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了,这是李云烟第一次回到宋家,久违了,家。
站在门外的她,忍不住热泪盈眶,回首看过去的十五年,才觉得岁月匆匆,白驹过隙,十几年的事情都不过浮云。从自己重生开始,自己的目的不就是要扭转结局,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自己爱的人的命运。现在,她相信自己有了这个能力。、她敲门却不敢睁开眼,这时,他突然想起一首诗,“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记得在第一世的时候,自己还是个中学生,朗声读这本书,可是,那时候,却无法理解,一直觉得这个诗人傻,明明靠近了,却不敢打听,明明是更高兴更兴奋嘛。现在,事情落在了自己身上,她才明白这首诗的深意。
半晌,才有人开门,是老管家,这么多年不见,他脸上皱纹更深,沟壑纵横,是岁月留下的划痕。
“管家,我回来了。”
里面的人,老人,妇人,正在逗小孩子,尽享天伦之乐,李云烟推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而,李云烟,一身红装,江湖之气,与这个单纯的家,竟是完全不搭调。
李云烟扬起笑容,这个家,也是自己的家么,这一时的,不必置气。“爹,我回来了。”她连忙走上前,走到两人们面前,跪下,深深地磕了三个头,恭恭敬敬。
“爹,孩儿不孝,十几年未曾侍奉膝下,也未曾归家,是大不孝。”李云烟这几句话发自肺腑,以前,祖父真是把自己当成宝一样宠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那种,爹爹呢,更不用谈,真是百依百顺。不过这些年变故太多,今后有时间一一说来吧。
宋麓山一看到屋内站着的人儿,立刻松开陈姨娘扶持,疾步走向李云烟。在她的面前站定,想伸手却又不敢,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竟然会是十五年未曾见面的女儿书颜,他身子轻颤着,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儿”。
只见她,柳眉杏眼,殷红小嘴,脸颊白里透红,虽不施粉黛,却也清纯可人。特别是那漂亮的眼睛简直跟她娘如出一辙。仍然像小时候一样,忽闪忽闪的看着自己。
“爹!”展书颜轻轻唤出,已有十年不曾呼唤过,她的声音有点颤抖。
“书颜?真的是你吗?”宋麓山身子轻颤,颤抖着的双手慢慢抚摸上女儿娇嫩的脸颊。轻轻的,柔柔的,生怕惊了她。以前的书颜一直都是天天懦懦地喊他爹爹。
李云烟微微一笑,轻启红唇,“爹,是我,十五年,事情发生太多了,来日方长,我慢慢讲给你听。“宋麓山早已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眼泪慢慢的流下。“书颜……”本以为这孩子已经走散了,可是,自己居然还能再见到她,他激动得快要落泪。
“爹!”李云烟看着父亲近乎失控,不住地点头,泪水,却忍不住,落下来。
“倾城,书颜我回来了……”书颜微笑着转身环抱住展倾城。
老家的眼睛微微泛红,慢转身走了出去。心中默默的说着,“夫人,小姐回来了,你看到了吗,她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书颜……”宋麓山流着眼泪的脸上展露更多的是开心的笑言,眼中有一丝一闪而过的歉疚,“都怪我不好,把你弄丢了……这些年你都在哪里,过的好吗,发生了什么事情……”轻轻握住她的手,像是想将她深深看入眼里。
“爹,我一直都过的很好。成长了也坚强了。”还是那淡淡的笑意,但掩饰不住心中阵阵的喜悦,因为相逢,因为多年来的再一次的“相见”。轻描淡语,千言万语静静淹没在温温柔柔的微笑之中。
父女两人相视而笑,亲情不需要重燃,它早已融入骨血,一直在静静流淌。
陈姨娘插进来,“书颜,你终于回来了。”她上前挽住李云烟的手,十分亲密的样子,“我是你陈姨娘,这是你弟弟。”
李云烟高兴的表情,突然转成冷漠。出门回来,她怎么忘了这件事,陈姨娘,没有自己的阻挠,当然稳稳妥妥嫁进门。
不过,前一世的仇,自己也该报了。李云烟从未觉得自己是好人,只不过,她很多事情都愿意忍,所以,上个26年,过得十分委屈。是新的开始,他也要过别样的人生,而曾经欺负自己的,势必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想清楚这件事,李云烟又恢复了笑容,转过来拉着陈姨娘的手,“原来是陈姨娘呢,我说怎么记不得有你呢!这是我弟弟吗?”她指了指在摇椅上睡的正香晒太阳的小宝宝,“长得真是可爱。”
陈姨娘听了这话眉开眼笑的,“你看看,这眼睛啊,长得特别像你父亲,是不是?黑溜溜的乱转,将来肯定是个做生意的料。”
李云烟只能赔笑,没关系,自己沉住气,肯定有一天,这个家,不会被她毁了的。
“爹,带我去看看祖父吧。”李云烟确实很想祖父了。
“好,我们这就去看。只是……”宋麓山皱了和邹眉头。
“只是什么?”李云烟一颗心一下子揪起来了,很怕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没什么,只是,你祖父,现在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大夫说,怕是挨不过这个冬天了。”宋麓山声音越来越低。
“爹,带我去看看吧。”李云烟勉强扯出笑,“我想,祖父,在他走之前,是很高兴看见我回来的。”
“孩子,你真的长大了。”宋麓山激动了,十几年在外面受了不少罪吧,才把这孩子的性格磨练成这样。
“你去厨房,吩咐下去,今晚做糖醋排骨和小姐爱吃的东西。”他转过来叮嘱陈姨娘,然后,和李云烟离开。
宋老太爷的房间,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李云烟有点不愿意面对,时间不会随着自己的步伐而停止,只会按着自己的轨迹前行。祖父,命由他,不由自己。
祖父并不清醒,放在现代,应该算是老年痴呆到晚期了,可是,李云烟还是在他耳边说了好多好多,关于她小时候的事情,关于她不在的十五年的遭遇。
很久,她给祖父喂下一棵回春丹,才从祖父的房间走出来,带着沉重的心情。
“书颜,爹对不起你,没有照顾好这个家,让你回来就为此伤心。”
“爹,祖父的命,我们都无力挽回,是上天让他去的。”李云烟心里看得很开,只是感情上,还是不能接受祖父要死的事实。
“其实,你对不起的,是我娘。”本来宋麓山听到女儿的这样说,心里好受多了,可是,李云烟后面这句,让他沉默了。
很久很久,宋麓山才说话,“书颜,我的确对不起你娘,是我不够负责任,没有最受对她的承诺。可是我不能再去伤害一个女人。你姨娘,是个好人,今天她对你那是打心眼里喜欢,对你多热情。今后你们多相处,你会知道她的为人。”
对她的为人,恐怕自己比这个父亲更清楚,前世的折磨挤兑一一在目,永远不会忘,只可惜,那些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在父亲眼皮子地下。
李云烟不知道怎么向父亲说那些事,干脆闭嘴。
两人又是半天沉默,好久,李云烟才服软,“好了,爹,我们去吃饭吧,陈姨娘给我准备了好吃的,对吧?”
她搀着父亲的左臂,其实,父亲,也开始老了。两鬓斑白,皱眉在眼角若隐若现,是真的沧桑了啊。
“爹,你别担心。我就是发个牢骚罢。您放心,我会和姨娘好好相处的。”
“孩子,委屈你了。”宋麓山看到这么懂事的女儿,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
其实,李云烟眼里一闪而过的神色,他没有注意到。和那种心热蛇蝎的女人好好相处?没门!自己会暗地里想办法,最后,让她乖乖地滚出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需要技高一筹,做得漂亮,才能解气。
对,时间还长,自己慢慢来,是一样的。
或许,现在就要开始想辄了。
吃过晚饭,李云烟借着上街逛逛的理由,离开了宋家。
一出宋家大门,李云烟便故作一副散步的姿态在宋家周围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埋伏后,起身几个纵跳,朝着闹市街的客栈而去。
商天宇等人便被李云烟安排在此,芳嬷嬷这次并没有跟来,而是对书颜说要办些事情,需要三两日即可,任逍遥已经赶回了南山派,他说过,再回到南山派后,他会立即带着人手来帮助书颜。
不错,书颜之所以如此防备谨慎,就是怕那些人会杀人灭口,那群人什么都做得出来,若是宋家被灭门,这绝不是李云烟想看到的。
“小师妹,家里一切安好?”方舟道,他们虽然从小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可思乡之情却不减,现在李云烟十五年有家未回,也苦了她一个女孩了。
“还好吧”李云烟并不想提起自己的家事,转移话题道:“刚才出门的时候我顺便观察了一番,周围并没有他们的人,看来他们的人还未赶到,这样更好,我跟你们说,这几日咱们这样……”。