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缘起
向象2018-11-07 14:362,806

  叶纸鸢因被雨水淋湿而感染了风寒,在床上躺了几近三天三夜才渐渐恢复了元气,但她却一刻也不想再闲待着了,酥软的骨头也需要舒络舒络了,这不,一大早起来便开始练功了。

  师父薛裴此刻也起床了,看了她一眼,似是若有所思,一声不吭地走回了屋,再次出来后,手里多了个竹木篮子,抬手招呼叶纸鸢停下动作,继而将手中的竹木篮子交与她手中,语重心长道:“鸢儿,咱们的储物快没了,你抽空下趟山吧。”

  “是,师父。”叶纸鸢低眉答道,温顺地接过了他手中的竹木篮子。

  薛裴细细打量了她一会儿,突然蹲下身子,伸出手指了指她的唇角,划出一个弧度,笑道:“鸢儿,不要每天都闷闷不乐的,你义父不在,不必太过拘谨。”

  叶纸鸢点点头,突然抬眸,眼里波光微转,淡然道:“师父是想喝酒了么?”顿了顿,又低头捻着自己腰带上的素色绦子,道:“因为义父不在。”

  薛裴眼里含笑,这丫头,敢情把自己的性子也给摸透了,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俯身温柔地抚了抚她的额角,软语道:“早去早回。”

  滇山脚下有个十里镇,这镇虽小,却是五脏俱全,只因此地外来民族较多,很多商贩都是来自各国各地,估摸着皆是因逃荒才来到了这里。叶纸鸢每次下山都会去十里镇上屯些食物,长此以往,这镇上的人也与她熟稔起来。

  叶纸鸢挎着竹木篮子,脚步甚是轻盈,只因山中生活实在是枯燥无味,偶尔下山,对她来说,倒是个调剂心情的好办法。

  “求求你,放了我,我爹已经死了,我会努力挣钱替他还债的,求求你不要将我卖到青楼去。”一声尖细的哭喊声在安静祥和的十里镇突兀地响起,让人心生不忍,但是,路人们也只敢远远地观望着,谁都不敢上前劝阻,只因这施暴之人乃是镇上有名的富贾,路人们也只能明哲保身,没人敢趟这浑水。

  但是,世上总有些例外的人,总有一些侠肝义胆且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况且久居山中的叶纸鸢,本就不知这天有多高,地该有多厚。

  “住手!”叶纸鸢仰天一声吼,将手中的竹木篮子一下举得老高,瞄准那个正拽着女子手的胖子用力地砸了过去。

  那胖子吃痛地捂住自己的后脑勺,像疯狗似地胡乱叫嚷着:“是谁!谁敢砸老子,快给老子滚出来---”余音拖得老长,吓得路人赶紧捂住耳朵躲开。

  “不好意思啊,”叶纸鸢一脸歉疚地走近那胖子,拾起地上的竹木篮子,尔后很是夸张地看了他一眼,捂住嘴大叫:“天哪,你的头……”

  “我的头?我的头怎么了?”胖子一脸不悦地看着她,完全不知所以。

  “肿得像猪头!”语落,叶纸鸢突然趁其不备,脚尖一蹬,飞身抬起手肘朝那胖子的胸膛一击,再抬起一脚,便将那人踢翻在地,因那胖子长得甚是肥硕,倒地时扬起漫天尘土。

  叶纸鸢皱皱眉,尘土呛得她直咳嗽,不满道:“你老人家脑满肠肥,真该减减肥了。”说罢,抬起手拍掉手上的灰土,转身便要走。

  “给老子抓住她!”地上的胖子冷哼道,一扬手,一群人突然朝着叶纸鸢蜂拥而来。叶纸鸢一看,额头不禁渗出了冷汗,这么多人,她一个六岁的小姑娘断断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当下想也未想,撒开腿便要跑。

  “住手!”凌乱的街道传来一声清幽若兰的声响,似幽幽空谷里轻绽的野菊花,又似粼粼荷塘中暗香袭人的菡萏,让人不禁浮想连篇。

  叶纸鸢莞尔望向那人,一身青色滚底金边氅衣,脚蹬一双白鹿靴,发髻工整地固于脑后,眸若寒星,眉似墨画,虽然看上去只比叶纸鸢略长几岁,却是清逸脱俗,卓尔不凡,小小年纪,身上便有股浑然天成的谪仙之气。

  “臭小子,少管闲事!”那胖子此刻已是怒火中烧,抡起拳头便要甩向那少年。哪知伸出去的手突然被不知从何地窜出的男子轻而易举地攫住,那男子一身黑衣,脸上面无表情,手腕轻轻一动,那胖子的手便“咯吱”一声,胳膊活生生地脱了臼。

  “啊!”胖子痛苦地蜷在地面,唇角颤抖,指着那男子愣是说不出半句话。

  “若不想陪葬,便赶紧带着你们的主子给我滚!”黑衣男子闷声说道。

  众喽啰本来就只是奉命行事,并且这男子一看便知是惹不得的,当下赶紧抬起地上的胖子,一群人落荒而逃。

  “多谢小姐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口头谢恩。”那被胖子欺侮的女子突然跪地,朝着叶纸鸢与那少年便是三个响头。

  “你快些起来吧,我也没做什么,举手之劳罢了。”叶纸鸢伸手想要扶起那女子,却被她反手抓住,泪眼迷蒙地对她说道:“小姐若不嫌弃,我愿做牛做马,以报小姐相救之恩。”

  “这……”叶纸鸢一下子犯了难,要知道,她可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不过是个住在深山野林的山野丫头罢了,哪里雇得起丫鬟,可见眼前女子言辞恳切,又不好推拒,一时语塞,愣在那里,左右为难。

  “姑娘若不嫌弃,本公子倒可以收留你。”那少年缓缓开了口,眼神淡淡扫过叶纸鸢,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转而即逝,抬手朝身边的黑衣男子打了个手势,那黑衣男子便从怀里揣出一包银子,递给了跪地的女子。

  “这些钱便是你的卖身银,足够你去料理你父亲的身后事了,”顿了顿,细细打量了叶纸鸢好一会儿,又道:“我想这位姑娘你是指望不上了,一个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的人又怎能养活你?”

  叶纸鸢一听,心头一颤,这臭小子,居然变相地说她寒酸,正欲发火,但转念一想,他说得倒也不错,如若她真的一时冲动,将那女子带了回去,恐怕不仅师父要罚,义父也定不会轻饶了她。

  此刻,倒不如来个顺水推舟,何必在此强出头,况且那少年看上去该是个富贵人家,那女子与其跟着自己受罪,倒不如跟着那少年,于是脸上堆起满脸笑意,皮笑肉不笑地对那少年道:“公子说得太对了,既然公子收留了她,那小女子也便可抽身了。”

  “小姐,你还未告诉我你的名字,他日相见,也好报恩。”那女子此刻已经起身,唤住了正大摇大摆地离开的她。

  “叶纸鸢。”她头也未回地说道,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叶纸鸢。

  叶纸鸢。

  叶纸鸢。

  那少年迎风而立,心里竟默念着她的名字,望着她一路欢腾的身影竟不觉笑出来,寒潭般的眸子此刻却如温煦冬阳,惹人遐思,而那夕阳下的身影像是深深在他的心里扎下了根。

  叶纸鸢回山后,却见义父叶冷正与师父薛裴耳语着什么,心下一沉,只因义父的每次到来都会让她惴惴不安,倒不是因为他对自己要求苛刻,只是从义父疏远冷硬的态度中,他总感觉他心里有着一个无法言说的秘密,而这秘密似乎与自己有关。

  “鸢儿回来了。”薛裴率先发现了他,手里牵过一个看上去约莫黄口之年的男孩,对着叶纸鸢浅笑道:“来,快叫律哥哥。”

  叶纸鸢心头一惊,眼前的男孩此刻也正打量着自己,眼神温润如绵,五官精致,眉目间倒是与义父有些相似。叶纸鸢脑海里突然闪过另一个少年的面庞,两张不同的面孔在她眼前相互重合,她晃了晃脑袋,将那影像从自己的脑海里甩了出去。不过只见了一面,自己怎会想起那人。叶纸鸢有些奇怪自己的反应。

  这是她与上官律的第一次见面,不明所以却又惊喜异常的她便在那一天多了一个相依相伴的哥哥,一个可以与自己嬉戏打闹的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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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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