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刀绞
向象2018-11-07 14:373,707

  翌日,叶纸鸢早早地便去长乐坊候着,一来是为了防止那位嬷嬷鸡蛋里头挑骨头,毕竟昨天自己迟到的事已经让那位嬷嬷很不满,另一方面,她是想事先打探一些情况。自昨日从云函嘴里得知国主今日会出宫狩猎的消息后,她便开始计划今天要去御书房一趟,去寻找麝国皇城的布防图。

  虽然在这深宫中待了几近一个多月,但碍于身份,她一直未能近身接触国主,更别说进入御书房窃取布防图了,所以,今天对她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今日的训练依然是摆姿势,练柔韧度,这些对叶纸鸢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宁绣走过来替她纠正姿势,二人相触之时,宁绣与她耳语道:“过会儿你假装肚子痛,我会放你出去,万事小心。”

  叶纸鸢微微点头,尔后就在宁绣转身去纠正其他人的手势时,她果然“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捂着肚子直叫唤,表情狰狞可怖。

  “你怎么了?”一旁的管事嬷嬷不悦地走了过来,想要将她搀起来。

  叶纸鸢一边叫唤,一边痛苦地呻吟道:“许是昨晚吃坏了肚子,现在肚子正闹腾呢。哎呦,痛死我了!”

  宁绣一脸嫌弃地挥了挥手,捂着鼻子道:“真是大煞风景,赶紧解决好回来继续训练。”

  叶纸鸢感激地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一只手捂着半边肚子,一只手忙不迭地拭着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演得极其逼真。

  待消失在众人眼前后,她才恢复了常态,蹲在墙角确定无人跟来后,才闪身窜进了去御书房的小径。

  这御书房离长乐坊并不远,且从长乐坊去御书房的路不止一条,这样一来,一旦被人发现,她也不至于会被抓个现行。

  因国主今日不在宫中,且宫中的侍卫多半都被调去了宫外,以护国主周全,所以今天的御书房并没有太多人把守,再加上叶纸鸢犹如蜻蜓点水般的绝妙轻功,所以她轻而易举地便进入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点着龙涎香,朱红色的漆木上雕刻着繁复的图腾,案桌上摆着一堆奏折。叶纸鸢首先在案桌上翻找,就连软榻上的垫子都未放过。

  找了许久未果后,她又将眼光扫向几排摆着各种卷帙的藏书架上,国主向来爱书,所以布防图藏在书里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她脚尖一点,便如飞燕般蹿上了最上排的架子,决定从上往下开始翻找。脚尖刚要点地,一只手突然自书架后伸了出来,恰巧横亘在叶纸鸢的胸前,可此时她想要刹住力却已经来不及了,但是若不收回脚自己便会被那人逮个正着,于是,脚底方向一转,腰间一紧,身子使出了一个美丽的侧身翻,这才避免了自己惨遭咸猪手的蹂躏。

  叶纸鸢脚跟刚站稳,那书架后的人影也如闪电般飞了出来,落在叶纸鸢跟前,一脸玩味且挑衅地看着她。

  “怎么,练舞练到御书房来了?”郎骁一脸坏笑地看着叶纸鸢狼狈的样子,心里很是自得。

  叶纸鸢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拍了拍身上的灰,道:“少装蒜了,你我不都是为了布防图来的么。”说罢,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郎骁,自顾自地去书架上翻找。

  郎骁倚着书架子,优雅地打了个哈欠,看着叶纸鸢灰头土脸的寻找,还是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句:“这里我早就找过了,很遗憾,布防图不在这儿。”

  等了许久,却不见叶纸鸢回应,怒火蹭蹭往脑门上蹿,当下一把拽过叶纸鸢,随着她的一声惊呼,郎骁已经将她困于自己的臂弯之间,目光如炬地盯着她看。

  叶纸鸢的后背抵住了书架,将她硌得生疼,本来一心在书堆里寻找布防图,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郎骁的动作。

  “你这个倔女人,听不懂我说得话吗?”郎骁的语气中有些怒火,就连吐出的气都有股让人窒息的温度。

  “你,你先放开我!”看着郎骁近在咫尺的脸,叶纸鸢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你是在怕什么?是怕我对你不轨么?”郎骁贴着叶纸鸢的耳垂,似有似无地吐着气,一只手还很不安分地在叶纸鸢的身后游移,引得她一阵颤栗。

  “混蛋!”叶纸鸢低声咒骂了一句,突然,她将头往下一偏,抬起左膝盖猛地顶向郎骁的腹部,郎骁下意识地弓起了身子,然后她抓准时机,抬起右手一下扣住了郎骁的手腕,翻身一转,只听“咔”地一声,郎骁便被她一下子反扣在地,动弹不得。

  “喂,你轻点,只要不打脸,我什么都依你。人家从了你还不行么?”郎骁一脸受用地砸吧砸吧嘴道,似是一点也不恼火,反倒是乐在其中。

  “让你再油嘴滑舌!”叶纸鸢眉头一皱,手上猛地加重了力道,郎骁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被叶纸鸢反扣着的手腕传来一阵痛楚。

  此时,御书房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似有人正匆匆朝这里飞奔过来。

  “砰”地一声,书房门一下被打开,两个侍卫打扮的男子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将御书房内一阵打量。

  “奇怪,我刚刚明明听到了打斗声。”其中一个疑惑道,四下张望了好久,却依然未发现半个人影。

  另一个侍卫见状拍了拍他的肩,宽慰道:“定是你昨夜没睡好,才出现幻觉了吧。你看,明明什么都没有。”

  “可是……”那个侍卫还想辩驳几句,抓耳挠腮了半天,也愣是没憋出个字来。于是,两个侍卫又讪讪地离开了。

  待房门再次关上之时,两道人影自房梁上飞了下来。

  “好险!”叶纸鸢拍着胸脯惊魂未定道。

  “呵,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刚才抓我的气势哪去了?”郎骁掩着嘴偷笑道。

  “嘁!管好你自己吧!”叶纸鸢没好气地啐了他一口,身子一跃,便越窗而去了。

  算了算自己出来的时辰已经够久了,若不再快些回去,怕是会引起疑心。当她一路小跑奔至长乐坊时,原以为会不可避免地引来那管事嬷嬷的一顿责骂,可谁知,长乐坊内却是一个人也没有,那群练舞的宫娥们早已不知去向。只剩长乐坊的当值太监与宫女守在那里。

  “刚才在这里练舞的人呢?”叶纸鸢拖住一个正在打扫的小宫女道。

  那小宫女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半晌才恍然大悟道:“噢,你是方才闹肚子的舞优吧。今日不能练舞了。国主狩猎之时遇到了刺客,东王殿下为了护驾中了毒箭,生死未卜,宫女们都被调去照顾东王殿下了。”

  “你说什么?你说谁中箭了?”叶纸鸢难以置信地抓住了小宫女的肩,手上不觉加重了力道,疼得那小宫女脸色煞白,直喊痛。

  “东,东王殿下。”肩上的手瘫软下来,小宫女才缓缓舒出一口气,有些惊恐地捡起地上的笤帚,脚步慌乱地逃向了内院。天知道,自己若再不逃跑,眼前的女子难保不会把自己给活活掐死。

  叶纸鸢脚步有些踉跄地回了西宫,一路上她都精神恍惚,四肢无力,脑袋瓜子嗡嗡作响,心心念念着那个小宫女所说的那四个字——生死未卜,而每念一次这四个字,她的心便会颤栗几分,似是被人剜开一道口子,鲜血横流,痛不欲生。

  “纸鸢,你可回来了。”早早在碧落居候着她的春阳急忙将她迎进宫内坐下,说道:“你快去劝劝西君殿下吧,他一听说东王被刺客刺伤,就急着要去东宫,我们拦都拦不住,你要知道,现在东王正在紧要关头,西君若是去了,怕是会承受不了,你看要不……”

  叶纸鸢倏地起身,飞奔入正殿,正好看到苏公公、夏知与秋芙正拼命劝说着西君,一个个呼天抢地,就差没有以死明志了。

  叶纸鸢缓缓踱步至西君跟前,牵起他的手,温柔道:“西君殿下,奴婢知道你担心东王的安危。如果你答应我乖乖听话,奴婢就带你去看他,好么?”

  “好,非扬会乖乖的,只要哥哥好起来,非扬会乖乖的。非扬以后再也不贪玩了,非扬会好好听哥哥的话。呜呜……”司徒非扬软这嗓子哽咽道。

  叶纸鸢只觉鼻尖一酸,泪水却不争气地滚落下来。

  “妹妹,我们和你一起去吧。”春阳有些不放心。在她看来,国主此刻定是心力交瘁,若是西君此去又惹他不高兴,怕是不会再有人替他说情了。

  叶纸鸢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你们还是在西宫等消息吧。”

  叶纸鸢领着西君到达东宫时,适逢太医们正在给东王诊治,东宫内外都被侍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太医院的几位太医围坐在一起,商讨着诊治方法,一个个都是焦头烂额,唯恐出了什么差错,株连九族。当今国主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天性痴傻,定是不会有什么指望的了,眼前这个身负重伤昏迷不醒的人,就是国家所有人的希望。所以,他们的担心完全是情理之中的。

  “你来做什么?”国主司徒岩在看到自己的小儿子时,眉头一皱,眼神很是犀利,就好似看着一个不知从何地冒出来的怪物一般。

  司徒非扬被他盯得有些寒颤,身子不觉往叶志愿的身后缩了缩,期期艾艾道:“我……我想……看看哥哥……”

  看着他闪躲却又有些倔犟的眼神,司徒岩僵冷的神色温软下来,柔声道:“罢了罢了,或许凡儿也希望你陪着他。”尔后,又似自言自语道:“我一把老骨头,死不足惜,可怜我儿,要为我受这样的苦,我……”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他的呼吸突然有些急促,抚着胸口,顺了顺气,神态更加疲惫。

  身旁的韩公公老泪纵横道:“国主,您还是回宫歇会儿吧,东王殿下醒来也不希望看到你为了他而累坏了身子呀。几位太医医术精湛,且东王有天体庇佑,定能逢凶化吉。请国主珍重!”说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语气诚恳,令人动容。

  身后的宫女太监侍卫也应声跪地,喊道:“请国主珍重!”

  司徒岩抬了抬手,韩公公顺势搀住了他,对着一众人吩咐道:“好生照顾东王,若有任何闪失,唯你是问。”

  叶纸鸢看着司徒岩略显佝偻的背影,突然生出一丝怜悯之意,即使当年他设计窃取了义父的江山,但他现在毕竟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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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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