住痛,“我没事。”
“真的?”
雪荷刚一扶我起身,我吃痛地蹲下,“好像扭到脚了。”
一张俊美而专注的陌生脸庞出现在我面前,“姑娘放心,我带你去找葛大夫吧。”
“我也去。”北堂郁祁扶着我,“走得动吗?”
我无奈地摇头。
突然北堂郁祁弯下腰,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放在我腰间,身子瞬间悬空,下一瞬我已稳稳落在他怀里。
“冒犯了。”他轻轻吐出一句,却不看我,只转向旁边的人,“请带路。”
“会轻功吧?”
北堂郁祁点头。
“跟我来!”
一阵风起,周围的景物电掣风驰般地往后退去。
听着他的心跳声,我更加的心慌意乱,为了不让他发觉,我扬起脸,盯着那个陌生人,“你是谁?”
“我叫岳晟。”他回头,樱花般的嘴唇扬起明朗的笑,“你呢?”
我爽快地应着:“蝶儿。”
“人如其名,好。”这人还挺会说话的,既夸了人,又美了名字。
岳晟在一座名为“珲春”的楼阁停了下来,礼貌地引我们进屋,“两位,请。”
屋内飘着淡淡的药味,这味儿,挺熟悉的。
“少爷,哪的风把您吹到这里来了?”屋后转出一个白须老人,双手抱拳,打趣地笑着,余光瞟向我,“这两位是?”
“葛大夫,蝶儿的脚受伤了。”
葛大夫心领神会地点头,请北堂郁祁将我放在红木桌前的凳子上,抬起我的腿,试着摇动我的脚,“痛么?”
我紧锁眉头,摇头,尽管痛得难忍,“脱臼了?”
葛大夫诧异地抬眼,点了点头,“忍着点。”他缓慢地摇了我的脚一圈,“很快就好了。”
葛大夫揉了揉我的脚踝,果然痛楚减轻了许多。
“啊!”他趁着我分散精神,使劲将脱位的关节装上,痛得我忍不住地叫了起来。
“怎么了?”北堂郁祁满脸紧张。
看着他一脸“痛苦”的神色,我忍不住发笑,“我没事的!”
岳晟双手支在桌面上,脸趴向我道:“你这个女孩真奇怪。”
我不解,“怎么说?”
“你受伤了,不哭不闹,还笑。”
我莞然,不笑,难道要哭哭啼啼么?我忽想起方才的情景,“为什么有人要追你?”
“秦嫣烟要我陪她去玩,我不肯,就跑了。”他一脸歉意,“没想到让你受伤了。”
我动了动右脚,果然不痛了,“葛大夫真是妙手回春啊。”
“哪里哪里!”他笑得满面春风,“姑娘,接下来的三天,尽量休息。”
“谢过葛大夫。”我欠了欠身,又转向他们,“两位,刚才离开得太匆忙了,我妹妹会担心的。”
岳晟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向葛大夫告辞,“葛大夫,我先送他们回去,回头我请你……”
他握拳放在嘴边,似乎代表什么,只见葛老先拍了拍他的肩,“去吧!”
“痛吗?”北堂郁祁仍有些不放心,仔细地看着我的脸色。
我淡笑自如,“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