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一定是一个伟大的魔法师!”小黑逢人便讲,每天不把这句话念叨一百二十遍,根本睡不着觉。
“小黑哥哥,你说的以前,是你三岁的时候吗?”除了萝伦还有那么一点兴趣外,其他人见到小黑就会头皮发炸,阿道夫村长已经在研究一种粘度极强的兽皮膏,打算把他的嘴永远给封起来。
“不是三岁,是更早以前,我还没出生之前。”小黑解释道。
“没出生以前,那你是什么样子啊?”
“我是……我是……”小黑摆弄着身姿,想用肢体语言描述他生前的那个样子,“哎呀,反正你也不懂,记住我是个伟大的魔法师就行了。”
“那你都会什么魔法呢?”萝伦最关心的是这个,“能给我变一只小花猫吗?”
“萝伦,严肃一点,你说的那个是魔术师,不是魔法师。”小黑纠正道,“为了让你明白魔法师的威力,闭上眼睛,我要把你的脸变成红苹果。”
“呀!能不能变回来啊?”萝伦紧张地问道。
“不用害怕,很快就能变回来。”
“不如先拿林顿哥哥试试吧。”萝伦指着不远处的林顿道。
“那可不行”,小黑使劲摇头,“他的脸变不成红苹果,只能变绿苹果。”
“绿的也行。”
“咱们不要理他,这家伙没意思透了,这几天光盯着木头桩子,问它,你为什么是木头桩子?你为什么是木头桩子?我要是木头桩子,保管揍他一顿。快,闭上眼睛,我要开始施法了。”小黑神秘兮兮地道。
萝伦闭上了眼睛,小黑迅速地在上面亲了一口,赶紧一溜烟跑出十米开外。萝伦一捂脸,哇地惊叫一声,明白怎么回事以后,小脸蛋通红,又羞又气喊道:“你、你欺负人。”
“我说会变成红苹果吧。”小黑边跑边对自己的施法能力给予了充分肯定。
关于魔法的问题,孩子们当然不会放过兰伯特先生,一直专注历史和艺术研究的皇家讲师对魔法和斗气可是一窍不通,不过他对此多少有一些耳闻。“孩子们,学习魔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魔法师可是稀少而又强大的职业,你看,在占罗公国,也就王室拥有四个魔法师。这是因为,魔法师需要极高的天赋,还要丰厚的条件,可以这么说,每一个魔法师都是用金币堆出来的。在马斯塔尔的魔法学校,每一个学徒一个学期的学费可是五十金币,足够普通人家生活十几年。”
“老师,金币是什么东西?”除了林顿,其他三个孩子都不知道,波顿山脉中可没有花钱的地方。
“金币就是钱,是人们用来交易的货币。老师那里有一些金币,等会你们可以去看看。”兰伯特耐心地讲解道。
一大早,工具作坊里就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小黑挥着锤,发出嘿嘿的叫声,维托在外面听见了,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这黑小子,居然不睡懒觉,知道卖力气学手艺了?”维托一走进作坊,下巴都快掉了下来,赶忙上前拦住小黑,生气道:“你这是在干嘛?昨天叫你做箭头,现在怎么全都砸成圆的了?”
小黑擦了把汗,一笑道:“维托叔叔,我在制造金币。”
“制作金币?你用铁块来造金币?”维托心想我先找个地方扶着说话吧。
“是啊,等有了好多金币,我就可以去魔法学校报名。兰伯特先生说了,隆非公国的梅西尔城有一个魔法学校,天气暖和了,就带我们去看看,所以现在,我要多攒点钱。”小黑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金币是什么颜色的,你可知道?”
“啊,我昨天看到了,黄澄澄闪亮亮的”,小黑拿起一块砸扁的铁片端详了半天道,“这个是有点黑,待会我把它磨磨。”
“小黑,拉风箱。”
“维托叔叔,拉风箱干吗?”
“把火烧旺,我跳进炉子里算了。”
“别啊,叔叔,我还想让你帮着一块砸,咱们一起发大财。”
在维托叔叔的敦敦教诲下,小黑才明白,铁无论砸多少下,也不可能变成金子,磨也没有用。仅仅一个早上,小黑的发财大梦就宣告破灭,抡锤子的情绪一落千丈。
“团团爷,除了吃,咱还能聊点别的吗?”树林里,小黑很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团团,林顿独自坐在远处的一块裸露青石上,思索着什么。小黑道:“比如聊一聊怎么发大财,怎么修炼魔法?”
“哼,本来以为,你跟维托叔叔学习制作工具,能给我弄出点像样的食物,可这么久了,你除了会打几个破铁片,什么也不会,真是个笨蛋。”团团道,“去把阿道夫爷爷的铁弓弄出来,你的柘木弓对我一点帮助都没有。”
“呃,阿道夫爷爷要是知道我偷了他心爱的弓箭,一气之下把我扔进山熊洞里怎么办?”小黑想了想道,“反正你什么都能吃,吃个雪球算了。”
“吃雪球!黑小子,你的屁股又痒了吧?”
“吃个雪球试试嘛”,小黑下意识地摸摸屁股道,“林顿老大说过,你的前生可是冰海巨兽,说不定雪球能够激发你的一些属性呢。”
团团眨眨眼道:“似乎有点道理。”
小黑赶忙搓了一个雪球递给团团,团团却直摇头道:“这么小可不行,我要吃大雪球。”
小黑朝远处的林顿喊道:“老大,来滚雪球啦。”
不一会,一个半人高的雪球滚了出来,林顿痴痴地看着雪球,问道:“你说雪为什么一滚,就成了球?”
小黑听完一愣,直起腰来挠挠头,答道:“如果它变成桌子那样,恐怕不太好滚。”
林顿又进入了沉思,“不对,不对,你回答不对。”
团团一声欢呼,张开大嘴对着雪球啃了起来。小黑在一旁由衷赞叹道:“团团爷,真佩服你的胃口,换了我,肯定要拉三天肚子。”
团团吃完雪球,呼出一口冷气,然后又伏在地上不动了,慢慢的,它的两个武器都在发生变化,肉状的匕首和斧头上,凝结出一层薄霜,过了很久,薄霜才消退掉。团团睁开眼,兴奋地道:“黑小子,主意不错,我的武器有了一些冰属性,估计能够迟缓行动,就拿你试一下吧。”
“不会吧”,小黑大叫道,“你这是恩将仇报!老大,救命啊,不要在想什么雪球了,要死人了啊。”
“我砸你一锤子哟,脸上就笑哈哈;
我砸你两锤子哟,心里乐开了花;
我砸你三锤子哟,媳妇背回了家;
我砸你四锤子哟,院里跑满了娃;
我砸你五锤子哟,吓跑了黑乌鸦;
……”
小黑扯着喉咙,唱着维托叔叔教给他的铁匠之歌,此歌除了朗朗上口,通俗易懂,缓解疲劳之外,最大的特点是唱不完,歌者只要愿意,可以任意发挥,从我打你一锤子哟一直唱到我打你一万锤子,直到累死为止。
在小黑恐怖的歌声中,在小伙伴的嬉闹声中,他们由阿道夫爷爷带领着,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真正的狩猎。当然,他们的目标并不远,只是翻过一座山头,任务也不艰巨,只要能射中一只雪兔就可以。
“阿道夫爷爷,为什么我只负责背东西,他们却负责打猎?”小黑问道。
“这还用说嘛,你要是负责打猎,大家都活不成,这次用的可是铁头箭枝。”
“阿道夫爷爷,我也有个问题,您知道山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林顿突然开口说了话,这可是不常见的事情,自从雪球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他已经好几天没讲话了。
“哈,老大,原来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挣大钱学魔法。”小黑兴奋道。
“值钱?嗯,让老头子好好想想”,阿道夫揪着胡子,仰头看着天,似乎在从空中寻找答案,“啊,大概是在十几年吧,村子里来过一个外乡人,他带着一本草药的书,问我们有没有见过金光草,据说这种草药,长在地里的时候能发出金光,人吃了可以延长寿命,非常非常值钱,就是从来没看到过。还有一些动物的皮毛啊,也是很值钱的,究竟值多少钱,老头子可不知道。”
“呀!这里有一只小花猫啊。”萝伦从雪地里抱出一直毛茸茸的色彩斑斓的动物,动物的个头还很小,眼睛只能半睁,看上去还处于哺乳阶段,小小的嘴里没有长牙齿,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快放下!”阿道夫大吼一声,警惕地看着四周,立即取下背上的铁弓,箭搭上弦,“孩子们,都过来,不要再说话,到我身边,这是斑斓豹,如果小东西的父母在附近,那就糟糕了。”
孩子们看到阿道夫的样子,都意识到了危险,围到了老村长身边,萝伦被阿道夫一吓,眼泪都快出来了,紧紧抓着老人的衣服。阿道夫不明白,斑斓豹这种大型猛兽,怎么会跑到这里,这根本不是它们活动的范围啊,难道是它们的孩子跑丢了?阿道夫带着四个小孩,轻手轻脚往回走,低声道:“记着,大豹子要是出来了,我一射箭,你们就跑,不要管我。小黑,把背着的东西都扔掉。”
“好的,爷爷,斑斓豹值不值钱?”小黑冒出很不和谐的一句,他一定是想钱想疯了,“值钱咱可别放过它。”
随着一声沉闷的低吼,一只身长三米的斑斓豹从树林里钻了出来,巨大的斑纹头颅上,一双凶残的褐色眼睛,鼻孔里喷着雾气,猩红的嘴呲开,露出两根长长的獠牙,它朝人类吼了几声,走到小豹子身边,低下头把它衔在嘴里,慢慢地离开了。阿道夫浑身紧绷,两眼圆瞪,见大豹子并不打算攻击,这才喘了口粗气,僵硬地放下弓箭。可这时,萝伦再也控制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林顿一个箭步冲上来,捂住了她的嘴。
大家转过身,竟看到,不远处一只更大的斑斓豹,正在无声地靠近他们,野兽见被猎物发觉,弓起背,呲着牙,准备发动进攻。阿道夫叫一声“不好”,一箭射了出去,扭头对身后的孩子喊道:“快跑,回村里叫人。”
布鲁斯跑得最快,萝伦跑了几步,一晃昏倒在雪地上,小黑赶忙拉住她,准备背起来继续跑,却没见林顿跟上来,回过头,看到他站在阿道夫的身边,撑开了他的小弓。
“跑啊!”斑斓豹中了一箭,在雪地打了个滚,怒吼着冲了上来,阿道夫射出第二箭,但没有阻止巨兽的冲势,只好用肩膀一顶,把林顿撞开,硬生生承受了斑斓豹的大力一扑,喷出一口鲜血,被巨爪按在地上,人事不省。斑斓豹张开血盆大口,正欲咬下,只听刷地一声,林顿躺在地上,对着豹子的颈部射出一箭,由于距离极近,射个正着,斑斓豹狂吼一声,放开阿道夫,旋身朝林顿扑来。
“别伤我老大!”小黑扔下萝伦,拾起弓箭也不瞄准,抬手就射出忽忽悠悠一箭,然后冲了上去。这一箭却发挥了奇效,正中斑斓豹的(肛)门,野兽发出一声哀嚎,拧过头来疯狂地追逐着自己的尾巴,在地面上打起转。世界上任何一种生物不管多么强大,(肛)门也是脆弱的啊!
林顿胸口黄光一闪,团团提着斧头肉剑杀了出来,一边高速滚动,一边对着斑斓豹的四只腿一阵狂砍,嘴里嘟囔着:“敢咬我妈妈,看我不弄死你。”
团团每一次攻击,虽然伤害不大,却带着刺骨奇寒,斑斓豹极为痛楚恼怒,忽略了菊花之苦,巨口猛然咬下,意欲一下吞了肉球,谁知反被团团先咬住舌头。正待惨嚎,小黑已经跑到它身后,一脚把那露在后窍外的箭枝,整根踢了进去,斑斓豹嘶吼连连,抽搐不断,林顿趁着它翻滚之际,握着一根箭枝,扑进豹子怀里,刺穿了它的咽喉。
浑身浴血,遍体鳞伤的两人一球,对着一具庞大的尸体,呼呼地喘着气,林顿向小黑伸出大拇指道:“刚才一箭,准!”
小黑道:“我本来是打算射它脑袋的。”
倒在雪地里的阿道夫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林顿赶紧收起团团,去查看他的伤势,小黑看到萝伦已经醒过来,便上前安慰。此时的不远的山丘上,布鲁斯已经带着几个大人,匆匆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