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氤氲雾气弥漫了整个城市,远处霓虹在雾中若影若现,好似一双双眼睛好奇窥视着这个世界。
学校外的林荫小道处隐匿着一处白色小洋楼,暮小七站在院外渡步的同时一直打着电话。
夏眠的事还未有了解,若是不说服苏晴萱彻底撤诉,夏眠随时都有可能再入牢狱。
可是,至从苏炼答应自己后从未去法院撤诉,而且好似人间蒸发一般,公司无人,手机不通,她这才寻人来。
一两黑色奥迪由远至近,强光掠过她的脸,但不刺眼,一眼便认出是苏家的车。
果不其然,二人一前一后下了车,满脸错愕,苏晴萱想不到暮小七竟然在自家门口等着,而苏炼则是没想到暮小七竟然还没去澳大利亚,故而脸色渐渐铁青。
“你怎在这?”
次言是苏炼发问,语气清冷。
暮小七砸吧了下嘴,略有些紧张唤道,“舅舅。”
苏炼冷哼一声,“不是让你去澳大利亚,你还呆在中国做什么?”
“我,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苏炼皱眉,旋即负手入室,他阅人无数,暮小七的那点小心思瞒不过他的眼,进了院门冷声一语,“回家收拾东西,我给你办签证,一个星期后去澳大利亚,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办到。”
“舅舅不食言?”
“你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一语中的,暮小七心中一紧,木讷站在门口,任浓厚的雾气将自己掩埋。
是,她没有别的选择,除了拿自己而后的生活去赌夏眠余生安好,她想不出别的办法去保护他了。
只是,一别,相见之日怕是遥遥无期,几年后,夏眠还是夏眠么?
还会不会捧着戒指真挚的向自己求婚?
她摇了摇头,不该想太多,犹豫不决会畏首畏尾。
蓝调酒吧的VIP卡座,两人相对而坐,却无言。
缚东一个劲笑着,往夏眠面前的酒杯倒酒,时不时和旁坐的美女暗送秋波。
辛辣酒精入喉,夏眠浓眉微蹙,紧抿薄唇,听着歌手即兴歌曲眸中闪过一丝恼意。
爱不是要长相厮守,爱是给足彼此自由。
又是一杯清酒下肚,脑袋是昏沉的可怕,酒杯狠力摔在玻璃桌上,支离破碎。
缚东一惊,不知夏眠为何今日怒火中烧,照理而言与暮小七重修旧好不是应该欢天喜地载歌载舞,可看他模样怎么跟被人带了绿帽子似的。
“你,你神经错乱?”缚东小心翼翼问道。
夏眠一个冷眼,目光凌厉,起身直奔舞台中央。
待缚东明白他要干什么的时候为时已晚,说时迟那时快,夏眠一个箭步冲上舞台,夺过驻唱手中话筒就摔在地上。
陶醉在歌曲中的,在歌曲中身同感受的,与朋友侃侃而谈的,都随着音乐散去,清醒了过来,全场哗然,瞧着一高挑身影满面怒色站在舞台上与歌手对视。
来唱歌的人是一个不算漂亮的女人,浓妆艳抹,看着夏眠只是微微的不悦之色并未表现出来,来这唱歌半年了,像喝醉酒发酒疯的人看惯了,这样甩话筒的只是平常之时。
女子镇定的从地上拾起话筒在手,微微一笑,“先生是不喜欢我唱的歌?我可以换一首的。”
夏眠睨视,清脆的声音带着浓浓寒意,“唱开心的歌。”
女子笑得欢快,“现实有心事为何非要听欢快的呢,何不听些悲伤的歌找一个哭泣的理由不好?”
静谧的气疯,浅蓝色的灯光为他平日里柔和的脸部线条罩上了一层淡淡光晕,愈发冷清,若有人侧耳细听,会发现此时他紧握拳头有细微声响。
“让你唱欢喜的就欢喜的,哪来那么多废话。”
“抱歉,我康喻天生不会唱欢喜的歌,先生爱听便赏,不听塞着耳朵也无碍的。”女子唾鼻,嘴角若有若无的嘲弄。
“找死!”夏眠怒喝一声,扬起手要动手,僵持在半空始终没打下,康喻一脸得意之色好似很期待暴打来袭,却出乎她意料,“念你是女人,不打你。”
夏眠说着,咬咬牙径直朝门口走去,缚东丈二和尚,尾随而出。
站在五彩灯光下的女子,叹了口气,似乎没挨打反而很失落。
已是夜幕十一点左右,整个城市繁华渐逝,徒留空荡荡的街头,伶仃稀少的身影。
缚东一路跟着夏眠游走街头,看他一路踢踢散落在地的易拉罐,捣捣沿途的绿化树不免的经不住好奇,加快步伐与他并肩,嬉皮笑脸道,“该不会是,那丫头又惹你生气了?”
夏眠驻步一顿,漆黑瞳仁又冷上了几分,好似附上了寒霜。
缚东讪讪一笑,还真猜对了,旋即问道,“下午你们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了到底是?”
“你说我是不是不够成熟,不够好,还不能让一女人倾心相随?”
“不会吧!暮小七不答应做你女朋友?”
夏眠浓眉轻挑反问,“她很久之前不就是我女朋友了么?”
“……”
难为了缚东,好像从头到尾,暮小七和夏眠之间只是暧昧若即若离的关系,从来没有确定男女朋友,夏眠心里却早把暮小七当了自己女朋友。
“我向她求婚了,她说等两年。”
“什么?”缚东目瞪口呆,“你还真干的出来啊!”
“我怎么了?”夏眠不明,在一起了这么久求婚很正常啊。
听着夏眠一五一十讲了晚上的事,缚东猛地拍了他脑门,“你傻啊,哪有求婚那么随便的,你那样谁肯嫁给你!”
“你是说我求婚不够好,所以才不答应的?”夏眠摸着额头红肿,陷入了沉思。
缚东虽然没老婆,但求婚的次数倒是不少,交往不到两天便求婚,订婚不过一月就分手,随随便便都是浪漫奢华的求婚方式,花样百出让女子一见倾心。
“这样吧,想要求婚,我帮你,保证让暮小七感动得投怀送抱都来不急。”
翌日下午,暮小七坐在沙发上出神,听着墙上叮咚叮咚的秒针响声,缚东方才来电话,说今晚去东临山旅游,可是东临山在海边的另一个城市,这一去一回得三四日,苏炼还让她一个星期之内去澳大利亚。
时间紧迫,怕来不及,不过转念一想,能在离开之前聚上一次,也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